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看墓地
姜大海很快就到了三號廳,他叫來幾個年輕力壯的,把靈車裡的冰棺給挪到了廳內的靈堂里。
我跟著走了進去,等他們把遺照都擺好后,才說:「海叔,這裡還是不用白布?」
姜大海連忙說:「要用的要用的。」
然後讓人拿來白布,遞給我:「丫頭你來。」
我瞥了他一眼,把白布掛在了靈堂與外面擺酒席的大廳之間。
外人來祭拜就只能看到死者的遺照,無法進到靈堂里去。
緊接著,姜家請來的先生就到了。
「喲,魚丫頭,又是你啊!」
我點了點頭,「毛先生。」
來人是我跟師父撈屍時認識的,專門給人辦喪事做法事的法師先生—毛春民。
「哎,丫頭,你……」
「毛先生毛先生,您可算到了!」姜大海先一步過來,一把握住毛春民的手。
「這邊要怎麼布置,聽您的!」
「哦跟以前一樣,這,魚丫頭你沒事了吧?」毛春民又看向我,「來過來幫我掛這個。」
「哦。」
我拿起毛春民的包,裡面是用布做的畫,三清老祖,到十殿閻羅,無一缺少。
我按照毛春民的指示,把三清老祖的畫像掛在了正對著頭的牆上,十殿閻羅從一殿秦廣王開始,從左至右,一邊貼上五個殿的閻羅。
貼完所有畫像,我轉過頭看去,卻發現第二幅畫像上的某一個地方很眼熟。
我正要湊近去看,又被姜大海叫住。
「魚丫頭,你這會兒帶我去看看墓地唄?」
我看了眼他身後,問:「發叔不去?」
姜大海點頭,又不住嘆氣:「我跟你去,他這會兒沒空。」
我愣了一瞬,又回頭看了眼靈堂,並沒有發現陳發的身影。
我只能對姜大海說:「海叔,對任何人來說,尋墓地都是一件大事。發叔家裡還是做生意的,更得他親自跟著過去了。」
「這,你發叔這會兒沒空。」姜大海為難道:「這樣,我跟你上去,咱先看看,看好了,我再給他說,行不?」
我覺得奇怪,陳發應該沒這麼信任自己的親弟弟吧?
但他不來,我也沒辦法。
「行叭,那先說好,墓地看好了,後面要有什麼事你們可不能來找我。」
姜大海連連點頭,「絕對不會!魚丫頭,走吧?」
他看上去很著急,我便點頭,跟著他去了墓地。
一上山,我就看到不遠處站了四五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
這些人似乎就是在等我和姜大海,一看到我們兩人,他們就走了過來。
「姜先生,這前面就是墓地的位置,您看要是可以,我們就可以簽訂合同了。」
姜大海點頭,轉頭看我,「魚丫頭,你看看這地方有沒有問題。」
我抬眸,只看了一眼我就搖頭,說:「不行,小馳上還有老人,他住這個地方,怕是會壓了發叔的運。」
姜大海:「丫頭,你仔細說說。」
聽著他略微興奮的語氣,我有些詫異,但還是解釋道:「這個墓地位置是好的,若是給壽終正寢的老人住,那就是福澤綿延,兒孫享福。」
「但發叔和阿姨都還在,小馳在這兒那就是越了發叔的風頭,對發叔的運勢和生意都會有影響。」
我說完,看著姜大海垂眸思索了一秒,他就抬頭對我說:「行吧,丫頭你給看看,換個啥。」
我抬頭看了眼四周,周圍山脈綿延起伏,這裡倒是個好位子。
但要看清楚,還是得走到頂上去。
「我上去看看。您先別急。」
說完我就一個人往上面走,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姜大海對工作人員說:
「這個位置我定下來了,你把合同拿來,我馬上籤。」
「哎哎好,哥你等著我這就給您拿合同!!」
我腳步一頓,轉頭看了姜大海一眼,他並沒注意到我的停留,只專心的看著那墓地的位置,臉上笑容不減,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滿意。
清晨的風微微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姜大海的笑容,太詭異了。
我轉身往上面走時,姜大海又跟了上來。
「魚丫頭,你剛剛說的那個墓地,叔買下來了。你說把你姜阿婆他們挪個墳,埋到那個墓里,可不可以?」
姜阿婆就是姜大海和陳發的母親。
「叔,您要挪的應該不止阿婆一個人吧?」我記得姜阿婆和姜阿公兩人是葬在一起的。
姜阿公和姜阿婆的墓都是我師父給看的,兩個人的墓還是下姜村第一個合葬的墓。
姜大海訕笑著說:「當時不是還沒公墓這個說法,也是這兩年才將將興起。我尋思兩個老人在那個山裡也孤零零的,你說這裡熱鬧點不是也好?」
我聽到這話時只覺得天方夜譚,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說:「叔,我記得阿婆阿公都喜歡安靜,你不怕這樣吵到他們?」
「這,這……」姜大海沒說出話,我又轉頭往山頂走。
卻聽到身後傳來嘀嘀咕咕的一聲:「那家裡豈不是更吵。」
我腳步一停,「海叔,什麼家裡?」
「啊沒,沒有啊。你還要走上去?」姜大海轉頭往下面看去,哎喲一聲,「都爬這麼高了!」
我眯了眯眼,直覺告訴我他說的家裡指的是陳發家,但此時問肯定是問不出東西的。
「是,還得往上走。」
姜大海又跟了上來,他一直低著頭,好半天又突然開口問我:「丫頭,你說,這人死了之後到底是知不知道活著的人在做什麼?」
「叔,你要問啥你就直接說。」我站在墓地的最高處,看著周圍的景色,一邊說:「你要是相信,那就知道。你要是不相信……你也不會想著換墓地了不是?」
姜大海被我說得訕訕一笑,「這個,這個倒也是哈。」
「叔,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我拿出從陳馳身上找到的骷髏貼片,「看上去眼熟不?」
姜大海看都沒看一眼,果斷搖頭,「不眼熟不眼熟,丫頭你這話說的,我要是眼熟你是不是還得說是我放的?」
「那不能夠,就是問問。」
我也只是隨口問問,看他能不能說。
見他不說,我便轉頭指著一處墓地,說:「那邊那個位置,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