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顏寒重回北境
自西月國南境的領地擴充后,朝廷雖已委派大臣來管理南應府,但西月帝顏喬依舊令顏宗及叔風分別駐守在南應府的兩地。
而范先生在向北安城知府交接完相關事宜之後也率領剩餘的宗王軍由北境出發趕往南境玄城,與宗王會合。
那日,阿諾正在城外軍營的校武場練兵,得知范先生到來欣喜若狂,當即便馬不停蹄入城趕回福園。
福園依山傍水,富有南地秀麗多姿之美,它的前身乃是柳南國的一座王府,現改成了宗王暫時在玄城的府邸。
此時福園的堂廳因范先生的到來變得熱鬧不已,余成、魏准正與范先生談笑風生。顏宗依舊高坐在旁沉默寡言地喝著茶,但冰冷的臉上也時不時因他們的談話而顯露出幾分笑意。
「范師父,您可算回來了!」阿諾匆匆趕來,見到久違的范師父他竟不由得鼻頭一酸,依舊像孩子般撲進范先生的懷中,抽泣道。
「阿諾千戶多大了還哭鼻子呢?真想讓你手下的那些兵仔子見識見識。」一旁的余成見此情形反倒抿嘴偷笑起來,魏准也忍不住打趣道。
「就你話多?」范先生則一邊寵溺地拍著阿諾的後背安撫著,又一邊沖魏准笑道。
阿諾也才十四歲不到的年紀,從小又是跟在范先生與宗王身邊長大的,宗王畢竟也才大他十歲,自然不及范先生對他那般細心呵護,遂阿諾對范先生的情感依賴更像父子。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回與自己的范師父分別數月之久,這總算見著了心緒難免沒把控住。
雖有范師父維護自己,但阿諾聽聞還是有幾分羞羞答答地從范先生懷中起來,努了努嘴也瞪了一眼魏准后這才想起到宗王面前施了施禮。
「這個時辰你不是還在校武場練兵嗎?」宗王一臉威嚴地質問著,但還是將一盞溫茶遞過去。
「已練了大半,餘下的讓百夫長督促著就行。」阿諾也絲毫不客氣地接過茶盞一口飲下,再回道。
「殿下,安寧縣的將士來報,說今日鄭雲旗現身在安寧縣附近,認出她的士兵們欲拿她卻被她給逃了。」就在阿諾話剛說完,一名侍衛走了進來向顏宗稟道。
「逃了?我看是他們無可奈何抓不住人吧?」余成聽聞卻忍不住嗤笑一聲。
「鄭雲旗?她不是早已逃往景宋國了嗎?怎麼又出現在安寧縣?」阿諾面露驚色,也跟著好奇問道。
「八成是回來祭拜她父母的,當初我們奉殿下之命將鄭宇夫婦葬於如今安寧縣外的峰嶺上。」魏准雙手環胸,皺了皺眉說道。
「可有傷亡?」顏宗這才威嚴問向侍衛。
「皆是輕傷,那鄭雲旗未下死手,臨走前還揚言今日槍下不殺西月軍一兵一卒權當還殿下替她父母收屍入土的恩情,但她與西月國之間有不共戴天的家國之仇,遂下次…..」
「行了,退下吧。」
不待侍衛說完,顏宗已沉下臉不耐煩地命道。
待侍衛退出堂廳,屋內一時安靜下來,阿諾與余成面面相覷,他們雖暗自敬佩這雲娘子恩怨分明,豪氣衝天,但她這狂妄的話無疑是在挑釁西月國,宗王聽之自然不悅。
西月國尚京城的寒王府里,重傷初愈的顏寒在聽聞柳南與烏蒼兩國竟被顏宗輕易拿下后不禁怒火中燒,當即將姬妾端上前來的葯湯打翻在地,嚇得那名姬妾花容失色忙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殿下息怒,事已至此,當保重身子將傷養好才是!」一旁的侍衛冷武也急忙跪了下來,忐忑勸道。
「實在可惡,竟又讓他搶了本王的功勞!」躺在床上的顏寒因重傷失血過多遂依舊面容蒼白,此時更是氣得渾身顫抖,如畫般的容顏被陰戾籠罩如同厲鬼。
「殿下,來日方長!」侍衛冷武繼續勸道。
顏寒冷哼了一聲,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姬妾頓覺得眼煩,正欲開口將她呵斥出去時不想外頭響起一個溫潤如茶卻又透著幾分帝王之威的聲音:
「好一個來日方長!」
尚不等顏寒反應,顏喬華貴修長的身影已跨入廂房,俊美的面容似笑非笑,那雙鳳目里盡顯雍容華貴。
「臣弟見過皇兄!」
