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似乎『他』所有燦爛的時刻,最終都要用孤獨來償還
就如同龍傲國說的,龔凡什麼都不需要做,他只做自己就夠了。
這群總統們,一個個看著老布去當舔狗,沒舔好反而被踹了一腳掩面而去,他們更老實了。
老布的宗教信仰很濃重,他是他們之中最會舔的人,如果老布都搞不定龔凡,他們就更沒有必要湊上去舔。
這下好了。
原本還想試著討好龔凡,把人給圈楞到自己國家的總統們,徹底蔫吧了。
沒辦法了。
他們只能變成龍國小弟,卑躬屈膝的求保護了。
「是他啊.......」
夜冥看著布倫桑離開的背影,那一手戒指他記得很清楚。
這人給的食物很少,什麼宗教信仰的規矩多得要死。
那一世的龔凡清醒過幾次,都是他餓的不行了,叫姬無影幫忙掏鳥蛋,其中一次正好被這人給看到了。
沒想到這人還活著呢。
很少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不是沒有。
夜冥想了想。
罪魂鼎好像最多只會在同一個世界里,出現2次,這種情況他看到過幾次。
所以藍星這個世界。
還會出現新的罪魂?
還是龔凡身邊的人?
算了這不重要。
夜冥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幹活,不管是誰都跟他沒關係,眼下的副本任務最重要。
這一世的罪魂鼎太好說話了,他必須在這一世多出來待待,裡面待膩了。
角落裡的艾克,正在跟翔國總統說話,不過基蘭·拉夫卻沒怎麼聽。
他只是隨便敷衍著點頭,眼神卻始終盯著那個瘋瘋癲癲的青年。
他滿腦子都在想另一件事。
龔凡發瘋的樣子好像有點眼熟。
像30年前製造暴亂的邪教教主。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踹飛糟老頭子后,龔凡混沌的意識,又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那個老頭子看他的眼神,真的很熟悉。
現實的衝擊,和他以為是虛假的畫面重疊后,讓本就混沌的神志徹底陷入了混亂狀態。
龔凡幾乎是承受不住的靠在了傀儡上,半天都不能動彈。
他甩了甩頭,瘋瘋癲癲的大腦,想要清醒的理智,和無法承受后的逃避。
各種痛苦、煎熬、恨不得去死的折磨,各種各樣的痛苦感受還在腦子裡一遍遍沖刷。
那些無法承受,承受不了的情緒,反覆拉扯著他的靈魂,把他的意識撕成了無數的碎片,又碾成了粉末。
哪怕軀殼留下的意識少得可憐,幾乎是整個陷入了休眠的狀態。
可龔凡還是被迫承受著一切,他像是身體壞掉了,靈魂破了個大洞,身體出現了裂縫。
他看到了很多畫面,看到了很多人,但是他沒有一點參與感。
他好像在看一場沒有結局的電影,電影里有形形色色的演員,但沒有一個與他有關。
他都不認識。
他看到有人在心疼他,愛著他,欺負他,傷害他,折磨他,殺了他。
他看到他在折磨別人,保護別人,傷害別人,欺負別人,愛著別人,心疼別人,殺了別人。
那些傷口,鑽進了無數陌生人的人生。
那些需要用一生去品味,才能明白的酸甜苦辣咸,一股腦的鑽進了他的靈魂里。
它們帶來了快樂幸福,痛苦悲傷的感受,又在生命的盡頭,全都化作了空寂的死亡。
各種快樂的,幸福痛苦,折磨和死亡,從這些縫隙里一點一點摧毀著他的意識。
他清楚的看到,每一個死亡結束后,又是另一個開始。
短暫地沉寂,似乎只是眨眼之間,接下來又是各種各樣的畫面。
可一次又一次席捲的畫面,始終無法沖刷掉孤獨感。
那些畫面,只留下了不斷累積的,無邊無言的孤寂。
似乎『他』所有燦爛的時刻,最終都要用孤獨來償還。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生來痛苦,死後孤寂。
不斷重複。
無法形容的感受,哪怕是痴傻的龔凡,也承受不住了。
他的身體在顫抖,一雙黝黑的眸子,涌動著深不見底,宛如古井無波的死寂。
跨越肉體可承受範圍的繁雜情緒,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把他捲入其中。
滴答。
滴答。
放棄反抗的傀儡,慢慢把跟主人血肉氣息相同的龔凡,當成了主人余江。
原本安靜的傀儡,在看到手臂上掉落的一串串晶瑩水珠后,愣愣的抬起了頭。
它看到。
人類,在哭。
咔嚓嚓。
懷裡的傀儡動了,它抬起了木質的手臂,圈住了龔凡的身體。
咔嚓嚓。
接著一個又一個傀儡走了過來,把中間的人類團團圍住,它們用身體給人類築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港灣。
它們久久未動。
傀儡被設定過一個程序,當看到主人在哭的時候,它們要抱住主人,把他保護起來。
這邊的異常情況,也引起了夜冥等人的注意。
「小凡?」
隨後,夜冥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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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了工具,扒開了傀儡,摸了摸龔凡的額頭,入手一片冰冷濡糯。
全是汗水。
仔細感受了一下,夜冥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感覺到罪魂鼎在顫動,不是那種疼痛的顫動,是崩潰到承受不了。
「他怎麼樣?」
地獄犬又出來了,他在罪魂鼎里躺屍呢,可罪魂鼎嗡嗡嗡的顫動,那條裂縫還不斷涌動著古樸的氣息。
狀態很不穩定。
他詢問夜冥,也夜冥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只是搖了搖頭。
罪魂鼎的情況,他們能根據龔凡的行為分析出來。
但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有龔凡自己知道。
「卡巴卡巴?」
屁花從艾麗婭身上下來,快速爬到了龔凡的身上,用大花瓣蹭了蹭龔凡的腦袋。
「......?」
噠噠龜用頭頂了頂龔凡的小腿,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這邊的情況,其他人也發現了。
