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4 懷孕

番外44 懷孕

新年期間,道觀被一層淡淡的喜慶氛圍所籠罩,與平日里的清幽寧靜形成了微妙的對比,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心神寧靜。香客們手持香火,虔誠地鞠躬祭拜。

剛送別香客的住持迎來了舊識,住持站在道觀大門朝著來人展顏一笑:「小友,好久不見。」

「住持師傅,好久不見。」檀健次走上前朝著住持作揖,他專程替小不點過來看望住持,上次她叮囑王鶴逸新年過來看住持,此時她在遠方,他也聊表自己的心意。「安安在工作回不來,我專程過來探望你老人家。」

住持笑著頷首,小念安終究隨心一次。山野皆有霧燈,漂泊亦能歸舟所遇。大年三十她來電話賀新年,得知她一切皆好,他也放心不少。「小友,進去吧。」

兩人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前行,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松柏,它們在寒風中挺立。

「住持師傅,身體好嗎?」檀健次與住持師傅並肩而行,一同朝著後院走去,路上關心著住持的身體。

住持輕撫鬍鬚,雙眼宛如深秋的湖水,平靜而深邃,沉澱著歲月的風霜與智慧的光芒:「身體康健,有勞小友惦念了。」

「住持師傅,等會我能去祭奠一下安安爺爺嗎?」檀健次遙望著院中的銀杏樹,微微遲緩腳步,轉頭認真地望著住持師傅,心裡漾起遺憾和苦澀。

「可以,今晚你就住小念安房間吧。」小念安的房間就是王老頭的房間,自從好友走後,他一直為她保留,除了她從不留客。

「謝謝住持。」

檀健次站在房門口緩緩推開房門,他知道這是她爺爺的房間,剛才住持師傅說專門為小不點保留,獨屬於她的一間房。

房間乾淨整潔,每一件物品都被歸置得井井有條,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但是毫無生活的氣息,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靜止的、凝固的感覺,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沒有了熟悉的人影。

住持瞧見檀健次眼裡複雜的情緒,心中感嘆故人已去不復返。「健次,向死而生,向生而死,好好活著,便是對故人最好的告慰。」

住持的聲音有一種歷經滄桑后的寧靜與淡然,對於好友的意外離去,他內心已經能做到安之所素。如今惟願小念安否極泰來。

檀健次邁進房間放下行李后坐在床邊打量著房裡的擺設,住持替他關上門緩緩離去。有人所願而得,有人所願而不得,他想起年前到訪的另一位小友—肖澤。

自從小念安當年離去后,肖澤每年都會過來看看他,每次都會在後山山坡佇立許久。

人一生所遇到的,喜歡的,愛上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一起,有的做了朋友,有的此生不見,有的過很多年才能見一面,因緣不一樣,關係就不一樣。

正邪交融之人,兼有靈秀與乖邪,情感豐富又高度自我,正邪激蕩而生者之情痴。

檀健次坐在房內雙眸泛著淡淡哀愁,透露出他心裡的波瀾,物是人非,變幻無常。他坐了一會就起身出了房門,他站在銀杏樹下仰望那一片片金黃色的樹葉,她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很痛吧。

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在訴說著往昔的故事,一陣風吹過,沙沙作響的樹葉隨風飛舞而下。

檀健次伸手接住一片樹葉,他瞧著手上經絡分明恰似心形的銀杏葉,春去秋來,每次新長出的樹葉都不一樣,葉葉訴離別,葉葉是新生。

什麼時候,他才能再看一次她在銀杏樹下舞劍的身影?

什麼時候,他才能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長相廝守?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朝朝暮暮相擁?

念想從未消失,一日比一日濃烈。

他隨後獨自去了楓葉林,漫天楓葉如同燃燒的火焰,將他頭頂的天空都染成了溫暖的橙紅色。檀健次閉上雙眸靜靜地站在楓林中感受著風吹過樹葉的低語,任由落下地楓葉輕拂過臉頰,空氣里有一絲絲涼意與清新。

一剎那,仿若回到那年和她在這裡,她,美得明媚,愛的熱烈而溫暖。

住持得知檀健次去往後山,他步履輕盈的提著祭祀之物往後山走去。後山有一處山澗水,小念安和小鶴逸兒時經常往後山跑,他與王老頭和師兄放心不下,曾經悄悄跟上前看過,山澗得水為上,藏風次之,鍾靈毓秀之地。

他在後山坡沒有見到檀健次也不著急,他抖動著道袍將衣袖挽起,從容地彎下腰清除著兩座土墓旁的雜草。一雙蒼老有勁漸漸沾染上泥土。相隔咫尺,故人無相見。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昔日好友親人均不在,無日不瞻望,無夕不思量。

檀健次從楓葉林漫步返回道觀時,遠遠就見小不點師父墓前有位老人,他小跑上前才發現是住持師傅。他望著旁邊另一墳墓,恍若自語:「安安的爺爺嗎?」

住持見檀健次回來了,他將手上的雜草丟到一邊,等到時間將它們化作土地的養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檀健次身邊同樣注視著那座土墳:「嗯,安安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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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蹲下身子,將祭祀物品一件一件取了出來了,檀健次見狀也趕忙蹲下幫著住持一起準備。

「健次,有些事不必執著,每個人都有自己坎坷。」住持剛才瞧見檀健次眸中隱隱有悔恨之情,知他心中有結。

「當年之事,過於突然,過去事已過去了,未來不必預思量。」

「既然,你和小念安還有緣分,活在當下。」

檀健次手上整理紙錢的動作一頓,他沒有看向住持師傅,低垂地眼眸藏著他的心疼和哀傷,他依舊有條不絮的整理著紙錢。「我只是在想,我當時陪在她身邊,她當時會不會好過點。」

