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喜糖
買了婚服，自然少不了紅燭紅綢等喜慶的物品以及一些喜糖糕點等，至於木盤浴桶這些可以回村子里買，村子里就有木匠。
莘野被的竹簍裝得滿滿當當，言薏苡左右兩邊手挎著大包小包。
兩人再次來到縣衙，守門的衙役看見兩人都愣了一下，頭一回有人大包小包來縣衙，跟走親戚似的。
左邊這位衙役忍不住打趣道：「喲~兄弟，你這是發財啦？」
「沒有沒有，上午得了大人的關照，給我們夫妻倆辦理婚契，我們這是採買一些婚禮要用的物品，來來來，沾沾喜氣，這是我們的喜糖。」
莘野樂呵呵地從背簍里取出一包糖果，從裡面抓了一大把塞他手裡，然後瘸著腿走到另一邊送給另一個衙役。
「恭喜啊兄弟！」
「恭喜，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謝謝謝，我們不打擾二位當值，先進去給其他人發喜糖啦！」莘野一副紅光滿面，咧開嘴笑，任誰都看得出來家裡有喜事。
言薏苡裝作害羞模樣低著頭，乖乖跟著他進去，心裡暗暗佩服莘野的演技。
雖然約定好可以培養感情，但她對他的戒備並沒有減少，只是比起戒備她更好奇他隱藏的秘密是什麼。
是的，她從始至終都沒他身上感受到惡意，哪怕他得知自己姓言，她的身份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也有可能帶來財富，他一直都很淡然。
感覺像是她的身份於他而言並不重，他單純因為自己救過他而為之付出行動，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婚姻和她提出的不合理條件。
這樣的人很可能是心機深沉，也有可能是無欲無求，如果是前者，她只能認命，自己鬥不過這樣的老狐狸，大不了同歸於盡，後者的話，她就撿了大便宜。
總而言之，來日方長，拭目以待吧。
一條命而已，她賭得起！
莘野一路走一路發喜糖，過來作證的那些兄弟叔伯們沒想到還能收到喜糖，紛紛道喜。
他們並沒有因為他撒謊就生氣，事實證明，那個人的確是拐子，罪有應得，只是他的妻子從未過門到過門也就一中午的時間。
後生發了喜糖，竹簍里還有不少成親用的物品，可見他是打算回家后就辦婚禮，謊言也成了真，何必計較。
一個年輕的小哥好奇地問：「兄弟，你怎麼敢麻煩官老爺為你辦理婚契的？辦理婚契還得花錢，不值當哩。」
莘野回答：「兄弟，你這話就錯了，咱們曌國普及婚姻登記律法是一項英明的決策。
我舉個例子，希望兄弟不要介意。
假設你村裡有個年輕人讀書很好，年輕人和你家妹妹青梅竹馬，他們在家裡人和村裡人的見證下擺了喜宴，但沒有到官府辦理婚契，可對於我們鄉下人來說，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一天，年輕人考中了狀元，被京城的貴人榜下捉婿，年輕人想要年輕貌美的妻子和能幫助他青雲直上的岳家，和那姑娘辦理婚契成親。
有一日，你們發現他拋棄你們家的姑娘，去官府告他，他的婚契上寫的是千金姑娘的名字而不是鄉下姑娘的名字，按律法那位千金才是他的髮妻。
他要是有良心還會讓下鄉姑娘成為妾室，沒良心就直接棄了，休書都不用寫。
但如果當時年輕人和鄉下姑娘辦婚禮之後又去府衙辦婚契，官府一定會判定鄉下姑娘為正妻，那位千金再如何都是妾室，永遠被鄉下姑娘壓上一頭。
可聽明白？」
一群大老爺們聽傻眼了，居然會是這樣，沒想到這婚契這麼重要！
「區區十文錢而已，諸位大哥都是能幹的人，還賺不到辦婚契的十文錢嗎？
至於你說會麻煩大人，確實是麻煩了，但咱們的知縣大人和師爺大人都是一位好官，一心為我們老百姓們辦實事，為了維護我們的權益，他們很樂意幫忙。
如果不是律法言明必須收十文錢費用，咱們的大人一定不會收取咱們的血汗錢，可大人們的俸祿並不高，他們也要養家糊口，能幫一個兩個人出十文錢，可咱們縣城有多少人？
總不能大家都吸大人的血，咱們可不能因為大人是好官就可勁的欺負人家，大夥說是不是這個理？」
「對！咱們的知縣大人和師爺大人都是一位好官，不能欺負大人善良，咱們要保護大人。」
「沒錯，兩位大人這些年為我們操碎了心，改明兒我從家裡帶些野山菌給他嘗嘗鮮，不值幾個錢，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感謝他們為我們老百姓勞心勞力。」
「我家地里的青菜也挺多的，等趕集了，帶把青菜給大人嘗一下，我家的青菜可好吃了，水嫩水嫩的。」
「當誰家沒青菜啊，我家還有雞蛋呢，我送大人雞蛋！」
……
站在拐角處的知縣大人和師爺聽到他們的肺腑之言，感動得不要不要的，眼眶忍不住都紅了。
這一刻，他們覺得這些年的付出沒有白費。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莘野，心裡對他的評價提高了幾分，心裡記下這個後生了。
莘野看似在和言薏苡說話，實則剛剛收回觀察兩位大人的目光，以他的聽力，早就注意到這兩位的動靜，剛好那位小哥問了話，他也就順勢宣揚了一波他們的好話。
當做是還了他們今天幫助她辦理戶籍的報答。
言薏苡沒有他那般耳聰目明，不知道兩位當事人就在不遠處偷聽，不解地看了眼莘野，總覺得他在算計著什麼。
莘野的本意只是想讓兩位「好官」聽一聽百姓們的肺腑之言，安撫他們那顆鬱郁不得志的心，繼續為百姓們操勞，如此一來，他就不用擔心其他貪官污吏過來擾亂他們平靜的生活。
他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這番話，經由這些大老爺們回鄉宣傳一番后，不少村民來府衙辦理婚契，然後這些話又傳到市集，古陽縣的百姓們都牢記成婚去辦理婚契。
不少人因為婚契一事發現家裡的女婿有不軌之心從而躲過某些人的狼子野心，也有人因為婚契，所嫁的那個不良人陰溝里翻了船，沒有騙到其他好姑娘。
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傳出來后，大家都意識到婚契的重要性，古陽縣的百姓們的觀念有了大反轉，比起酒席婚宴，他們更認可婚契，婚契做不得假，婚宴可以辦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