「小凡哥哥......好喝好喝!」
王淑芬看到小凡犯病了,她抱著NB鈣走了過來,推了推龔凡的手臂。
每次小凡哥哥不舒服,吃點東西就會好的。
「小凡啊,我就說你喊過他爸爸,他看了視頻都不信!待會你再叫他一聲怎麼樣?」
盧志也看到龔凡的狀態不對,拉著譚宇就過來了。
他不知道龔凡怎麼了,只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小凡啊,有什麼事想不開,就不想了。」
譚宇擔憂的看著龔凡,完全沒理盧志的話,作為精神科的主任,他知道小凡犯病了。
可他也知道,龔凡的情況特殊,或許那些病症,從來都不是他們以為的精神疾病。
而是。
他承受了一些常人無法承受的東西。
譚宇看著龔凡擦掉了眼淚,又蹲在地上無意識的啃指甲,他深深嘆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看龔凡的直播回放,每次看完都會忍不住的嘆氣。
小凡跟尼基塔在一起的時候,飯量就會變得很大,吃進嘴裡的東西也亂七八糟的。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來,焦慮症伴隨的異食癖。
小凡跟池無在一起的時候,更像是跟王淑芬相處的感覺,誘哄著老人多寵溺自己。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妄想症。
他跟姬無影還有夜冥在一起的時候,暴力指數直線上升,殺人的手法越來越熟練。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暴怒症的暴力行徑。
他跟他們,每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都在一次次告訴所有人。
他不是精神分裂,他真的認識那些不可能存在的人。
龔凡從來都不是精神病。
但無論他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譚宇都搞清楚了一件事。
他就是個沒有覺醒自我意識的孩子。
在搞不懂複雜的人生,到底有什麼目標和方向時。
又在無意識中受到了這群人的影響,從小到大,又無意識下模仿他人的一些行為。
他似乎只能通過別人,找到屬於他的痕迹。
清醒后的龔凡,似乎與從前沒有太大的不同。
可不同,本身就是很大的問題。
人的精神狀態正常后,想的是好好生活,做喜歡的事,讓人生變得更有意義。
可龔凡從來除了吃,沒有任何興趣。
小凡清醒后,給他的感覺更直觀了。
他就像是一個深知自己沒有未來,連結局都無法奢求的人,早早就接受了平淡或是平庸的一生。
又似乎無聊了很久,想在蜉蝣般枯燥的生活中,找到有趣一些的自己。
「好孩子,吃吃喝喝,也是人生大事。」
譚宇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看了一眼那群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他拉著盧志和王淑芬重新坐到了飯桌前。
從龔凡越來越強大開始,他就跟他們不同了。
他不是個普通人。
他從來都不普通。
那些讓孩子哭的,無論是什麼,他們都沒辦法替他承受。
而他們這幾個老傢伙能做的,就是吃吃喝喝平安到老,讓孩子看到他們好好地,比什麼都強。
不添麻煩不添亂,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可想歸想,看到小凡,看到兒子難受的掉眼淚,他心裡跟針扎一樣,難受的視線都模糊了。
這孩子,除了因為食物,可從來沒哭過,這得多疼多難受啊。
「嗚嗚嗚.....」
沒忍住,譚宇到底是勸解自己失敗了,他就是覺得自己沒用。
孩子在副本里受傷他進不去,孩子搬家了他都留不住。
現在孩子難受的哭了,他都不知道為什麼,還不敢問。
「老譚,你他娘的酒水走岔路了!?」
盧志看到他那副『我兒子難受,我沒辦法替他難受』的表情,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可嘴裡吐槽著譚宇,他自己的眼裡也泛著淚花。
老了老了。
什麼用處都沒了。
龔凡的身體素質已經超出了人類範圍,他清楚地聽到了老人說的話,也聽到了老痰盂在哭。
他一雙黝黑的眸子,在死寂和平淡中反覆跳躍,最終所有難言的痛苦被壓在了心底。
還可以。
其實也就還可以。
不至於疼的要死。
真的。
「尼基塔,我們談談。」
龔凡放下了嘴裡的手,突然恢復清醒的他,垂著頭站起身走到了尼基塔身邊。
他的語氣很平靜,一如他的表情。
「......好。」
尼基塔一直都在看著這邊,但是他始終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過來關心龔凡。
因為昨天晚上他又做了噩夢。
甚至今天醒來后,他清楚地記住了一個畫面。
他的屍體面前,就是龔凡這張臉,滿嘴都是他的血肉,鮮紅刺目。
不過再怎麼心裡擔憂又如何害怕。
可看到小孩恢復了正常,他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說真的,他這樣沒事吧?」
地獄犬一張狼臉皺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龔凡的狀態,跟之前每次都不一樣。
「不清楚......對了,你看到池無了嗎。」
夜冥盯著那群有自我意識的傀儡,又有點技癢了。
地獄犬搖了搖頭,隨後他倆乾脆看著龔凡和尼基塔那邊,思考著罪魂鼎到底怎麼了。
「小草兒.......如果我們都死了,你會為我哭,還是他?」
魔印淡漠的眸子,看著那邊的龔凡,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特么都死了,還怎麼哭??」
忻先是被這話一噎,接著嘴角僵硬的麵皮,抽搐了好幾下。
無人看到的高緯度空間里,罪魂鼎古樸的光輝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暗淡。
與此同時,另一層逐漸凝聚的虛影,就套在罪魂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