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間煙火

徐舉一被老鄉介紹在城中村的一間小賣部上班，老闆是本地人，管兩餐，早餐自理，不包住，一個月發1000元工資，平時上日班為主，當然，也免不了會加班到深夜。

晚上，徐舉一就借著老鄉的光，寄住在建築工地上的集體宿舍，也就簡易的臨時建築，簡稱工棚。

這種建築工地上的臨時設施，住過的人都懂，床架是木板鋪成，工地上不缺木匠，所以床寬的自由度很大，蚊帳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就別想睡了，凌亂的電線和晾晒衣服的鐵線交纏著。

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只有那水桶、臉盆、飯盒、牙刷、牙膏、毛巾等工地十件套，也算是每個工地勞工的最後體面了。

晚上下班之後，徐舉一習慣去圖書館，他太喜歡那種明亮整潔的環境了。

這裡最容易忘記時間的流逝，大家都在專心致志的吸收著知識的源泉，時不時傳來的翻書聲，和低語聲。

圖書館的書好像會發出柔和的光，照亮所有的黑暗，讓人沉溺其中不願離開。

剛才的論壇鬧劇提前結束之後。徐舉一回到城中村還不到9點。

城中村旁邊就是建築工地，福田哲首村這一片正處在舊城改造的高速發展時刻，周圍好幾個工地，這裡集中著全國各地的外來工，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村裡最多的就是小賣部和髮廊，當然，更少不了各地特色的小吃攤位，各式各樣的衣服攤檔，真真實實的人間煙火。

不時的，還會看到治安隊員，開著印有『治安警』字樣的摩托車穿插在人群中，巡邏著。

治安隊隊員是城中村最為吃香的職業，這是某一段社會發展時期的必然產物。

同時穿梭在人群中的還有，拉著一個音箱連著隨身聽，播放著港星的歌曲，兜售著翻錄錄音帶的小販們。

……

今晚在圖書館發生的一切，令徐舉一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城中村看時間還早，正考慮要不要去髮廊理個髮？讓自己放鬆一下，解放一下思維。

「舉一，今晚這麼早回來了，想啥呢？看路啊！」

路過一間衣服檔時，肩膀被拍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慧，呵呵，今天生意好不？」

「今晚我的銷售額完成了，還超額完成了呢？」

「哇，厲害啊，都是男人買得多吧？」

「為什麼你會認為是男人多光顧呢？」

「你長得漂亮啊，你看那些男人看到你都流口水了，所以就乖乖的掏錢買你的東西，為的多接觸你一會呢！」

小慧雙頰升起了兩團紅暈，心裡美滋滋的，不自覺的扭擺了一下腰肢。

「我給你留了兩條褲子。給你！你該多兩條褲子換洗啦！」

「給我買褲子了呀，多少錢？我還你。」

「我送你的，剛發了工資，嘻嘻！」

小慧人生第一次領工資，就迫不及待的送禮物給徐舉一。

蘇小慧和徐舉一是同學，徐舉一是班裡的學霸，考上名牌大學，原本沒有任何人會懷疑的。

班裡的女同學共有8位，都仰慕著徐舉一，能讀到高中的女孩子本來就少，大多數女生初中畢業，就外出打工了，多數人進入港商或台商的制衣廠，手袋廠，電子廠，製藥廠什麼的。

其中蘇小慧長得最漂亮，但成績中等，在校時和徐舉一交往不多，更沒有到那種談情說愛的關係。

高考成績出來后，徐舉一僅達2B的分數線，全校人都大跌眼鏡，徐舉一消沉了兩天之後，就跟老鄉到鵬城打工了。

蘇小慧一直關注著徐舉一的一舉一動，很快，也跟了過來打工，但不想入廠。

於是，就在賣服裝的檔口裡做銷售員，底薪800元，完成限額任務后，當月超額的再提成3%，還包吃包住。

女老闆是本村人，一個40多歲的大肥婆，總穿著花枝招展的衣服，但膚色卻出奇的白，雖然五官湊在一起不算好看，俗話說得好『一白遮百丑』還挺有道理的，大家都叫她『肥姨』。

肥姨妥妥的商人本色，交際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忽悠人起來，有時還覺得頗具江湖大姐大的氣勢，有時笑起來又有點像夜總會的媽咪，眼神里總含某種鬼魅的東西，可以看透人性一般。

身在異鄉的同齡男女，徐舉一和蘇小慧相處了一個多月，再加上是同學關係，有許多相同的話題，兩人的好感正在逐漸加深，早幾天的晚上，蘇小慧還看似有意無意的，豐滿的胸部磨蹭了一次徐舉一的手肘，一次還伏在徐舉一的後背上撒嬌。

從沒接觸過女生那種柔軟的徐舉一，瞬間血脈僨張，一陣陣的眩暈，面色潮紅，說話都有點結巴了，身體上的某個部位馬上起立致敬。

蘇小慧感受到了徐舉一的異常反應，羞澀得滿臉通紅，有種達到一定目的的暢快感。

這種行為是同事小芳教她的，小慧初次嘗試，效果明顯。

「小慧，看我頭髮是不是該理了呢？」

「早該理了，多長時間不理髮了呢？我有幾次都想對你說，去剪短髮，人更陽光，更精神，但有時看到你這頭長發，那憂鬱的氣質，又有點象徐志摩，我也好喜歡……」

突然，小慧發現自己對徐舉一第一次說了好喜歡，暴露了自己內心的小九九，蘇小慧的臉上馬上泛起了羞澀的紅暈，就像春天的一朵桃花，嬌嫩又美麗，引人遐想……

「哦，我正想去理髮，我等你下班一起去洗頭剪髮吧？」

「你先過去那間『嬌美髮廊』吧，這間相對正經點的髮廊，不要去『波波髮廊』，那裡的美女會吃了你，但如果你想去，不夠錢，向我要。」

蘇小慧眨著狡黠的眼睛盯著徐舉一。

「你不是已經下班了么，都10點了啦！」

「是下班了，不過剛才老闆交待我去幫她交治安管理費，要馬上去，我先去交費之後，就回來找你，最多十多分鐘就妥了。」

「這費用，幹嘛要你去交？」

「誰讓咱是打工的呀′！你說呢？」

蘇小慧有點小無奈的說道。

「呃…，不過大半夜的，去找那個治安隊長，那色胚看到就噁心，我有點擔心……，不如我陪你去吧？」

「當時老闆娘交待我的時候，我就說和小芳一起去，但奇怪的是老闆娘讓我一個人去，就交個費，很快的，多一個人去，隊長會借口多罰款。」

「那我先去『嬌美髮廊』等你，你辦完就馬上過來。」

徐舉一沉吟一下說道。

「嗯，我去去就回。」

蘇小慧燦然一笑，就小跑的去交費了。

徐舉一怎麼也想不到，這次的大意過失，遺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