第四十二章 萬年老渣男
蕭玉身死,蕭夫人失蹤,蕭青陽為了樂盈和夜瑾寒對上,至今生死未知,蕭寒掌控了整個蕭家,對蕭家進行大清洗。***蕭家老祖不知為何,看到蕭家即將落敗,卻依舊沒有出來。蕭家如今陷入一片低迷,將整個西域的目光都扯了過去。
明明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為什麼她還是一點都不開心?
宮梧衣靜靜的看著窗外星空,許久,她突然站起身,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度看去,她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十丈外。
縮地成寸,現在的她還沒辦法使用瞬移那樣高技術含量技能。
昏暗的石室中,一個白衣男子盤膝坐在蒲團上,俊美得近乎邪異的臉龐淡漠冷清,如墨黑垂落在纖塵不染的白衣上,身上什麼裝飾也沒有,卻就是讓人感到高貴凜然不可侵犯。
明明是和蕭寒完全相同的容貌,若說蕭寒是如罌粟般讓人食髓知味,自甘墮落的罪惡與黑暗的化身。那他就是站在雲端之上,如遠古神袛一般遙遠而寂寞,風雅而華貴。
察覺到石室中多出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白衣男子緩緩睜開眼,猶如深山寒潭的雙眸,深不可測:「你來了。」
很平靜的一句話,宮梧衣卻察覺到這句話中的蒼涼。她定定的看著白衣男子的雙眼,突然一笑:「我不是竹音。」
「不是竹音。」男子的上下打量著宮梧衣,眼中掠過一絲恍然,喃喃自語,「你的確不是她。」
「不論你是不是她,東西都該交給你。」白衣男子淡淡道,將一個玉盒交給宮梧衣。
有些狐疑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宮梧衣打開盒子,卻驚訝的現,裡面竟放著一支和她之前毀掉的那支與從玄殤手裡搶來的那支一模一樣的笛子。
宮梧衣默然,表面依舊淡漠冷靜,心底卻已經開始抓狂。竹音到底製作了多少支竹笛啊,不是說這是用竹音的本體所制的么?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竹音的武器特別不值錢啊!!
回頭瞄到一臉淡漠的白衣男子,宮梧衣心下微然,這個男人的冷早已透入骨髓靈魂,他雖可主宰一切,可世間一切卻又彷彿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雖保管這個玉盒一萬年,但宮梧衣卻莫名的堅信,恐怕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打開過這個盒子看過,恐怕他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也無怪竹音會放心將這樣東西交給他保管。
只是這樣一個不諳凡人雜念,如神袛一樣的男人,為何會與樂菱有那樣的牽扯?
宮梧衣眸光微沉,紅唇輕啟,慢慢道:「你就不生氣,我將蕭家攪得天翻地覆么?」雖然動手的不是她,但這件事確實是她在背後推動。
白衣男子淡淡道:「蕭家存在萬年,早已從根部腐朽。無論有沒有你,這樣的事遲早都會生。」
宮梧衣默然。
「你真要看著蕭寒掌控蕭家,要知道,他的最終目的,可是要蕭家徹底消失在人間界。」宮梧衣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兒的弧度,「即使,他是你的……兒子?」
白衣男子靜靜的看著宮梧衣,看得宮梧衣頭皮麻,有了想要奪門而逃的衝動,這才淡淡道:「當初之事,雖是意外,但終究是本尊的過錯。」
本尊?宮梧衣垂眸,果然又是一個來自天界的聖者么?
不過也很正常,竹音即使是在聖者中,亦是少有人可及,能與之相交,能得其信任的,也必是聖者。只不過,他和竹音又是什麼關係,竟願為竹音來到人間界,為她保管一樣東西一萬年?
對了,他剛剛說,那件事雖是意外,但終究是他的過錯?
唔,樂菱本為夜瑾寒的侍妾,但夜瑾寒為了得到蕭家的幫助,將樂菱送給了蕭青陽。當時的樂菱已經懷有身孕,她想要以此讓夜瑾寒收回成命。卻沒想到,夜瑾寒竟想借那個孩子控制蕭家。
樂菱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雙方爭權的棋子,可她又沒有能力保護那個孩子,最後,她只能選擇打掉那個孩子。雖然她的做法對於那個還沒出生的生命並不公平,可宮梧衣卻不得不讚歎樂菱的果斷狠絕。
看似絕的做法,其實卻是對那個孩子最好的選擇。像蕭家這樣傳承了萬年的家族,內部的黑暗齷齪,遠比世人想象的更加骯髒可怕。樂菱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實力低微,身份卑微,又如何能在西域王室和蕭家這兩個龐然大物中保下那個孩子。若是讓人知曉那個孩子並非蕭家血脈,那個孩子的下場恐怕更慘。
樂菱並沒有想爭蕭青陽的關注,強行打掉那個孩子,已經讓那個女子消耗掉大部分生命力。可卻沒想到後來會生那樣的事。
他在這個石室已經呆了一萬年,若無意外,他根本不會離開這裡半步。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是了,那時是她初到人間界,也是蒼崖派人到人間界抓她的時候。恐怕因為某些原因,他和那些人對上了,結果中招了,疑似中了春毒之類陷阱,然後……就有了蕭寒。
想到這裡,宮梧衣頓時有些心虛,若是她的猜想沒錯的話,豈不是說,害得這位纖塵不染的神袛誤染凡塵,害得蕭寒糾結了那麼多年的罪魁禍就是她?!