「她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自己扛著。」

住持聽著檀健次故作平靜的聲音,淡然自若的微微一笑:「可你也很了解她。」他和小念安都心性堅韌,堅毅執著不服輸,有自己的清傲原則。

「如果她事事依賴他人,依偎他人而活,你會和她在一起嗎?」空有美貌,虛有其表不過是鏡花水月,到頭只得一場空。朱顏易改花常謝,白晝難留。

「不會。」檀健次回答的很肯定,美貌只能吸引於一時,不能留住一世。愛到最後愛的是內在,是靈魂,是點點滴滴。「她不是一個人,我不想她總是獨自扛著。」

住持點燃香燭紙錢,青煙裊裊上升,暖黃色的火焰出現在兩人面前,祭奠故人,緬懷思念。「動物出生時,常常會對第一眼所看到的活物產生依賴。」

「小念安也曾當過會哭會鬧的小孩子,但她沒有得到過安慰和糖。」

「她在哭鬧的年級學會不哭不鬧,在懵懂的時期學會成熟。」

「不是她不想說,是她怕得到的依舊不是糖,是周而復始的痛苦與失望。」住持看向檀健次,嘴角淺笑,笑容帶著寬容與超脫,不同的成長路徑,造就不同的人生。

火光照耀在檀健次的瞳孔里猶如夜空中最溫柔的星辰,跳動的火焰在瞳孔深處輕盈舞蹈,每一次閃爍都牽動著心底最細膩的情感。「她再也不會痛苦與失望了。」

「住持師傅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我會牢牢牽住她。」

話落,火焰四起,無數帶著火星的紙錢向上而去,漫天火花飛舞。檀健次連忙扶著住持站起來避免火星灼傷他,住持站起來后卻輕拍檀健次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擔心,青煙不斷縈繞在兩人身邊,檀健次被煙嗆到輕咳幾聲。

「煙火照,思念繞,惟願今人安好。」

「健次,我們惟願你好,惟願小念安好。」

住持說完就順著火花飛舞的方向望著遼闊的夜空,心靈也隨之變得空曠而深遠,哪怕在另一個世界,他們都在惦念著小念安。

當年,小念安出生時她父親嫌棄她是女兒,連名字都不想取。王老頭說孫女平安健康長大就好,取名念安。念安,念安,惦念之人一生平安。

檀健次也隨著住持的目光看向遙遠的夜空,雙眸里閃爍著柔和而又堅定的光芒,此生義無返顧和她走下去,餘生執手漫漫歲月。

夜晚,檀健次獨自站在銀杏樹下,在這片寧靜的夜空下,時間彷彿變得緩慢,他靜靜地聆聽自己內心思念的聲音,月光給他披上柔和的銀沙。

謝遠過完新年回到基地,他這次回家見到王念安的速度,比麻狸還麻利。他人剛到家樓盤資料都已經寄到家裡了,還附有詳細說明。

這不,自家爸媽都準備北上了。「王熊貓,咱們能不能別買個房就跟買菜一樣?」謝遠盯著眼前面如菜色的王熊貓,這兩天她臉色又不太好了。

「哎呦,買個房別墨嘰呀,這房價比菜價還跌宕起伏。」王念安瞧著餐盤裡的豬肉,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噁心,明明沒毛她都看出豬毛了。這兩天她老犯困吃東西也沒啥胃口,工作進度拉的快,她人在地上走,魂在天上飄。

謝遠瞧她盯著盤子上的肉,輕皺眉頭,她不是肉食動物嗎?怎麼嫌棄上了?

「叔叔阿姨,他們這幾天去交定金了嗎?」王念安嫌棄豬肉撇了撇嘴,乾脆放下筷子和謝遠聊天。

「交啦,你真不打算房產證落名字?」當初,謝遠一聽她連名字都不願意落,心裡一萬個不同意。擋不住她就差拿鞭子自個勒自個了。

王念安揮了揮手,連連表示拒絕,聲音都帶著嫌棄:「別了,老娘可不想被人誤會,我弟大別墅我都嫌棄,你那個就算了。」

「反正,你給我留個窩就行。」

她也只是拿留窩當措辭,從來沒想過真的落個名字,整套房子。

謝遠無奈地瞧著她,他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他原本隨口說說住個大平層,好傢夥,她還真給他整了一個大平層。

他父母去交錢時瞧著房屋售價愣了好一會,200平的大平層!北京!!!他都擔心他爸媽晚上會不會走錯房間。「這事,你家哪位知道嗎?」他可不想檀健次後面得知后胡思亂想,到時候給他按個外室的身份或者以為王熊貓有啥想法。

「不知道呀,我的錢誒。」王念安笑著揶揄謝遠,他一天天想的還挺周到:「放心吧,他看不上我那點錢。」

「何況,他知道肯定也是幫我掏錢。」王念安其實想說自己和檀健次應該走不到財產清點哪一步,本來他掙得也比自己多很多,看不上她的小蝦米。

謝遠認真地瞧著王念安,她心結還未全部解開,但也不能一棒子把自己打死吧。「王熊貓,你一天天別瞎想,你身體好著呢。」他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有天忽然解體或者遷徙其餘病症耽誤對方,拖累對方。但檀健次那次表明的態度,他覺得檀健次不怕被拖累,更怕失去。

奈何王熊貓最怕就是拖累身邊人,兩人的結打到一處了,難解呀!

