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前篇

從前有一個美女，有一天她去做整容手術時，因忍受不了醫生的頭髮散發出的臘臭味而不停地扭動，結果醫生不小心剪到了她兩側的嘴巴，那個女人在看到自己毀容的樣子后勃然大怒，殘忍地殺死了醫生並一走了之。後來因市民當她為妖怪而死在亂槍之中。而她死後真的變成了一個穿著大外套，戴著圍巾，手拿大剪刀，披散著頭髮，戴著口罩的妖怪。她會詢問放學回家的孩子：「我漂亮嗎？」孩子們都會回答「漂亮」，於是她就會摘下口罩再次詢問：「......這樣呢......？」如果小孩回答「不漂亮」，她就會用鐮刀或者剪刀斬殺小孩；如果回答漂亮，便會把小孩的嘴巴剪開，讓他變得跟自己一樣「漂亮」。

以上就是廣為流傳的裂口女的傳說。其中有兩點讓我很費解，一是既然她是個美女為什麼要去整容呢？二是她死後變成怪物不是應該找打死她的人報復嗎？為什麼要針對放學回家的孩子下手呢？其實仔細想一想也不難得出結論：這第一點是為了提醒廣大愛美女性朋友，不要誤以為只是稍稍動一個小手術就能讓自己變得更完美而忽略了手術的危險性，醫美有風險開刀需謹慎；這第二點則純粹是家長為了讓孩子放學早回家不要到處去玩而編出來的。

人們總是這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選擇一些事不關己的事情進行「藝術加工」，加工過的故事流傳開去之後，真實情況反而變得不重要了，甚至被人們遺忘。比如說施老先生將武大郎、潘金蓮和西門慶三個人的愛情故事寫進了《水滸傳》裡面，導致幾百年以後的今天武大郎仍然被看作是「綠帽子王」的代表，而潘金蓮則是「淫娃蕩婦」的代名詞。其實歷史上真實的武大郎是山東陽谷知縣，還是一名清官，而他的妻子潘金蓮也以善良賢惠、勤儉持家聞名鄉里，兩人育有四個兒女，恩愛和睦，白頭到老。只因武大郎的朋友誤會了武大郎編了些謠言散播出去，這才有了《水滸傳》中的經典橋段流傳至今，即使後來施老先生的後人親自登門向武大郎的後人請罪澄清，也沒能改變世人對二人的刻板印象，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我不知道你所了解的裂口女的故事是什麼樣子的，我只講述一個我知道的裂口女的故事。

上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朋友，原因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生活單調且規律，基本上就是學校和便利店之間兩點一線。從學校到便利店需要乘坐333路公交車再步行十幾分鐘，其實也可以選擇坐地鐵的那樣只需要步行五分鐘，但是費用上要多出好幾塊錢，所以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擠公交車。從公交車站到便利店的途中會經過一家很大的醫療美容機構，機構整體有三層樓，一樓是整形外科，二樓是皮膚美容，三樓是中醫美容和口腔美容。在樓頂上還有一個大大的廣告牌，上面是一位五官端正、長相甜美的美女姐姐做的廣告，也不知是做了醫美之後才這麼漂亮的，還是天生就長這麼漂亮，也可能是P圖P成這樣的。我經過這裡的時候總能碰到女士進進出出這家機構，其實我碰到的大多數人的長相已經可以稱之為美麗了，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她們會對自己身體抱有如此嚴苛的上進心，而有些人……確實應該進去和醫生聊一聊。

時間久了我發現在醫療機構的馬路對面總有一個長發齊腰，大夏天也穿著一件長風衣外套，臉上戴著很大的口罩的女人站在那盯著醫療機構看。我知道她不是活人怕他注意到我，所以總是裝作看不見她若無其事地經過這裡。一開始這一招還挺好使，但是時間長了我感覺她已經注意到我能夠看到她了，可也還是相安無事她並沒有找我麻煩，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學校，我像往常一樣經過這裡時發現她沒有站在馬路對面，我心想她是不是辦完該辦的事走掉了，於是安心地走向車站。就在我剛剛走過美容機構的大樓，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個陰沉女人的聲音：「你看看我漂亮嗎？」我嚇了一大跳猛地回頭一看，只見那個戴口罩、穿長風衣的女人拿著一把剪刀直直地站在我背後。我想起這不是都市傳說中的裂口女嗎？不會是真的吧？不是只找小學生的嗎？怎麼盯上我了？「我，我，你，你……」我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傳說里正確答案是什麼來著？就在我努力尋找正確答案的時候，女人摘掉了口罩露出了開裂到耳朵的大嘴和尖尖的獠牙，再次問道：「那這樣漂亮嗎？」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想這次要被殺了，我還是個處男啊，被鬼殺死沒關係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但至少要像聊齋里那樣是個美艷的女鬼，迷惑住我然後吸盡我的精氣我也死得其所呀。這時那女人說話了：「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就是問問你我現在的樣子漂不漂亮，如果嚇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以為我聽錯了，這是第一次有鬼魂向我道歉，我逞能地說：「怎麼會嚇到我，我可是見怪不怪的。但是你為什麼要問我啊？」

「因為別人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我發現你能看到我所以才來問你的，我想知道死後自己是什麼樣子。」女人悲傷地問道（從眼神看出來的）。

「你現在除了嘴裂開得有些大，其他的地方還是挺美的。」雖然她好像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但我也還是不敢說她難看。

「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女人微笑著說（從嘴是看不出來的，也是從她的眼睛看出來她是微笑著說的）。

「不客氣，要是沒有什麼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想趁機開溜。

「如果方便的話，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女人見我要走馬上問道。

「我一個大學生沒有什麼能力，不過你可以先說說要我幫什麼忙，能做到的我儘力而為。」別人誇你是好人果然不是白誇的，我不敢直接拒絕怕她翻臉不認人，活人尚且如此更別說鬼了。

「謝謝你，那我先給你講講我的故事。」說完女人開始回憶她生前的事。

她叫孫美惠，是一個在CBD上班的OL。本地土生土長的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雖然不是很富有，但是也能保證讓她度過了衣食無憂的童年。孫美惠家教很好，成績優異比較文靜，雖然長相不算特別突出，但也是一位盤正條順的靚女，只是性格略有些內向。就這樣她順利地度過了學生時代，毫無懸念地進入CBD上班，成為人人羨慕的白領女郎。勤奮努力的她在公司得到領導的欣賞和同事的認可，一年時間她就成為了部門的小主管，這一切都來得太順利了。現代職場的內卷和狗血就不需要我再贅述了，已經有很多的作品充分地表現了它尤如戰場一般的殘酷。在公司有人喜歡你自然就有人討厭你，不久公司里就傳出了不少關於孫美惠的謠言，也有同事在背地裡說他的壞話。其中就有一條是說她的嘴巴長得太小是鯽魚嘴伴隨貧窮還有些克夫，她的前程也就到這了沒法再向上晉陞。這話本就是無稽之談，所以孫美惠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認真工作，不久晉陞的機會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