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去舊迎新

從動物園離開后，周弦並未按照出門前的承諾那樣直接回家。這個鬼精的姑娘正氣凜然地抓住周琴的肩膀，讓他好好看！現在是不是快到下午五點了。

眼看著夜幕即將降臨，周琴也拿她沒辦法。大早上就出門逛動物園，能到這個時間點才離園，只能證明周弦蓄謀已久。事到如今，自己和莎萊娜不陪她在外面吃晚飯也不行了。

周琴贈了這個不省心的妹妹一記白眼，嘴上情不自禁便念叨起來：「說好的玩半天呢？」

周弦狡黠地抱起莎萊娜的胳膊，以漂亮嫂子作為抵禦親哥的結實擋箭牌，笑嘻嘻地應道：「都出門啦！順便讓我考察來年的周邊生活環境嘛。」

周琴被親妹妹氣得差點笑了出聲，他搖著頭嘟囔著：「你歪理倒是真的多......」

周弦理直氣壯地叉起腰，小胸脯挺得像只湯姆貓，「不會胡說八道，學什麼人寫小說！」

從動物園向外走了不到五分鐘，三人便一同登上了開往白華大學方向的地鐵。一路上，莎萊娜左右手分別牽著兄妹倆，卻沒有任何的交談傳來。在莎萊娜看來，兄妹的眼裡都藏著沉思的目光，因各自的理由而一言不發。

周弦是閉上眼回憶著動物園裡發生的一點一滴，試圖把每份回憶都變成滋潤寫作的養分。而周琴則是看著地鐵窗戶上屬於自己的倒影，琢磨著待會兒該帶兩個女孩去哪兒吃晚飯。

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目的地——白華師生最為熟悉，於本書中堪比勞模的百湖商場。

踏出地鐵口時，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被對面馬路上正在施工的一處建築工地所吸引。單從建築規模而言，所有人都能斷定那邊必將崛起一座遠比百湖商場更為龐大的綜合性購物中心。

至於他們為什麼能看出是個購物中心？

自然是因為對面工地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框架估計也就剛建好，但頡頏商場的牌子都準備掛上去了，生怕路人不知道它們準備搶對面百湖商場的生意。

在穿越來的小半年裡，莎萊娜雖然有在玩了命地學習中文，但對這種本國人都未必能辨認的生僻字依舊是毫無頭緒。她伸出手指往周琴臂上一戳，直截了當地問道：「房東，商場前面那兩個字怎麼念啊......」

周琴和周弦對視一眼，不假思索便默契地說出了正確讀音：「頡頏。」

在莎萊娜耳里，她甚至聽見兄妹還偷偷摸摸在頡頏後面補了兩個字：「勝負......」

「什麼勝負？」

周弦一臉無辜地蜷縮向商場入口的角落，把解釋權盡數交付給親哥。周琴惡狠狠地瞥了她一眼，但眼神中儘是放棄治療的寵溺。他漫不經心地向莎萊娜解釋道：「不重要，一些無聊的小默契。」

聽到這話，莎萊娜輕輕唔了聲，對兄妹的偶爾發瘋表示理解，沒有在這種小事上多做計較。她轉而抬頭看向熟悉的商場入口，只見大紅燈籠被紅金雙色的繩索串連，高懸於入口處的玻璃門上方。燈籠似環繞花海搖曳的螢火，以深紅的色彩散發著喜慶而溫暖的光芒。

周弦見莎莎嫂子的目光向上看，也跟著抬起頭來。拜嫂子機靈的目光所賜，她這才注意到商場為了迎接新年而精心布置的裝飾。也許是放假放到星期幾都快忘了，她不禁喃喃自語道：「話說，原來已經到該買年貨的時候了？」

周琴後知後覺地拿出手機，熟練地調出系統自帶的日曆查看起來。他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直到現在有新年將至的實感，「還有一個星期不到，也該準備年貨了。」

莎萊娜有些遲疑與迷茫地凝視著頭頂的燈籠，怯生生地牽上了周琴的手，「我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我還是第一次在東方過年。」

「春聯、福字、吃的，我們家貌似年盒也沒有，反正得買挺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轉頭看向角落裡的周弦並問道：「周弦，爸媽是不是年二十九才過來？」

周弦先行一步走進對她而言陌生的商場，觀察起四周來，「對，好像等我爸下班才能坐飛機過來。」

「那不能指望他們幫忙買年貨了，我們自己搞定吧。」周琴握住莎萊娜的手，有些嫌麻煩地跟在周弦後方，抱怨起買年貨的不易。

也不知是那年那月開始的規矩，在各大商場的入口，不同品牌的手機專賣店總像下課鈴響後萬馬奔騰的學生，擠滿在猶如學校食堂的入門位置，就盼著有那麼幾個冤大頭來賞他們一口飯吃。

周琴看著那些過年期間「號稱」跳樓價的手機優惠，下意識便拿肩膀蹭了蹭莎萊娜。

「你有沒有考慮換一部新手機？」

莎萊娜摸出自己的手機，也就是周琴淘汰下來的老手機，輕撫著碎了一角的屏幕，「啊......你的舊手機湊合也還能用，要不等用壞了再說？」

聽見莎莎嫂子說這話，周弦的腦瓜子里瞬間便像是引爆了一個小男孩，震撼得嗡嗡作響。

「哥，你上輩子救了幾個銀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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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誇張地牽上莎萊娜另一邊的手臂，用自己的臉頰使勁蹭著她的胳膊，確認面前的美女嫂子是不是個真人，「嫂子不僅靚爆鏡，還這麼持家。這種美少女是真實存在的嗎？」

周琴說話的節奏停頓片刻，然後問她：「羨慕嗎？」

周弦：「......」

她在微微語頓后，自我安慰道：「你有持家的老婆，我有溫柔的嫂子，咱們雙贏~」

莎萊娜聽著兄妹之間的對話，迷茫地問道：「那我呢？」

周弦小聲嘟囔道：「草上飛啊你......」

「嗯？」

周琴曲起食指往周弦天靈蓋上敲去，讓她閉嘴。被親哥又敲了一次腦袋后，周弦撲騰著雙腿便往前跑。三人就此前進，看著雖是漫無目的地散步，卻也是為了讓周弦能更好接觸到百湖商場的全貌。

在走到位於道路中央的服裝攤位時，周琴看著一個女孩穿著整潔卻略顯單薄的衣裝，手裡捧著用於保溫的飯盒，遞給了在攤位上賣衣服的中年婦女。

周琴扯住莎萊娜的手臂，朝衣服攤那邊揚了揚下巴，「有沒有覺得有點眼熟？」

莎萊娜跟著男友的目光看去，微微沉思后才作出回應：「給店員送飯盒那個女孩？」

「對，好像在哪裡見過？」

莎萊娜反覆思考，腦海中的記憶通過五感相互串聯。鋼琴的悲鳴、下雨的潮濕、檸檬茶的甜澀，溫馨的平安夜。最後，是路邊小店裡屬於紅油抄手的香氣！

莎萊娜忽然便記起來了，那正是聖誕前在街角小店裡遇到的高中女孩，「是紅油抄手！」

「.......」

被莎萊娜這麼一說，周琴雖然是記起來了，但總覺得這種提醒過於怪異，「你對食物的敏感程度總是有點超出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