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先祖

部落的第二次祭祀在精心準備下如期進行。這次祭祀流程因準備的更加充分而變得流暢，部落族人們的參與也比上次更加虔誠，氣氛格外莊重而神聖。與上次不同的是，普通族人並沒有得到進一步的祝福，似乎上次的賜福仍然有效，尤尤里解釋說這是先祖意志的自然規律，賜福只會在前一次的效果完全消退後才重新生效。族人們對此並不感到失望，反而更加堅定信仰，視之為一種靈魂的庇佑。

祭祀開始后，安格集中精神，將自身的精神力場完全融入祭壇，試圖與那股神秘的力量溝通。當精神力覆蓋住祭壇時，安格明顯感覺到一股深藏在符文中的意識被喚醒。然而，這股意識的性質令他略感疑惑——它並不帶有主觀情緒和清晰的意圖，更多的是一種自動化的存在，就像一種純粹的能量程序，只能按照特定方式對安格的精神力刺激作出機械性的反饋。這讓安格意識到，尤尤里之前所感受到的「先祖的回應」，很可能只是她自身精神對符文引導下產生的心理共鳴，並非真正的神靈意識。

安格嘗試著與這股意識進一步溝通，希望探知更多，但意識顯然只會對特定的動作和祭祀行為產生反應。經過多次嘗試，安格推測，這股意識可能並非真正的「先祖靈魂」，而是符文構建出的一種「智能化結構」，它的作用似乎只限於賜予勇氣祝福，並不能提供更高級的加持或直接的智慧引導。安格不禁想到，這可能是因為祭壇上的符文並不完整，導致其作用範圍受到限制。

在體驗勇氣賜福時，安格注意到，祝福所帶來的提升主要集中在體力恢復上，力量和氣力方面的提升幾乎微乎其微。與羅爾的顯著增強不同，安格感受到的效果非常有限，因為他自身的氣力已有自愈恢復的屬性，勇氣賜福的體力恢復增幅對他來說顯得並不突出。然而，這並未讓安格失望，因為他在這次祭祀過程中得到了更為珍貴的發現——他親身體悟到了符文的運作規律。

安格逐漸明白，這股「意識」在運作時，實際上是調動祭壇上的符文，將能量法陣中的能量逐步轉化為賜福之力。他清晰地感受到能量流在符文之間的傳遞路徑，這讓他終於窺探到符文運行的奧秘。安格敏銳地意識到，這些符文的作用不僅僅是單純的雕刻圖案，而是通過特定的排列和連接，使得外界的能量可以按照設計的路線流動，從而實現特定的效果。

這個發現令安格無比興奮，因為他一直想探究符文的實際運作機制，但苦於缺乏完整的範例。而通過這次祭祀，他清楚地感知到符文如何將能量引導、轉換，最終形成祝福的力量。這種奧秘為安格打開了符文知識的新視角，讓他意識到符文並非僅僅是「死的符號」，而是可以與能量共鳴的「活體」。

帶著對符文的新理解，安格不禁懷疑眼前的祭壇是否真的是關達人所建立的，或者說，這座祭壇中的「意識」是否真的是關達人的先祖。經過多番推敲，他開始傾向於認為，這股意識更可能是一種儀式性的能量印記，是古代人設計的某種程序化結構，以在特定條件下響應並執行祝福賜予的功能。關達人可能將這種儀式視為先祖的賜福，但從符文角度看，它或許只是能量的自動轉換機制。

安格將對祭壇的探索隱匿於心底，未向尤尤里和部落族人透露絲毫。通過實驗，安格不僅掌握了祭壇的激活方法，還發現了許多更為深層的祭壇運行原理。他反覆嘗試不同的精神力強度和能量法陣供給，逐漸能夠隨意激發祭壇的賜福功能，而不需要經過關達人的完整祭祀儀式。這種技術上的突破使得安格對祭壇的實際功能有了全新的理解。

在一系列實驗中，安格還確認了祭祀儀式的實質：關達人的儀式利用向神草的獨特特性，將整個部落人的精神力場放大，匯聚成一個統一的精神體。通過這種共鳴，儀式主導者便能將整個部落的精神力引入祭壇，激發祭壇上符文的潛在力量，繼而形成賜福。這種儀式設計巧妙，既利用了集體精神的放大效應，也讓祭壇的符文在特定條件下自我激發，呈現出賜福效果。

然而，安格在祭壇中捕捉到的那股「意識」依舊是個未解之謎。儘管這股意識看似無情感且機械化，但在每次祭祀結束后，它都會殘留下淡淡的靈性痕迹。這種現象表明祭壇在激活過程中不僅僅是符文的能量轉化那麼簡單，而是某種能量激發后的「精神效應」。安格推測，這種意識或許在完整的祭壇和祭祀傳承中能夠變得更為清晰，甚至可能體現出「神性」力量。

對祭壇進一步研究的渴望驅使安格開始設想訪問更大的部落，探尋他們是否擁有完整的祭壇與祭祀傳承。然而，他深知這些大部落一向對帝國持敵對態度，極其排外，並且格外珍視自身的傳承。他明白，貿然接觸不僅危險，而且可能引發更大的衝突。

在綠庫熊部落度過了一段安穩的日子后，安格和羅爾準備再次出發，繼續探索他們的旅程。告別的時刻，尤尤里目送羅爾，眼中滿是不舍，臉上帶著隱隱的期待。尤尤里對羅爾的幾句柔聲細語讓羅爾瞬間臉紅，甚至有些局促地低下了頭。雖然安格聽不懂她們的語言，但通過羅爾的反應猜到這並非尋常的對話。出於禮貌，安格沒有讓羅爾翻譯，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著他們道別。

等兩人走出峽谷，回頭望去，部落的族人們聚集在峽谷口為他們送行，尤其是幾個年僅七八歲的小男孩，朝著羅爾揮手。羅爾在這段時間內已然成了他們的偶像，帶著他們在叢林里學習採集、狩獵，傳授了不少生存的基本技巧，這些男孩們望向羅爾的眼神充滿崇拜與依戀。

走出一段路后，安格終於按捺不住，輕聲問羅爾最後尤尤里對他說了什麼。羅爾有些害羞地搔搔頭，解釋道：「尤尤里希望我留下來，繼續守護她們部落。她說，綠庫熊部落缺少男人，需要我這樣的『勇士』。」

聽完羅爾的解釋，安格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他瞬間明白了尤尤里的深意——部落里只有婦女和孩子，尤其是有接近五十多名適齡的女性。羅爾年輕、實力又強，無疑是部落在艱難環境中延續血脈的理想人選，難怪尤尤里如此殷切地挽留。然而，羅爾心裡還有自己的牽挂，他的妹妹在外界等著他，他無法放棄家人。

安格拍了拍羅爾的肩膀，輕聲道：「你的選擇是對的，但這些日子也讓他們學到了很多。這段經歷會給他們留下深刻的記憶，也會鼓勵那些孩子們長大后守護自己的家人。」羅爾默默點頭，回頭望向峽谷，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彷彿告別了一個曾經的家園。

踏上新征途的路上，兩人彼此無言，但心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的堅定。安格清楚，這次綠庫熊部落之行不僅讓他解開了祭壇的部分奧秘，也讓他對人與部落的羈絆有了更深的體會。而羅爾則在這段時間中，感受到了成長的責任與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