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剝奪靈魂
侍從將兩個昏迷的人運送至隱蔽的房間,裡面昏暗壓抑,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血腥臭味。
在鼻尖飄蕩著死亡的氣息,待上一會兒,侍從覺得自己的生命力都在被秘密剝奪。
「大人,今日有兩個貨物,請您過目。」侍從輕叩磨砂的玻璃門,提醒對方他的存在。
從外面看,隱約可見一張單人床旁坐著人。
聽見侍從的招呼,人影才抬手揮動兩下,表明自己已經知曉。
侍從不敢打擾,默默地退出昏暗的房間。
就算他是這裡的員工,也不想在這裡久留。這裡的布局與設備,都在昭告著進入者此房間的作用。
待他離開后,矮個子的女生睜開一隻眼睛,先觀察四周。
她用腳尖輕踢旁邊的人。
原本昏迷的「女生」此時卻睜開了雙目。
「女生」悄悄地轉動脖子,發現在磨砂玻璃房間的人正在聚精會神地做著某件事情,暫時不會挪動腳步,離開座位。
「女生」見此便放肆地坐起來,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
剛剛鍾衡往地上一扔,腦瓜子磕在僵硬的地板上,他似乎聽見了腦漿晃蕩的聲音。要不是大局為重,他當場就要痛呼出聲。
十四見巴洛這麼囂張,旁若無人地做大動作,立馬投來讓其制止的視線。
這傢伙不知道現在是潛伏,打入敵人內部?
巴洛兩手在胸前比劃著,不方便說話,他就用「手語」。
十四將她亂比劃,也不懂什麼意思。但是她選擇加入。
巴洛:現在怎麼行動?
十四:分頭行動,你去外面搜查,順便去和小弟匯合。
巴洛:好,我衝進去制服他。
兩人雞同鴨講一通之後,各自以為對方明白了意思。
十四豎起三根手指,倒數三、二、一。
只見巴洛一腳踹向磨砂玻璃門,結結實實地用了十成力。
可這玻璃門的材質是防彈級別的,這麼大力的衝撞,反作用到巴洛的腳上,差點骨裂。
十四人懵了,搞了半天比劃給空氣看。
雖然腦子空空,但是身體反應還在。
只見十四握拳蓄力,一拳擊中玻璃。
咔嚓!
玻璃門從受力點開始由內之外慢慢皸裂。
裡面的場景映入眼帘。
身著防護服分不清楚性別的醫師,戴著特製的機械眼鏡,左手握筆,右手持長達20公分的錐子。
細長而尖銳的錐子上殘留著血液與白色的組織液。
視線順著錐子的方向看,是被禁錮行動的女人。
她的臉上佩戴著擴眼器,眼睛被迫睜到最大。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在單人床上。
她的身體連接了三四台儀器,用來監測數據,鼻腔插進了一條透明管,如今在運轉的機器下,流出粉白的渾濁物。
「你們是誰?」
聲音在口罩的阻隔之下雖然沉悶,但是清晰地能夠分辨是女人。
女人,在殘害另外的女性。
十四在她呼叫守衛前先控制住了她。
「放開我!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女人聲音高亢,有怒氣,卻無懼意。
十四不解。
同為女性,為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迫害其他女性。
同為女性,為什麼要將無辜的女人視為牲畜,肆意折辱。
同為女性,為什麼無法產生置身處地換位思考。
她蹲下來扯開「施虐者」的口罩,撕去一切偽裝。
「索拉。」
女人的眼瞳出現明顯的變化。
如此表現,不用朱莉來解讀微表情,十四也知道了答案。
「我不管你背後是誰,是人是鬼,是男人還是女人,是老幼還是婦孺,我都會找出你,殺了你。」
十四拽住「她」的頭髮,拖行至受害者面前。
「我知道你視人類為芻狗,殘害同類也無動於衷。」
十四拾起長錐刺入「她」的一隻眼睛。
「啊!啊啊啊!你是姜十四!」
「她」被十四佩戴的障眼法迷惑,但是狠辣的手段與無情的嗓音,讓「她」想起作為「歐文」時兩人的對話。
「姜十四,下一個的目標,就是你!」
十四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被刺穿的那隻眼睛滿是血淚,糊在臉上。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眼睛,視力還在。
「我等著。」
十四掐住「她」的咽喉,斷絕了「她」的生機。
「十四,你這直接把她殺了,不太好吧?」巴洛猶猶豫豫。
「還沒從『她』嘴裡套出什麼話呢。」巴洛有點可惜。
「我還學過審訊,看來派不上用場了。」
十四以為巴洛是想對於她的殺戮行為評頭論足,原來是可惜沒有套出情報。
「套不出情報的,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等回去再說。你先去接三弟過來商量事情。」她得和朱莉驗證一個猜想。
「哦,好。那你小心。」巴洛在光腦上聯繫了姜蔡嘯,他此時正在這棟樓的52層。
十四將躺在單人床的女人身上儀器全部拔掉。
「朱莉,她還有救嗎?」十四從自己的裙擺上扯下一塊布料,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女人臉上的污穢。
從她的面容上可以看出,是個花樣年華的妙齡女性。身材勻稱,乾淨潔白,十指上的指甲方方正正,柔嫩無繭。
她在家中,也是個被父母寵愛的小姑娘。
此時她雙目無神,死氣沉沉地躺在單人床上。
【她的大腦額葉已經被切除,星際目前的技術,無法治療。】
十四其實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只是期待著朱莉,能夠給她帶來奇迹。
「她還活著。」但是如死了般。
她的認知與外界隔絕,喪失了情緒感官,無法體會到疼痛,也無法領略人間冷暖。
她此時的靈魂像是被驅逐出身體,留下一具空殼,在苟延殘喘地活著。
等待她的結局會是什麼?
但未來的事情,都已經和她沒有關聯了。因為她,已經沒有未來可言。
她叫什麼名字?從何處而來?遭遇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你想了解她嗎?你想知道她的痛苦嗎?你想體會她此時在想什麼嗎?
在無法結束這場以女性為狩獵物的人為災禍前,她是「你」,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