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匪襲村

狩獵當日，晨色尚未亮，籠中的家禽啼叫不停，獵神祠堂內已是燭光交錯，人滿為患。

進山狩獵者每人手捧三柱燃香在獵神像前莊嚴祭拜，圍在祠堂外面的婦孺也跟著雙手交握於胸前默默祈禱著自家男人能夠平安無事，滿載而歸。

「阿瑤.....一會你就跟在我身後。」

祭拜完，狩獵隊伍聚在神堂外整裝待發，連圻端詳著一身獵戶裝扮的司瑤溫柔笑道。

「呃....呃呃......」這時，啞嬸步履蹣跚地擠到兩人面前，向著連圻指了指司瑤又將手中竹籃里的包裹遞上前。

「嬸，我們備的乾糧夠了。」連圻接過包裹無奈地笑了起來，繼續道：「您放心，我會保護好阿瑤的。」

生平第一次去狩獵，司瑤雖然緊張但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向啞嬸點了點頭，好讓她寬心。

「連圻哥哥，你也要注意安全才是。」水仙突然跳到連圻身邊，囑咐道。

雖然連圻不是第一次進山狩獵，但冬雪之際山林中更加危險，加上這次還要多保護一個人，相比起父親她自然要更擔心連圻一些。

「放心吧。」連祈也向水仙回了一個笑容。

周圍的村民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司瑤身上，這個才來村裡一月未到的神秘姑娘竟然打破了歷來不變的傳統跟著男人們進山狩獵，雖然許多人都很不理解，但礙於村長同意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出發吧！」

人群外，村長一聲號召，參與狩獵的人都背著乾糧和弓箭，手持長矛等捕獵工具跟隨村長向後山走去。

目送狩獵隊伍走遠后，村中的婦孺老少也慢慢散開，但有幾位婦人仍聚在原地竊竊私語：

「你們說村長怎麼能同意讓一個姑娘家跟著男人們外出狩獵呢？」

「是啊，這荒郊野嶺的....太不合規矩了！」

「今日跟著男人們外出狩獵，明日指不定又弄出什麼幺蛾子。」

「這姑娘一看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兒，當初啞嬸啊就不該將她撿回來.......」

「哎哎哎，你幾人又在嚼什麼舌根呢？」

村長夫人拉著女兒正要回家，聽見身後的對話不禁眉頭微皺，又瞟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啞嬸，暗自鬆了一口氣。

「各位嬸嬸們，難道啞嬸做了善事還要遭你們這般埋汰？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換你們就能做到見死不救？」水仙也一副打抱不平的神態繼續道：「再說，人家司瑤姑娘自打來到村裡只是專心練箭從未招惹是非，怎麼到你們嘴裡話就如此難聽了呢？」

「水仙她娘，你家姑娘年紀小不諳世事也就罷了，怎麼你也不著急？那個司瑤天天拉著連圻陪她練箭，這孤男寡女的......他們走這麼近你們倒是一點都不急？」

「就是就是，這村裡誰不知道水仙和連圻打小就般配，現如今半路又殺出一個這麼來歷不明的俊俏姑娘，你們就不怕....」

「夠了！」不等對方說完，水仙紅著臉嬌怒一聲，隨即拉著母親就走：「娘，我們回家，別理她們。」

村長夫人本欲再多懟兩句，但看到女兒此時已是滿臉憋紅，冷靜想來水仙和連圻尚未指婚，確實不宜在外說太多。

狩獵隊伍踏著厚厚的積雪剛進入山林中，就在村長的帶領下迅速挑選了幾處有走獸腳印的地方布置陷阱。

司瑤一臉驚奇地看著村民們迅速地挖坑設陷阱，不禁暗自佩服古人的智慧。

「這些陷阱主要是用於誘捕體型大的獵物.....」連圻還沒說完，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嚎叫。

「是山豬，大家快躲起來！」經驗豐富的村長反應敏銳，率先壓低聲音讓大家找地方躲起來，自己則將早已準備好的幾個地瓜鋪在陷阱上后也迅速藏在一旁被雪覆蓋的荊棘叢后。

沒多久，果然有一隻脫離群體的壯年山豬哼唧唧地從遠處走來，興許是餓極了，當它看到雪地上的那幾個地瓜時連基本的警惕都拋之腦後直奔而去。

結果可想而知，陷阱坍塌並伴隨著兩聲慘叫，山豬腹部被坑中的數根短矛刺穿。

離連家村十里之遠的木城，也是西月國的東南邊境，城外駐紮著一支軍隊，少年阿諾火急火燎地衝進營帳中：

「不好了殿下，前探發現有山匪出沒。」

「區區山匪而已，就把你急成這樣？」帳中，范先生放下手中的地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可他們不是奔著木城來，好像是往連家村方向去了。」

「你速去讓余成調出一隊兵馬趕往連家村。」坐在主案前的冷麵男子急忙起身。

「是，殿下！」一聲令下，阿諾迫不及待地轉身跑出營帳。

「這幫山匪真是膽大妄為啊，明知殿下的軍隊駐紮在這邊境城還敢出來禍害百姓，莫不是在向殿下挑釁？」范先生將捲起的地圖放回到木架上，隨即又拿起一旁的黑色大氅遞到冷麵男子手中。

「哼，來的正好，也省得本王費兵力去四處搜尋。」男子披上大氅，冷笑著大步走出營帳。

雪山深處，一對艷麗的長尾飛禽正在禿枝上嬉鬧，連圻帶著司瑤埋伏在附近一棵大樹身後。

「阿瑤，就跟平常你練的那樣把弓拉滿，集中精力將箭放出去。」

司瑤點了點頭，慢慢從後背取出一支箭，在瞄準的同時雙手卻開始微微顫抖。在這之前，一直生活在文明都市裡的她連條魚都沒殺過，雖然被迫來到這個遠古的時代，也提前給自己做過多次心理建設，但真正面對樹上兩條鮮活自由的生命要經自己的雙手扼殺時還是心生惻隱。

「沒事，我小時候第一次狩獵比你還緊張，只要將箭放出去就好了。」以為司瑤是對首次狩獵的緊張，連圻耐心鼓勵，對於在一個以狩獵為生的環境下長大的他是理解不到司瑤此時的內心鬥爭。

「嗖」地一聲，樹枝上的兩隻飛禽驚嚇得各自飛走，射出去的箭顯然偏了，且偏得離譜。

「沒...沒事阿瑤.....」連圻先是一愣，當看到司瑤面色沮喪時又急忙溫聲安慰。

「我這個徒弟讓你失望了。」一向自信的她以為能夠戰勝現代文明思維的阻礙順利完成這次狩獵，畢竟在這裡，學會最原始的生存技能才是她走出連家村踏上尋找姜司瑤的第一步。

「頭一次狩獵緊張，難免會射偏，且射活物可不比射死物那般容易，但所謂熟能生巧嘛，沒事，我們再來。」雖然司瑤沒有發揮出自己一半的箭術實力，但連圻依舊只是鼓勵。

「連圻！連圻！」突然，兩聲焦急的呼聲將雪山中的安寧打破。

「叔，我們在這裡，出什麼事了？」

原來是村長帶著兩名年壯獵民在林中呼尋他們。

「趕緊回家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方才小童冒險跑進山裡找到我們，說村裡遭匪賊了。」

連圻和司瑤聽聞都大驚，來不及再多問什麼，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