「是很好呀。」王念安假裝聽不懂謝遠的弦外之音,她此時感覺沒那麼噁心了,她又拿起筷子準備好好吃飯,誰讓來時稱秤了。

「裝,死能裝。」謝遠白了王熊貓一樣,一到不想聽的地方就裝就聽不懂,耳朵塞棉花——裝聾子?!

「嘿嘿,你奈我何呀。」王念安嘚瑟的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嘴裡,剛咀嚼兩口,那股噁心感洶湧襲來。她迅速捂著嘴往外跑。

謝遠??怎麼還反胃了,這丫的不會又偷吃啥冷食了吧,謝遠也連忙放下筷子跟出去。

王念安跑到外面就開始吐,這豬肉怎麼還有股腥味!

「王熊貓,你昨晚偷吃水果還是冷食了?」謝遠嘴上抱怨但是手上一刻沒閑著幫她拍背,她這胃對冷熱,刺激性食物都需要忌口。上次眼看養得好些了,結果一次複發把葯吃下去胃又脆弱了。

王念安氣息虛弱的朝著謝遠擺了擺手,拿出包里的紙巾擦拭著嘴唇:「我沒吃呀,我連冷水都沒喝。」剛說完又想吐了,嘴裡揮之不去那股豬肉味,那股味都能讓她想起豬肉帶毛的模樣了。腦子有畫面吐的更厲害了,止不住乾嘔。

「我的姑奶奶,你這模樣,人家還以為你懷孕了。」謝遠見到周圍人打量的目光,詼諧揶揄王念安吐不停,想要緩解她的難受。

豈知,王念安猛然聽到謝遠的調侃,瞳孔瞬間睜大,身子一頓,心裡是難以置信的愕然。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她大姨媽快兩個月沒來了,她經期一直不準,經常兩個月來一次所以她也沒在意。

謝遠見她突然停住了,他以為她哪裡又不舒服,擔憂的彎腰看向她。直到看到她震驚的表情,卧槽,不會被猜中了吧!謝遠瞠目結舌的望著王熊貓:「王熊貓,不會吧!」上次她回北京,算算日子都快兩個多月了。

王念安震驚到大腦一片空白,她獃獃的看向旁邊激動的謝遠。她下意識希望這不是真的,她想起了那個夢,她在33歲前和他有了孩子?那是不是代表她真的會早逝!

謝遠以為王念安是震傻了,他現在比王念安都激動,他已經開始祈禱這事是真的,她這要是有了至親血脈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如果以後真的到那一步,她也有牽挂不會在心似枯槁。「快快快,咱們去檢查。」謝遠架著王念安就去打報告出基地。

激動地心情讓謝遠沒注意到身後的王念安眼裡開始泛起悲傷,兩人很快就出了基地趕到醫院。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謝遠才注意到王念安的神情愈發不對了,她不會不想要孩子吧!這個念頭一出,謝遠心裡一緊,她這身體剛好點可吃不消這一遭罪。

王念安心亂如麻,惶恐不安的坐在醫院凳子上,她和他有孩子了?會是個女兒嗎?如果是女兒是不是就佐證了最後她的結局?

複雜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關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她自己都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她自己都沒有體驗過母愛,她如果真的早逝留下孩子對於他來說只是個負擔。可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呀,她心裡又有點捨不得,千般情緒交織成一張複雜的情緒網,將她緊緊束縛。

謝遠見王念安眼眸中的情緒越來越複雜,心也被提了起來。老天爺可別一腳又給他踹回去了,到時候真讓他去天上找人吧!

王念安心如死灰的拿著檢查結果從醫生診室出來,懷孕了!巨大的恐慌淹沒了她,她真的有孩子了,真的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嗎?

「不要?」醫院角落傳來謝遠不可思議的聲音,她真的打算不要這個孩子。「王熊貓,這可是你和他的孩子呀。」

王念安考慮后還是決定不要孩子,她如果真的早逝,她不能留下負擔,拖累他:「謝遠,我不適合做母親。」她做不了合格的母親,她不配沒資格。「我不想孩子以後知道她媽媽.......有病。」

「不會,王熊貓不會的。」謝遠著急地抓著她胳膊,他知道她的顧慮,她的擔心。她擔心自己以後走到那一步,孩子成為檀健次的拖累,因為自己的病情孩子遭受到異樣的目光。

「王熊貓,你聽我說哈,如果真有那一天。」

「你家人怎麼辦?你想想你弟弟,你表叔表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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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個念想都不留給他們嗎?」

王念安心裡的苦楚導致她眼淚驟然掉落,她撥開謝遠的手看向遠方:「謝遠,就是有那麼一天,我才不能留下孩子,我弟弟還沒結婚,還沒成家。」

「他們的職業,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孩子,只會遭受非議。」

謝遠握住她的手臂,認真而執著地看向她:「你想想他,你想想他對你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你把孩子流掉了。」

「他會多麼痛苦,他會不會認為你不愛他,他滿腔的愛意被辜負。」

「他等你這麼久了,從你出國到現在,你想想他呀。」

王念安聽到謝遠的話,她低著頭眼淚潸然而下,她受過那麼病痛她都沒有哭。可是謝遠的話,可是腹中的孩子,讓她的眼淚沒辦法控制。

她一直都知道現在的狀態對他不公平,都是她的自私造成。

謝遠見她神情開始鬆動,看到她的眼淚他知道她也捨不得,礙於現實才決定拿掉孩子。他迂迴勸解著她:「醫生剛才不說你有先兆流產的痕迹嗎?」

「這樣,如果10周后他(她)還能健康發育,你就留下好不好。」

出現先兆流產現象,醫學上如果不強制保胎,胎兒自身就會有適者生存,劣者淘汰的機制,不合適的胚胎不會發育,會自然流產。

王念安捂著自己臉,心裡無法言喻的痛苦讓她崩潰,她沉默的任由眼淚落下,眼淚沾濕到戒指,戒指因為水光泛起柔和的光澤。

「謝遠,你說我如果早逝怎麼辦?」她哽咽著說出自己心裡的絕望,自從和他重新在一起之後,她再也沒出現紙片人的感覺,可是早些那些被證實的事,一直盤桓在她心裡。

謝遠猛然聽到她的話,心裡也升起恐慌,難道她還有事情沒說?「王熊貓,你是不是上次體檢身體出問題了?」

「謝遠,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很詭異的夢。」王念安用掌心擦拭掉眼淚,轉頭沉痛的望著謝遠,講述起當時在飛機上做的那個夢。悲傷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侵入心靈深處。

