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雞不成
北辰聿和宋安瀾二人商量好后,天已快至卯時六刻,屋外已有天之將明的感覺,蟬鳴蛙叫一夜,聲音慢慢弱下,晨氣微起,微風拂來,將暑氣略微驅散,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突然窗戶再次響起,竹淮做驚弓之態,被辰聿制止:「這是我的人。」
果然,進來一黑衣男子,神情冷漠,身形矯健,渾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竹淮很熟悉,這是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有的氣勢。
此男子走到北辰聿身前單膝跪地:「北辰澤已經被商七引開,屬下救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北辰聿沉默一瞬:「這次也是我大意了,中了北辰澤的圈套,與爾等無關,起來把商二。」
商二站起身來,掃了宋安瀾主僕一眼,北辰聿咳嗽一聲道:「昨夜我逃到此處,多虧永定侯嫡長女相助,不然我不會那麼好脫身的。」
商二聞言神情微舒,對著宋安瀾一抱拳:「感謝小姐相助我家殿下。」
宋安瀾溫聲道:「能搭救七殿下,是小女子之福。」
商二沒想到傳聞飛揚跋扈的永定侯府嫡長女性格這麼溫和,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北辰聿打斷二人談話。
眼神冷冷的掃商二一眼:「那邊有一個意圖謀害宋小姐的僧人,你將他帶我們院中,稍晚要送到一個更好的去處。」
商二被瞪的莫名其妙,心道殿下這是怎麼了,如此在意這個女子。
面上不顯,單手拎著昏迷中的僧人輕快的從窗戶走了,北辰聿怕走正門顯眼,跟隨商二的腳步,沖宋安瀾眨眨眼「今日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說完轉身從窗戶離開。
竹淮看著先後離開的主僕二人,只覺得大開眼界,嘖嘖直道:「第一次看皇子爬窗戶爬的這麼順手的。」
宋安瀾聽到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個鬼丫頭,回神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著,順眼就看到佛堂休憩的方榻邊上有一個象徵大吉大利的葫蘆瓶,吩咐竹淮:「將此瓶拿上,我們去後山看日出去。」
講完,也不等竹淮,自己先開門走出去,確定附近沒人後,帶著竹淮一路往後山而去。
今日的鄒氏,起了一個大早,對鏡梳妝的時候,心不在焉。
此時王媽媽入內,在其耳邊附聲道:「昨日子時我親眼看著將那僧人從窗戶送進去,絕對不會出錯,那香可是厲害的很,只怕昨日夜裡是春色無邊阿。」
鄒氏一聽臉色一變:「昨夜你沒在邊上時刻守著?」
王媽媽有些不安的看鄒氏臉色道:「我看裡面傳來動靜,想著那香是個人都會著道,實在熬不住就去廚房找了些吃食醒醒神,找了一個小僧人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呢。」
看著鄒氏臉色不見好轉,繼續道:「我辰時過去的時候,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應該是還在昏迷中。」
一想到那熏香的厲害,鄒氏也暫時放下心來。
「這次一定不能出差錯,我要讓那個小賤蹄子聲名盡毀,再也沒有人可以擋住我女兒的路了。」鄒氏惡狠狠的說道。
王媽媽諂媚笑道:「在光華寺這麼神聖的地方,借著抄經祈福的名義在佛祖底下私通,還被當場抓住,不管那些人如何護她,以後這小賤蹄子永遠都爬不起來了。」
鄒氏冷眼一掃:「好了,去叫子菁吧,我們該同其他貴夫人們一起去佛堂上頭香祈福了。」
王媽媽應聲退下,心中興奮的不行,敢打我女兒,今天過後,侯府嫡長女又怎麼樣,還不是成為整個上京城的笑話。
鄒氏一番梳洗后,就帶著宋子菁向正殿走去,走到正殿的時候和一眾貴夫人互相行禮問安。
桓國公夫人蘇氏看著宋子菁乖巧的模樣,笑盈盈的對著鄒氏說:「怎麼不見您家的大小姐,二小姐如此乖巧可人,大小姐應該也是不相上下吧。」
宋子菁暗自咬牙:「哪裡都有她。」
鄒氏笑的和善:「我家安瀾看著她祖母病重,寢食難安,分明自己的身子骨也不太好,還要堅持去佛堂給老夫人抄經祈福,這會兒應該還在佛堂呢。」
