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屁股的風流債
夜幕降臨
李昀夜眯著眼慵懶地泡在溫泉池中，繼續聽著簾外安歌的科普課。
「現今這天下局勢有些複雜，安歌也只能化繁為簡給公子說道說道。」
「嗯，你繼續說。」姜司瑤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感慨：好在這不學無術的李昀夜身邊從小有這麼個用心的書童跟著。
「我們景宋國穩坐中原，西連著西月國，北挨著閬國，南邊與柳南國以及南疆為鄰，東邊還有個玉海國。目前閬國雖最為強霸，但只要景宋國與西月國聯合就能阻止閬國繼續擴張的野心，然，我們景宋國依然不能安枕而卧啊，那閬國是豺狼虎豹，可西月國更是狡猾奸詐的狐狸……」
「行了行了，你這跟老師講課一樣無聊，我聽的都犯困了。」姜司瑤不耐煩地打著哈欠，只覺得自己彷彿又找回了學生時代聽史課的痛苦。
「公子，您又不是沒有上過許夫子的課，長篇大論啰里八嗦的那才無趣呢！」一聽公子居然嫌棄自己的講課，安歌不服氣地上前幾步，但抬起的手沒敢將布簾掀起，心中還不禁納悶：自打昨夜公子醒來就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癖，不許丫頭們入內屋服侍，換個衣物泡個澡跟小娘子似地還躲著人……
「算了算了，現狀局勢我大概了解一點，你再給我講講眼前的李家，江南名李這個百年招牌吧。」
安歌正出神之際又聽到裡面公子的聲音，急忙正了正身，一臉引以為豪地提高了嗓音：「公子，我們江南名李那可是赫赫有名…..」
「停！」
「怎麼了公子？」
「聽你這激昂的語調怕是又要開始說書了吧？」
安歌憋屈地努了努嘴，欲要開口辯兩句又聽公子開口問道：
「江南名李有著百年傳承，其發家是從李…我的爺爺開始？」
「並非如此，公子，江南名李是從您的太爺爺，李祖太爺一手打拚下來的。」
「李祖....我太爺爺？」
「遙想當年李祖太爺還是當地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染布坊夥計，全憑著聰慧過人的天賦與勤奮贏得染布坊坊主的青睞，最終將李祖太爺招為上門女婿，從此，第一布莊的江南名李就在這個小小的染布坊里應運而生！」
待安歌激動地講完，裡面卻變得格外安靜。
「公子，您在聽么？」
半晌仍舊沒有聲音，安歌忍不住偷偷掀起布簾一角卻見李昀夜正倚在池邊打起了盹，他頓時一臉委屈地撇撇嘴：「又沒耐心聽......」
「公子！」
突然，一位嬌俏的丫鬟輕盈地走了進來。
「曉月，你來做什麼？」安歌急忙上前攔住。
「安歌，你瞧你，我來做什麼你不知曉嗎？當然是來服侍公子呀。」說完，丫鬟還一臉嬌羞地垂下頭。
安歌翻了個白眼：「公子不是已經吩咐下去了嗎？以後不需要任何人來服侍，包括你。」
對於眼前這個曉月，安歌打心眼裡瞧不上，仗著自己服侍了公子三年又得公子獨寵，整日在青雲苑中以一副女主人的派頭耀武揚威，還真痴心妄想自己這等低賤的身份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入主李府當少夫人？
「安歌，你可看清楚我是誰！」
「噓，你小聲點，公子在裡頭睡著呢。」
但安歌的提醒已經遲了，姜司瑤聽到外頭女人的聲音立馬嚇得清醒過來。
「安歌，你別仗著受公子寵信就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曉月也顧及裡頭的公子，遂壓低了嗓音怒向安歌。
「吵嚷什麼！」
帘子被大力掀開，李昀夜板著一張臉走出來，又看向安歌嘟囔道：
「不是說了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嗎？」
「公子，她......」
「公子，您白天為何躲著曉月？叫人家好傷心啊....」
不等安歌說完，曉月突然梨花帶雨地撲進李昀夜懷中撒嬌起來，著實把姜司瑤嚇得差些出魂了。
「你這女人好大膽！」姜司瑤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急忙用力將懷中的女人猛推出去：「安歌還愣著幹嘛，將這勾引主子的女人捆起來交給夫人！」
此話一出，安歌也被嚇住：
「公子，當真要交給夫人處置？」