「奴婢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顏喬一聲不響地闖入,自是令屋裡的顏寒與侍衛冷武心中皆一顫,但仍舊強裝鎮定地恭迎叩拜,顏寒因重傷初愈遂只起身跪在床上。
「你身子還沒好全,老實躺著吧。」顏喬自顧坐到房中的桌前,沖自己的二弟淡淡笑道。
侍衛冷武與那姬妾自都是有眼力見的人,見顏喬坐下便急忙起身退出廂房。
「又為何事發了這麼大的火?」待房中安靜下來,顏喬瞟了一眼濺在地上的葯湯及碎碗,故作關切問道。
「皇兄方才不都在外頭聽著了嗎?何必明知故問?」這不問還好,一問更令顏寒氣惱,堂堂一國之君入他這寒王府竟要這般悄無聲息,還做出偷聽別人談話之事,實在是令他嗤之以鼻。
「對不住,唐突入你府里又沒讓人來提前通報是大哥怕打攪你休息,且大哥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皆是恰巧罷了。」顏喬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隨即裝模作樣地又向顏寒道起了歉。
「皇兄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弟這小小的寒王府說到底那也是深受皇恩浩蕩,皇兄怎麼能向臣弟道歉?這不是在折煞臣弟嗎?」顏寒自然看出顏喬非誠心道歉,遂也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態,謙卑回道。
看著與自己暗自切磋演技的二弟,顏喬鳳目微眯,這小子重傷一場后難道腦子開竅了?不似從前那般直來直去倒令他刮目相看。
「身子可好些了?」屋裡又再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顏喬才開口問道。
「多謝皇兄關心,好多了。」顏寒心中仍有氣,遂只邪著一張臉冷聲道。
「怎麼,還在為你三弟頂替了你去南擴而氣惱?」見到他臉上又恢復了邪氣,顏喬反倒放心下來,性情沒變就好。
雖說以前的他確實盼過二弟將這身邪氣改改,但如今顏喬已穩坐皇位,也能輕易將顏寒拿捏在手,他自是希望二弟一如既往才好。
顏寒未語,邪氣的眼眸中卻又滿是陰戾,南境那場戰役本該是屬於他的榮光,也是他想著趁此機會重新回到軍營,沒想到皆因自己一時的大意讓顏宗白白撿了這個便宜!
「南擴你不是沒有功勞,至少是二弟你在前路探出了柳南國的詭計才警醒三弟在後頭步步為營,這便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吶!」顏喬見二弟不語,又一副兄友弟恭的神情感嘆起來。
「如此說,皇兄今日前來是表彰臣弟的?」顏寒聽了顏喬那番頗為虛偽的感嘆忍不住嘴角一抽,繼續冷聲道。
沒想到他這位皇兄坐上王權高位上后,臉皮竟越來越厚了。
「你不是一直想回軍營嗎?」顏喬鳳目微眯,笑問道。
顏寒聽聞心中大喜,但他卻又怕是顏喬拿他消遣,遂不敢吭聲,只是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對方。
「仔細將身子養好后,就回北境去吧。」看著顏寒這般委屈巴巴的神情,顏喬心中甚是滿意,隨即鳳眸中閃過一絲蔑笑,他緩緩起身雙手負背,威嚴說完便又自顧朝屋外走去。
直到顏喬離開寒王府,侍衛冷武再次進入廂房,顏寒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瞪向眼前的侍衛道:「他竟同意本王回北境了!」
「這是好事啊!恭喜殿下重回軍營!」冷武一聽也瞬間露出欣喜的笑意。
「快讓人把葯端來,本王要早日回北境。」
顏寒眼下也不去揣摩顏喬此次對自己大發慈悲的用意,只想著快些養好身體遠離京城,他可不想再繼續待在那人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