「你知道嗎?當時那幾天每天都會出現和夢境重合的事情。」

「甚至,你們說的話也在夢境里出現過。」

「我後面細想,我當時情感恢復也是在做過那個夢后恢復的。」

謝遠震驚地聽著王念安訴說夢境,心中的震撼讓他回不過神,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性格,他都會認為她是拿這件事糊弄他。

「謝遠,如果這是個女兒,印證了夢境。」

「你讓我留下孩子去害他嗎?讓他帶著孩子去成家?讓他守著孩子孤單一生?」

謝遠穩穩心神鄭重地低頭看向王熊貓:「王熊貓,別怕,真的有那麼一天。」

「我保證,這個孩子不會成為他的負擔。」他明亮真摯的眼神閃爍著他內心的堅定:「我們是一輩子的搭子,無論如何,我都會護著這個孩子。」

「現在一切都未成定數,如果這孩子無法生存那就是命。」

謝遠眼角微微濕熱,他滾動著喉結才使得聲音聽起來無異:「如果你真的會...」

「我保證會把這個孩子視如己出,絕對不會讓孩子受到任何傷害。」

王念安聽見謝遠的話,心裡的從來沒有這麼震撼,謝遠的意思她聽懂了。悲痛、不舍、迷茫與自責等複雜情緒,如同蛛網纏繞著她。「謝遠!」王念安猛然抱住謝遠,在他胸前哭的難以自拔,她這一生遇到他,能和他當摯友,她何其幸運。

謝遠牢牢地抱住她,她太苦了,老天爺就心疼她一次,讓她此生再無悲苦,再無黑暗絕望。「王念安,大家都在你身邊,真有那一天,大家也會在你身邊。」

「你不會在孤苦無依,往後,會有很多人和你一起面對。」

王念安把臉深深埋在謝遠胸前,她洶湧的眼淚,哽咽住的喉嚨讓她只能點頭。友情,親情,愛情此刻都圍繞在她身邊,她不能也不該讓未發生的事情阻礙孩子的到來。

她上次哄他說懷孕了,他驚喜地模樣,他每次說起孩子時的笑容。這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捨不得,她真的捨不得。

未來的無限憧憬與現實的殘酷撞擊著她柔軟和疼痛的心口。

謝遠感受著她心裡的苦痛掙扎,他輕拍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撫她:「王念安,順其自然,就算是夢境,你也該有孩子。」

「新生命也代表新的希望,坦然面對。」

王念安死死咬著唇,臉上全是痛苦的淚水,過了許久,她緩緩抬起頭看向謝遠:「10周后,這個孩子頑強的活下來,我就留下。」有幸成為母親,她會在那一天到來前,給予她(他)很多很多的愛。

那一天之後,王念安和謝遠都在等,等到10周后的到來,等著孩子的到來。她和謝遠都默契地選擇沒有找熟人查孩子的性別。他們都怕,怕驗證答案,怕答案會提前摧毀對幸福的期待。

距離王念安上次休假已經一年了,王鶴逸天天都盼著他姐回來的消息,結果了無音訊。肖澤和楊雪也時不時問他,他姐咋還沒回來?他問誰?

這天,他望著眼前的檀健次,兩人同在北京就約著何老師一起在外吃飯。「大哥,我姐真沒給你聯繫?」

王鶴逸現在都把檀健次這倒霉姐夫看順眼了,畢竟他姐不在,他有名分的待遇和無名分的待遇也差不多。

這一年,檀健次的粉絲都快接受他戀愛的消息了,真真假假傳一年,大粉都沒拍到過實錘,大家都疲倦了。理智清醒的粉絲覺得他成家也沒什麼,她們喜歡地是他的作品,只要不塌房不違法亂紀,她們也覺得他該有自己的生活,畢竟還有兩個月他生日都快到了,今年36歲了。

這個階段就算沒結婚,戀愛再不談,她們都以為他不正常了。

檀健次聽見王鶴逸的話,放下筷子笑著看了一眼何老師,眼裡帶著失落的望著王鶴逸:「沒有呢,我這幾天還打算問問你。」

「哎,我這姐啊,不會真去喂熊了吧。」王鶴逸一聽,意料中還是忍不住嘆氣。

何老師好笑地看著王鶴逸,這才一年多未見,怎麼就慌了。過年,小丫頭給他拜年時說為了早點回來,頭髮都要禿頂了。「你姐說不定為了早點回來,都要讓熊去給她工作了。」

「謝遠和她在一起,放心吧,有人攔著的。」人生能遇到一個知己好友可不太容易。

檀健次現在每天都會撥打一次她的電話,想著能不能和上次一樣,偶遇她回北京。但每天都是關機,他們也有大半年未見了。「她捨不得丟下你去喂熊。」

王鶴逸一看檀健次,嘆氣就嘆的更厲害了,他此時看著檀健次,難兄難弟呀!