桓國公夫人聽完:「沒想到大小姐如此的孝順,倒是比我家那幾個要好太多了,真是慚愧。」
鄒氏強忍落淚心疼宋安瀾的樣子,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一個比生母還要好的繼母。
說了一會兒話,快到上香的時辰了,從後堂走出一小僧人來領眾人到佛堂。
一路上鄒氏拉著桓國公夫人一個勁的猛誇宋安瀾孝順懂事,宋老夫人生病後日夜服侍湯藥,那是衣不解帶。
說的桓國公夫人和眾人連連稱讚,傳言中永定侯府大小姐飛揚跋扈,毫無禮教那都是哪個殺千刀亂傳的。
鄒氏看著幾個貴夫人一致為宋安瀾鳴不平就暗爽。
現在大家對宋安瀾有多看中,等下就會有多刺激,傳出去的消息就會有多勁爆,自己就是要給眾人一個落差的感覺,好讓宋安瀾跌到塵埃。
剛剛走到佛堂門口,鄒氏攔下眾人道:「昨夜小女在佛堂抄經抄到很晚,不知現在梳洗完畢沒有,大家先請稍後,我叫其出來給大家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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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吩咐王媽媽先走一步進去瞧一瞧宋安瀾可否洗漱好。
王媽媽得了鄒氏的眼色,看向邊上的小僧人,小僧人點頭,得意的王媽媽立刻快步上前打開佛堂大門走進內里禪客們休息的地方。
走到內里那一方榻前,看著帷帳團團落下,錦被中鼓鼓囊囊的,也不細看了,轉頭就對著外頭大聲叫道:「大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你身邊是誰,這可是在佛門聖地啊。」
屋外眾人神色各異,桓國公夫人更是黑臉。
本來領著幫助自己姐姐秦貴妃相看媳婦,永定侯府嫡長女在選擇之列,剛才一番交談,覺得宋安瀾是個好目標,結果轉頭鬧這出。
鄒氏看眾人臉色各異,立刻為宋安瀾辯解:「大家聽我解釋,我家瀾姐兒不是這種人,應該是婆子看花眼了,不是真的。」說著說的甚至小聲哭泣起來。
低頭擦眼淚的時候,在眾人沒有看到的一瞬,那雙善目里閃過一絲快意與算計,抬頭又是想幫宋安瀾急近解釋的樣子。
我不相信瀾兒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肯定是王媽媽看錯了,說著就帶著宋子菁衝進房中,身後那幾位世家貴夫人也跟著一起沖了進去。
走進內里一瞧,帷縵中團團鼓鼓的,像極了裡面有人躺著,眾人對宋安瀾私通又更加確信了一分。
鄒氏哭的越來越傷心,心中卻快意的很。
王媽媽接到鄒氏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揭開床幔,在手即將觸碰到被子的時候宋安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王媽媽頓時愣住。
不止王媽媽愣住,鄒氏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咯噔,宋子菁不可置信,其餘眾人云里霧裡的轉頭。
宋安瀾帶著竹淮出現在眾人面前,手中拿著一個葫蘆瓶,身上有些狼狽,還沾著一些水漬,看到幾位世家貴夫人,落落大方的和眾夫人一一請安。
走到鄒氏身前對著鄒氏行一禮道:「昨夜抄寫佛經后已經是卯時一刻了,瀾兒早就聽聞光華寺後山的石像觀音很靈驗,看著時辰差不多,於是去後山祈福去了。」
「女兒本來祈福完就要下山的,在經過一片竹林的時候遇到一大師和一年輕公子在對弈修行。」
看了看鄒氏越來越黑的臉色后,繼續道:「交談幾句後知道我此行目的,於是指引我採集山間晨露,回府後給老夫人服下,這樣會增加老夫人的福祿,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說著晃了一下葫蘆瓶:「雖然只有小半瓶,但也是瀾兒的一番心意。」
眾人恍然大悟,桓國公夫人笑意盈盈,拉著宋安瀾的手就道:「永定侯家的嫡長女果真是至誠至孝的好孫女。」
鄒氏此時也是咬牙切齒的心疼道:「瀾姐真是辛苦了。」
真真是應了那句:「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媽媽臉上那叫一個異彩紛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