「有什麼不妥嗎？」李昀夜滿臉怒色，雙手更是嫌棄地不停抖拍自己身上的袍子。
「公子，夫人最忌底下人勾引主子，這要是被夫人知道你們咳咳.....夫人對這樣的事向來嚴厲.....」
「公子，曉月知錯了，曉月知錯了，求公子饒命啊！」
看著嚇得跪地求饒，面色慘白的曉月以及安歌話里的含糊其辭，姜司瑤自然清楚了李昀夜先前與這女孩的關係，也大概猜到李夫人並非像表面那般溫婉好說話，怕自己可能會被連累受到責罰，她只好作罷：
「從今以後，不許出現在我面前。」
「公子.....」曉月淚流滿面地抬頭央求著公子，可是對方眼中的寒意讓她覺得比外頭的風雪還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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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也沒用，你好自為之吧。」姜司瑤冷冷說完，急步走出屋外。
老實說她心虛，那可憐的女孩確實也沒什麼錯，錯的是李昀夜這個渣男，仗著自己的淫威禍害了一個清白姑娘（或許還不止一個）。但如今是她姜司瑤佔據著這身體了，她可沒有一顆聖母心去多管閑事幫李昀夜擦屁股，何況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環境里連她自己恐怕都前路未卜。
安歌也急忙打著燈籠跟了出去。
「明天你找個由頭將她打發出府，我不想再看見她了。」
「公子，這樣的話.....她這姑娘家的名聲可就.....」
「不把她趕走萬一哪天她又抱著幻想來騷擾我呢？李府就這麼大，還不能讓夫人知道，只有她離開才能徹底解決。」
此時安歌心中也不禁發寒，從前的公子雖然脾氣暴躁又多情但至少對每位姑娘都是有情有義，而如今的公子脾氣雖變溫和卻有些薄情冷血了，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公子，雪地里當心腳滑。」安歌舉著燈籠繼續跟在自家公子身後。
而姜司瑤的心情並沒有因剛才的小插曲受影響，照著月色她邊走邊欣賞著偌大的李府：這派頭不愧是江南首富的豪宅.....
「公子，後門往這邊。」
「去後門做什麼？」
「您三日前不是和槿姑娘約好這個時辰去戲園子看她么？」
「槿...姑娘？」姜司瑤恨不得將這副到處招花惹草的身體給掐死。
「公子可能忘了，槿姑娘是合戲園的頭牌.....」
「既然忘了那就回青雲苑，今晚哪都不去。」
「公子，那可是槿姑娘啊，您放在心尖尖的.....」
「放在李昀夜心尖上的姑娘得從這排到大街上了吧？」
「咳咳，雖不少但.....公子您誇大了。」
「安歌，你應該很清楚經過昨晚一劫你公子我已經性情大變了，最後警告你，從今以後不許帶我去亂七八糟的地方見亂七八糟的人，妨礙我重新做人連你一道趕出去！」
安歌嚇得手抖，燈籠都差點沒拿穩。
「還有，在這府里你家公子咳咳.....我除了和那個曉月之外可還有......」
「公子大可放心，您雖風流但不下流，何況有老爺與夫人看著您也不敢在家中亂來，那曉月是趁您在醉酒時主動勾引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姜司瑤大呼一口氣，總算得到一個稍微好點的消息。
「公子，往後連紅香閣也不去了？」跟了幾步路，安歌還是壯著膽再次問起來。
「廢話！你也不許去！」
「........」
「怎麼，捨不得哪個相好？」
「公子可別拿我取笑......」
「十六歲的年紀有喜歡的人也沒什麼，你要是真心喜歡那就努力攢錢以後還可將她贖出來.....」
「公子，您倒是答應了儇玉姑娘要為她贖身的。」
彷佛又一道閃電再次劈到姜司瑤頭頂。
「公子，半月前您就承諾了儇玉姑娘要將她贖出來......」
「我都不記得了，怎麼能算數？」
「可是公子，您可不能負了儇玉姑娘啊，她與紅香閣其他人不一樣......」
「你跟她還是跟我啊？怎麼盡替她說話？」
「公子，實不相瞞，安歌確實也敬仰儇玉姑娘，她才貌雙全，性格又隨和，雖是紅香閣中被人追捧的花魁，但從不輕視我們這些下人.....」
「她是花魁？那這樣說來贖金應該很貴吧？」
安歌半張著嘴一時不知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