廣闊無垠、蒼涼而壯美的戈壁灘,砂石與碎石鋪就的地表,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點點銀光,宛如無數顆細小的鑽石,在微風中輕輕閃爍。

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巒與戈壁灘相接,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它們或高聳入雲,或低矮平緩,層次分明,線條流暢。山腳下,偶爾可見稀疏的植被。

「王念安,我的老天爺呀,你老人家慢點呀!」謝遠瞧著前方腳步匆匆的王念安,心都提到嗓子眼,誰家大肚婆每天生龍活虎,走路就跟上前線一樣呀!

王熊貓之前斷斷續續出現流產癥狀,他們都以為孩子留不下來了,結果11周去醫院檢查時,孩子正常發育,各項指標都正常,這孩子頑強地留下來了。

「謝遠,方程,你們快點,這次來的專家是錢老誒!」王念安停下腳步,眉目似水溫柔地望著身後兩個慢吞吞,走的比她都慢!

她上次休假回來手上就帶著戒指,加上回北京碰見過他,基地的人都知道她有未婚夫,大家對於她懷孕的事反而非常驚喜。

現在她已經有了胎動,她每天都能感覺到孕育一個生命的喜悅,喜悅將那份惶惶不安死死的壓制住,懷孕后她也很少夢魘了,她還沒告訴他,她打算再等等,等一個已知的答案被證實。

「媽誒!王念安,咱們體諒一下我女婿或者兒媳婦行不行呀!」方程走上前就把王念安拉住,自從大家知道她懷孕,原以為她工作量會減少,結果她一如既往的卷,每天還風風火火。

「啪」的一聲,謝遠把方程的豬蹄給拍掉,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誰要給你定娃娃親,別做夢哈。」

「謝遠,你講不講友情,我這乾爸沒輪上,還不能輪個親家!」方程不服氣的瞪著謝遠,謝遠不講武德,得知王念安懷孕那刻就把乾爸的位置定下了,他撬牆角都沒撬動!

更可氣,他想打聽打聽王念安家屬是誰?誰這麼幸運娶了他們數學系的鮮花,結果這兩人的嘴一個比一個牢,風聲雨點都沒漏出一點。

王念安無奈地望著他們兩人,謝遠從確定乾爸身份後天天防著別人定娃娃親,方程一個單身狗天天想著和她當親家。她現在每次一看到方程就會想起北京還有一群給她送女婿、兒媳婦的師哥師姐們。

「你先把你媳婦找到哈,別還在幼兒園吧。」謝遠揶揄打趣著方程,開什麼玩笑,他這八字沒一撇就想定親,還真會計劃!「我們家可守法哈,不談未成年。」

方程................他隔這說誰找不到媳婦呢!

王念安站在兩人中間抿著唇憋笑,謝遠真損,一箭雙鵰的損方程。

忽然,王念安看著蒼茫戈壁灘行駛過來一輛越野車,她趕緊打住還在龍爭虎鬥的兩位大哥,朝著他們擺擺手:「誒!是不是錢老來了?」

兩人也停止了拌嘴,看向遠方。

「安安!」錢老早在車上就看到遠方站立的三人,車還未挺穩他就激動的打開車門。他和愛徒都兩年多未見了,來的路上就打聽到她的情況了,得知她懷孕了,又喜又激動,她終於成家了!

「啊!錢老闆。」王念安見到錢老驚喜地準備撲上去,手剛舉起來就被謝遠一把扯住衣領給提溜住了........

「王熊貓,咱們冷靜冷靜。」謝遠唉聲嘆氣地瞧著王念安凸起的腹部,他怕她這一撲,孩子都擠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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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噠,好噠。」王念安嘴上回應謝遠,洋溢歡喜的雙眸卻看向錢老。

錢老連忙上前扶住王念安,她這活潑跳躍的性子當媽都不讓人省心,「安安呀,家屬哪位?」他剛剛問半天,結果沒人知道,一問三不知。

他的目光停留在謝遠和方程身上,難道是這二位?錢老端正神色,威嚴地瞧著眼前兩個小夥子,咋看咋都配不上愛徒。

謝遠和方程.............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謝遠還把王念安往前輕推一把,這挨打挨罵的事他就不上了。

「呵呵。」王念安見錢老會錯意,這嚴肅威嚴的表情就跟做政府報告一樣。她扯了扯錢老的衣服,神秘的拉著錢老往前走:「錢老闆,咱們慢慢說哈。」

錢老............怎麼她笑中透著心虛呢?

王念安壓低聲音附在錢老耳邊,還不忘注意錢老的神情:「錢老呀,孩子爹還不知我懷孕呢。」

錢老?!!!他剛剛聽見什麼了?不知道!「啊?安安,咱們能一次說完嗎?」他感覺自己心跳好像有點不對咯。

王念安瞥一眼身後被謝遠拉住的方程,好搭子!她不好意思的扣了扣額角:「孩子爹的身份有點特殊。」

「我也不想被法律綁住,以後要是有事,大家至少不麻煩。」

錢老..................錢老看著地面的沙石,心想要不要就地給自己豎塊墓碑,順帶把自己埋了。他深吸口氣穩住心律:「安安啊,孩子爹做什麼的?」

王念安停住腳步認真地望向錢老,她並不打算對錢老有所隱瞞:「明星。他也是我大學時談的那個男朋友。」

「回國后,我們又在一起了。」

錢老!!!明星!他忽然覺得七上八下的心律好像停下來了,她當初政審,經常去國外看她的那個男生就是明星。「國外哪位?」

「那不是啊。」王念安怎麼瞧著錢老這模樣不太對呢?怎麼知道是明星還沒剛才激動了?