這種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很有負罪感,她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么?
宮梧衣心虛的移開眼,盯著牆面的圖案呆。突然,她驚疑出聲,有些不確定的道:「竹清?」為什麼她到哪裡都能看到刻著竹音和竹清的浮雕?
白衣男子同樣看去:「竹清是竹音以她的竹枝,玄殤的血液,結合『無』製造出來的。」
宮梧衣默然,又有些釋然。不過,「無」是什麼?宮梧衣隱約感覺到,那樣東西十分重要。
「我曾勸說過她,可惜她卻一意孤行,她本就是那樣的人,一旦下定決心,無人旁人如何勸說都不會改變。」
其實你是想說竹音死心眼,不撞南牆不回頭……不,是撞了南牆也未必想要回頭吧?
白衣男子淡淡道:「她是值得我敬佩的人,明知前路艱難,甚至很清楚,一旦走錯,便是魂飛魄散,可她還是選擇了最困難的那條路。」
「我便沒有她的勇氣去面對。」白衣男子頓了一頓,「也或許,只有九重雲宮上的那位,才有資格與她比肩吧?」
「九重雲宮?」宮梧衣喃喃的重複一遍,揚起秀眉:「那位,是誰?」
「你以後就會知道。」
所以,她還是不知道,但這樣走了,她還是覺得不甘心,猶豫了一下,宮梧衣還是出聲詢問:「一萬年的事,你可知道多少?」
白衣男子看向宮梧衣,看到她眼中掠過的茫然,淡淡道:「竹音與玄殤的相遇,並非意外。玄殤想要用竹音的生命力去救另一個女子,竹音想要利用玄殤達成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竹音和玄殤,根本就不是真心相愛?他們只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對方。可是……」玄殤看著她時的眼神,明明不是那樣的。而竹音會給玄殤定信物,還用兩人的血製造出竹清,顯然對玄殤也並非無。
那就是這倆人假戲真做?可最後他們還是死了。雖然從竹音的種種布置看來,她早就預料到自己的死亡,並早已為此做好準備,甚至宮梧衣懷疑,竹音的死就是她自己一手策劃的。該不會玄殤的死也是她在暗中算計的吧?因為求而不得,所以因愛生恨?
玄殤能成為死界死靈帝,應該沒那麼笨吧?是了,他一開始是想要奪取竹音的生命力去救冥月,才在竹音身上種下血魂花。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對竹音動心,可另一邊還有一個冥月等著他。兩個女子他都放不下,但以竹音冥月的驕傲,二女共侍一夫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為了救自己的女人,居然用美男計去騙另一個女人,結果還移別戀了。那傢伙最後死了,不會也是在借用死亡逃避現實?想等著他覺醒后,竹音若是死了,他就能心安理得的用血魂花去救冥月吧?然後和冥月雙宿雙飛,偶爾想起竹音時,感慨一下世事無常吧?
想到這裡,宮梧衣對玄殤不由多了幾分鄙夷。不是她惡意的把人想得那麼壞,實在是玄殤在她心裡已經沒有多少信譽。背叛、利用,她再熟悉不過,可這樣的事生在她身上,哪怕是她的前世身上,她還是覺得不爽。尤其是那傢伙招惹完竹音后,還跑來招惹她!光是想想宮梧衣就覺得憋氣。
萬年老渣男!
宮梧衣冷哼一聲,給玄殤又貼上一個新標籤。
竹音一開始是想要利用玄殤達成自己的目的,那她的敵人就不是玄殤,而看起來,玄殤倒是像被人忽悠利用的棋子。那她身上的血魂花也未必是傳統意義上的血魂花,也許早就被人動了手腳。
宮梧衣的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未知的敵人比已知的敵人不知道可怕多少倍。她下意識的去觸碰自己左手掌心,因為封魂咒和黑曜冰石的原因,血魂花被封印起來,安靜乖巧到極點,可這樣的安靜,卻如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宮梧衣靜靜的立於牆邊,看著牆上風華絕代的白衣女子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