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質
日已過午。
「顧歡。」
梁紀合上冊子，念出最後一個名字，語氣顯得有些怪異。
「在。」
顧歡應和一句，走上前去，來到石碑前，「外門」二字龍飛鳳舞，凌厲不減。
廣場上，通過測試的人站在右邊，滿臉期待地看著最後一人。左邊站著沒有通過測試的弟子，他們個個垂頭喪氣，根本提不起興趣，滿心想的都是自己以後的天霄山生活。
王執事臉色如常地站在一旁，注視著最後一個弟子，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一批弟子中雖然沒有什麼天縱奇才，但是整體水平出奇得高，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沒通過測試，剩下的人都達到了吸氣三層，並且還有幾個吸氣三層巔峰的弟子，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把你的手放上去。」
梁紀開口提醒，表情漠然。
「嗯。」
顧歡冷然回應，深吸一口氣，抬起右手，緩緩放在石碑上。
「嗡……」
就在他手掌觸碰石碑的那一刻，一道悠遠古樸的嗡鳴聲響起，緊接著，石碑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不斷閃爍。
細微的討論聲在廣場上響起，一些低著頭的弟子也抬起了頭，羨慕張望。
寧子奇笑著向顧歡揮手，他早就通過測試，已經等了自己的朋友很久。
「吸氣三層巔峰。」
王執事面帶讚許，語氣輕快，「你通過測試了，去右邊等著，等會兒會給你分發儲物袋和身份玉牌。」
「弟子明白。」
顧歡行禮告退，向招手的寧子奇走去，心情輕鬆。
「慢著！」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趙長山從右邊人群中擠出。
顧歡停住腳步，心想，該來的終究得來。
「怎麼了？」
王執事扭過頭，臉上掛著疑惑，他原本想要說一段結束語的。
「弟子有要事稟告，事關這次測試的公平！」
趙長山抱拳行禮，聲音高亢。
場中弟子嘩然，寧子奇恍然大悟，焦急看向顧歡。
梁紀嘴角微翹，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神色。
王執事眉頭驟然緊皺，高聲道，「我既在此，有什麼不公，說出來吧！」
「弟子遵命！」
趙長山大聲應答，指向顧歡，義正言辭道，「我要告發這個叫做顧歡的傢伙，他是靠作弊手段才通過測試的！」
此話一出，廣場上眾弟子瞬間沸騰起來，討論聲幾乎要把整個廣場掀翻。
「什麼？作弊，好大的膽子！」
「看上去不像這種人啊……」
「你懂什麼，人不可貌相！」
各色討論聲音不斷湧來，而顧歡不為所動，只是遙遙示意，以眼神將意欲衝出人群同趙長山對質的寧子奇逼了回去。
他要自己解決這件事情。
「不可能！」
王執事袖袍一甩，表情嚴肅到了極點，「我一直注視著場上，任何作弊手段，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執事能看見的地方，借這小子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作弊，可若是執事看不見的地方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王執事面露疑惑，眼神如鷹般盯住趙長山。
「記得執事說過，這次測試，乃是考驗一個人修鍊的天賦，心性和毅力，可是，要是依靠外物躥升境界，背離測試初衷，投機取巧，和作弊有何差別！」
趙長山手指顧歡，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此人天天吞食丹藥，幾個月俸祿幾乎全部換取養氣丹，這樣的人，偷奸耍滑，投機取巧，怎麼能入我天霄山呢！」
「原來是這樣么……」
王執事雙眸微眯，轉頭看向顧歡，質問道，「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是。」
顧歡點點頭，他忽然明白自己「藥罐子」的外號是怎麼傳出去的了。
「哈哈哈，看見了吧，他自己承認了！」
趙長山喜色難掩，居然大笑起來，要不是梁紀瞪了一眼，還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
四周弟子的討論聲又一次高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顧歡是個「藥罐子」。
王執事神色稍松，但眉宇間依舊盤桓濃厚嚴峻，「這麼說，你的確吃了不少丹藥了？」
「沒錯，我是吃了丹藥，可是，天霄山門規並沒有說測試不能吃丹藥。」
顧歡如實回答，並沒有隱瞞，「而且，我是實打實自己修鍊到吸氣三層的，就算是吃了丹藥，也算不上作弊！」
「再說了，在場這麼多弟子，有誰一顆丹藥都沒吃過嗎？可以站出來！」
他向激烈討論的眾人看去，吵鬧聲頓時減少了許多。
並沒有人站出來。
「尖牙利嘴，自己投機取巧作弊，還不承認，在這裡詭辯！」
趙長山怒氣勃發，脖子通紅，指著顧歡罵道。
「吃丹藥，我認，投機取巧，也隨你，但說我作弊，我不認！」
顧歡聲音堅定，目光直視趙長山，聲音鏗鏘有力，「你這是偷梁換柱，混淆視聽！」
「你！」
趙長山一時語塞，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王執事輕撫下巴，沉默不語，顯然是在心中思量解決方法。
梁紀眼見趙長山落入下風，眸中閃過一絲不滿，他上前一步，向王執事道，「師叔，我大伯常說，寧缺毋濫，這個叫顧歡的小子……」
「你不用說了，我自有定奪。」
王執事打斷梁紀的話語，看向趙長山，「你為什麼要誣陷人家作弊呢？」
「執事明鑒，這可不是誣陷啊！」
趙長山神色慌張起來，顫聲道，「服用丹藥躥升境界，根基不穩，雖有吸氣三層的境界，但是實際力量可能連二層都不到，這不是作弊是什麼？公平又何在呢？」
「有點道理。」
王執事輕輕點頭，接著看向顧歡，「那你是怎麼想的？」
顧歡直起腰板，不屈不亢道，「根基穩不穩，不是靠嘴說的。」
趙長山眉頭一挑，面露喜色，「說得正好！你我同為吸氣三層巔峰，根基穩也不穩，鬥法一試便知！」
梁紀見狀，連忙上前道，「師叔，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王執事並不回應，只是看向顧歡，「你覺得怎麼樣？」
顧歡輕吸一口氣，上前一步：
「他要斗，那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