錢老.............大腦咔的關機了,不是?愛徒剛才話里話外的意思,她不會是打算「去父留子」吧?他覺得她幹得出這種狠事。

「錢老闆,不是他不願意,是我被束縛太久了,不願意再被束縛了。」沒有那張證書,很多事也好辦些。

錢老知曉她的心意,但社會對於未婚有孩子的女性總歸會有偏見和惡意。錢老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來來回回幾遍,最後滿臉笑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多大點事,結不結婚都無所謂。」

「你開心就行,孩子爹要不要都無所謂。」

謝遠和方程剛好走到面前聽見錢老這句話..................方程???這院士的覺悟不是一般的高。謝遠眼皮一跳,錢老這年齡的老人,因為心疼王熊貓都選擇妥協了,那哥們真是一個隊友都找不到呀。

王念安???怎麼就變成不要孩子爹了?她就算嗝屁嗝的早,也不至於就不要了呀!這不扯證和不要孩子爹,性質上可不一樣!!!

「安安,到時候,你回北京生,什麼都不用操心哈。」

「孩子你也不用擔心,生下來,你師母也能幫你帶。」

錢老覺得愛徒孩子爹都不想要,他擔心她家裡人因為她未婚生育說閑話,他可捨不得愛徒還受些流言蜚語。

「錢老,我爸媽也來北京了,帶孩子也行。」謝遠天天被家裡催的頭疼,他又不打算生孩子,乾爸也是爸嘛!

這話就聽得錢老不淡定了,謝遠父母幫愛徒帶孩子?怎麼想都感覺不對呀,他狐疑的看著謝遠,這小子不會打算挖牆腳吧。「謝遠,你這.....」

「我這孩子乾爸呢!」謝遠見到錢老眼裡冒著精光,連忙截斷錢老的話,不然等會錢老就舉刀子了。

方程一看謝遠把「乾爸」的身份都捅到錢老面前了,這不是等於官方認證嘛!他也連忙開口:「對對對,我爸媽也行,我當親家。」

錢老....................

謝遠...................

王念安???方程祝你好運。

方程剛說完就聽到兩聲咆哮:「滾犢子!」...............怎麼到他這裡,啥都撈不到呀!

國慶剛過,謝遠盯著王念安肚子,心驚膽戰,他每時每刻都擔心她把孩子生在基地。她這預產期還有幾天就要到了,她卻賴著不走,今天說什麼都要給她送走!

這一年,研發速度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高水準,估算不出幾個月就要結束了。王熊貓懷著孕都依舊天天忙碌到深夜,不願意耽誤團隊的進度,謝遠感覺她懷孕,自己倒是天天活得擔驚受怕。

這孩子生下來必須讓檀健次給他付保姆費!

「祖宗啊,咱們快走吧,再不走飛機上沒人接生呀!」謝遠拖著行李手疾眼快給王念安拉住,這都要出發了,她還打算再去試驗基地那邊看看。

「謝遠呀,我去看看那裡還沒安排好呀。」王念安說自己回去,但是謝遠非要說陪著她。這眼看進入尾聲階段,她可不想此時出問題。

「安排好了,你放心吧,我早一個月都安排好了。」謝遠拖著王念安就往車上走,如果不是她身子不方便,他都打算像上次那樣給她扛回去了。

孕期,王熊貓眼裡時時充斥著溫情,那是做母親的天性。他和她陽台一柵之隔,每晚兩人都會站在各自陽台上閑聊,他總是見她望著月亮,雙眸如秋水般深沉,沉沉的掩藏著她哀傷。

預產期越近,她越焦慮,拚命拿工作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王念安被謝遠拖著上車去往機場,這次幸好是李哥和汪哥兩個老熟人陪同他們回去,兩人都見過檀健次,換做別人又要找她打聽了!

她坐在飛機上時,望著窗外無邊無際地雲層,掌心輕輕貼在腹部感受著孩子不安的胎動。她心裡有答案,是女兒。

她夢見過,她夢見一個女孩撲進自己懷裡,甜甜地喊著自己媽媽。夢裡的自己,那雙眼眸是失去情感的她,自己在笑,眼眸卻沒有任何的漣漪。

她在夢境里如同旁觀者一樣,看著她抱著女孩坐在床上,細細講述著往昔,講述著她身邊的人,她語氣溫柔且耐心的一字一句教著女孩:「媽媽過得很好,一切都很好。」

謝遠見她沉默地望著機窗外,他故作輕鬆的拍了拍她:「生孩子時,要不要通知他?」錢老把醫院特殊病房都安排好了,就等王熊貓回去待產了。

「謝竹竿,我不知道。」她心裡很亂,時間越接近越亂。可能是孕激素的影響,她很想他,每天都很想,晝思夜想,如同往昔想膩在他身旁,一閑下來就想哭,止不住委屈地想哭。

「想見就見,不論誰的人生都是見一面少一面。」

「別讓自己後悔,別讓他遺憾。」

王熊貓孕期都比別人受罪,孕吐到六個月多才止住,什麼都吃不下,孕晚期沒胃口又身體難受到失眠。她肚子又不顯懷,肚子看著就跟六七個月一樣,要不是孕檢正常,他都懷疑孩子是不是也營養不良了。

這生孩子還不讓檀健次心疼心疼,那這哥們當爹當得也太容易了。

「我在想想吧。」王念安笑著點了點頭回應謝遠,腦海里依舊思緒亂飛,心亂如麻。

飛機落地北京,王念安瞧見到達口的錢老和錢師母,開心地朝著他們招手。一行人跟隨王念安的腳步大步往外走。

「安安!」錢師母看見懷孕的王念安,趕緊扶住她,上次老伴回來說她懷孕了,她心裡高興了許久。這時,錢師母擔憂地瞧著她肚子:「安安,你這肚子怎麼看起來沒有別人大呀!」

「師母放心吧,孕檢正常,不顯懷。」王念安覺得孩子健康不顯懷挺好的呀,這樣她身子也沒那麼臃腫。

錢老對女人生孩子這事沒研究,但是瞧著愛徒的肚子比他上次見到時也沒大多少呀!「安安,是不是在那邊吃的不好呀?」這當媽看著也沒長肉,他現在都擔心他外孫了。

上次戈壁灘,他一巴掌給方程轟走了,自己倒是撈了一個姥爺的身份。

「孩子她姥爺,孩子她姥姥,咱們放心哈。」王念安俏皮地對著二位比著OK,她孩子還沒生,姥爺,姥姥,乾爸,乾媽都找好了,這安排妥妥!

謝遠聽見王熊貓的稱呼,眼瞧錢老這姥爺當得還挺樂呵,她丫的真會計劃!!!孩子的羅馬大道都鋪好了,她那是突破圈層呀,她這是直接登天了!

李哥和汪哥早見怪不怪了,他們跟著王念安受得驚嚇和驚喜都夠多了,她懷著孕都天天往深山老林鑽,上次遇見蛇抓著七寸就丟一邊了,後面大傢伙一看,劇毒...............

「你呀,嘴上塗蜜了。」錢師母寵溺地點了點王念安的額頭,扶著她往外走。

王念安走著走著,忽然感覺腹部猛然一緊伴隨著疼痛往下墜,她痛苦地彎著腰捂著肚子緩解疼痛。謝遠一把將王念安扶住:「怎麼呢?」

這時,大家紛紛把王念安圍住,擔憂地看向她。「安安,是不是宮縮?」錢師母作為過來人,擔憂之後連忙判斷起王念安的情況。

那陣疼痛過去,王念安才慢慢挺直了腰:「嗯嗯,剛才在飛機上就有點宮縮了。」她當時去機上廁所看了,沒出血,她認為是假性宮縮,但剛才那一下疼死她了。

「可能今天要發作了。」錢師母一句話讓錢老都慌了,謝遠更是在心裡謝菩薩,晚一步他都得在飛機上給她找醫生!

「我和安安先去醫院,老伴你和謝遠先回家取東西。」錢師母瞧著錢老手足無措望著自己的模樣,還是把這老頭先支走,免得自己還要顧著他。

謝遠不放心選擇留下王念安,這生孩子也是進鬼門關,要是真有什麼,他可準備隨時踹門。「我陪你們去,讓李哥或者汪哥陪錢老。」

李哥和汪哥本來打算將人安全送到就先撤,錢老身份擺在明面,國內可沒人敢冒險去動錢老,錢老這次安排的病房還不是有錢就能住—特殊且特需,這安全指數可比住酒店,私下出差高的多。但王念安突然發作,他們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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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念安剛才醫院就見紅直接被留下了,錢老一聽愛徒都被留下準備生孩子了,他走路都有點著急慌張,上車就催促司機快點開。

時不時就襲來的宮縮,疼得王念安只冒冷汗了,她大爺呀,都說生孩子痛但也沒這麼痛過呀!

王念安還沒兩小時就小臉疼得慘白慘白,偶爾襲來的宮縮讓她汗水直冒。瞧得錢老和謝遠心一揪一揪,巴不得替她疼兩下。

謝遠瞧著王念安這模樣,他感覺她等不到上無痛就可能先疼死過去了。

「安安,你要疼,你就喊兩嗓子。」錢師母瞧著她嬌小的身姿坐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咬著唇隱忍著不喊疼。她又心疼又難受,自己都生過好幾個孩子了,這第一胎是最痛苦,最難熬。王念安又剛見紅,宮縮也不規律,還不知道產程要多久呢。

「師母,不疼。」王念安抬起頭朝著師母展顏一笑,心裡早就開始罵檀健次了,生!生!生!他爽了,罪都她受了!

錢老心疼王念安,拽著謝遠就出了病房,徑直將謝遠拉到樓道盡頭,神情嚴肅的望著謝遠:「謝遠,這生孩子,孩子爹都不來?」

謝遠被錢老拽住那刻,心裡就明白肯定要被審問了。「錢老,王念安心裡有結,懷孕的事到現在都沒讓對方知道。」

錢老!!!結?他察覺到謝遠話里有隱情,嚴肅地看向謝遠:「安安,怎麼了?」

謝遠瞧著錢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孩子姥爺!「她擔心自己的病拖累對方。」姥爺知道事情也不過分吧..........

「我就知道她天天操心別人,就是不操心自己,她怎麼能這麼想!」要不是時機不合適,錢老都想衝進去揪著王念安耳朵大罵,這社會得抑鬱症又怎麼了!多大點事?誰壓力不大!還談上拖不拖累了,這病又不是絕症!

「哎呦,不行,我得進去勸勸她。」她這心結可得給她解開了,錢老心裡又氣又心疼,說完就準備往病房走去。

謝遠見狀趕緊給錢老拉住:「錢老,你聽我認真說完。」

錢老疑惑地看向謝遠,還有事?謝遠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久久回不過神。

「王念安,其實還有應激性創傷。」

「她去年休過假,當時病情複發了,她這病如果多次複發,會產生遷徙引起別的病症。」

「她弟弟和孩子爹也是上次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其餘無一人知道。」

謝遠詳細講述著王念安在美國時應激發作和她的精神狀態,他並沒有告訴錢老人格解體這事。王念安對這事很介意,非常介意,上次出於無奈,如今再告訴錢老,王念安的鞭子就要揮舞到他身上了。

「我這孽徒呀!」錢老眼淚都心疼出來了,這孩子怎麼什麼事都扛著呀!這麼大的事都獨自扛著!「那孩子爹對這事怎麼說?」

謝遠把當時檀健次的反應和態度,不偏不倚如實告訴給錢老。「這兩人心裡都有對方,王念安擔心她這病有個意外..........」

「屁的意外,怎麼可能有意外!錢老聽不得這些,大嗓門都出來,倒霉可別再來沾染他愛徒了!

謝遠..............你老好歹還是有身份的人,王熊貓的暴脾氣是跟你學的吧。

「錢老,你別去問她,她心裡不希望別人........」謝遠還沒叮囑完錢老,驟然又聽到錢老的大嗓門:「別人?我倒要看看有誰敢拿這件事說事!」

謝遠............孩子姥爺抗事!

錢老嗓門有多大,心疼就有多深。「這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告訴別人了。」錢老舒緩著胸口的鬱氣,反而朝著謝遠交代。王念安的品行和品性,他心中有數,她自己都只剩下一碗稀飯了,還要分給身邊人!

謝遠.................這怎麼還反向叮囑上他了?「我明白,錢老放心。」謝遠覺得自己也被王念安帶成狗了,心裡嗶嗶,面上狗起...........

謝遠和錢老剛回到病房就看到王念安疼到衣服都濕了,錢老一想到謝遠剛才說的事,現在瞧著愛徒,心尖尖都疼。

錢老趕緊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抓著圍欄的手背,溫柔的說道:「安安,這生孩子,咱們多少還是讓孩子爹有點參與感?」

謝遠???還是你老會用詞,參與感?他迅速背過身壓著唇憋笑,錢老這時和剛才暴脾氣反差感可太大了!

王念安???她疼出幻覺了?錢老闆這笑?還有這聲音?怎麼都不像他本人呀!她眨巴眨巴眼睛,狐疑地瞪著眼前的錢老:「錢老,天龍蓋地虎?」

錢老....................「你這個二百五!」

謝遠噗嗤就笑了一聲,連忙又抿著嘴憋笑,這老師和學生不虧是傳承哈,都有梗!

錢師母這下就不樂意了,人家丫頭說句俏皮話,怎麼老伴還懟上了?「老錢,你好好說話哈。」錢師母眼睛一瞟,直視著錢老。

錢老....................每次遇到王念安,他就是被老伴打壓的那個。錢老笑眯眯地朝著老伴擺了擺手:「好好說,好好說。」

「安安,你要是不要孩子爹,咱們也沒問題。」

「但生孩子,這麼辛苦的事,必須得讓對方看到。」

「不然,他以為孩子從天上蹦躂出來的呀!」

王念安..............怎麼又來了!她沒不要孩子爹呀!忽然宮縮再次襲來,她感覺此時疼的五官都在亂飛了,皺著眉頭朝著謝遠喊道:「謝竹竿,給我弟弟和他打電話。」

「讓孩子他姥爺和姥姥見見孩子爹。」

謝遠一聽,他覺得喜宴都擺到面前了:「好嘞,國寶,你先疼著,我去聯繫。」,他迅速掏出手機,看到自己的手機時一愣,他哪有電話!

王念安............先疼著?臭竹竿怎麼還樂上了?剛才他被錢老拉走,這兩人回來的神情和錢老剛才笑,不出意外的話,謝遠又給她漏底了...................主要時不時就襲來的宮縮,她真的疼,越疼越煩躁,越疼越想罵人。

錢老和錢師母聞言滿意的不得了,特別是錢老見王念安一口就答應了,心想愛徒果然疼迷糊了,迷糊地難得聽進去話。

下一秒,錢老!!!到時候孩子爹和他搶孫子咋辦?自己這段時間想著要添一個能待在身邊的孫輩,晚上做夢都在樂呵,忽然,他也不想要孩子爹了?...............

「孩子爹和孩子舅的電話是多少來著?」謝遠打開手機朝著床邊問了一句,這孩子生下來不知道多少人搶,也不知道他爸媽啥時候能輪上被喊—爺爺、奶奶!

王念安迅速報出了檀健次和王鶴逸的電話,她疼得說話都費勁,還心煩。如果不是眼前幾位都是重要的人,她都想大喊著讓他們別和她說話了!

沒宮縮時她還能穩住心情,一宮縮就感覺絞疼,整個腹部驟然收緊,連帶著腰椎和心口都疼。

「謝遠,讓他們先不要著急,特別是我家還有兩脆骨。」王念安心情暴躁還是咬著牙叮囑謝遠,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北京,她擔心大晚上一群人都風風火火趕過來。「他們電話沒人接也正常,換個時間再打。」

「哎呦,姑奶奶,你先緩緩吧。」謝遠瞧她額間密密麻麻的汗水,都這樣還擔心別人!剛才讓她選擇剖腹產少受點產前的罪,她擔心產後恢復時間太長影響工作。天天操心的事情一大堆,就是不操心自己。

謝遠說完就連忙走到隔壁房間去打電話,他覺得他這一腳踹得時機剛剛好。自從王熊貓給他講述過夢境后,他離奇的也夢見過一次,夢見他帶著一個小女孩在玩鬧。

更離奇那女孩喊自己爸爸?當時自己直接從夢裡嚇醒了,夢裡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對那個女孩全心全意的寵溺和父愛。

謝遠電話撥出去時隱隱有點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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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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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4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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