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交流會團體戰—交戰
加茂憲紀很強,至少比現在的自己要強,甚至強的遠遠更多。
比起東堂葵擅長的體術戰鬥,他明顯要更加精通咒力的操作和運用。在接連交手過七八個回合后,虎杖悠仁心中已經完全清楚地認知到這一點。
根據京都方面遞送的文件上標註,加茂憲紀為準一級咒術師,術式為赤血操術,實力比東堂葵差,但是和與幸吉相當。
假如他要拼盡全力殺掉自己,在沒有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虎杖悠仁的選擇,就只剩下一條——主動放出兩面宿儺。
可是他不想這麼做。
「還在抵抗什麼。」加茂憲紀漠然地說,「你要是死了,所有人都會覺得輕鬆和省事,不是么?」
「我知道自己是兩面宿儺的受肉體。」在躲過加茂憲紀的下一箭后,虎杖悠仁靈敏地就地一滾,翻身躲在樹后,認真地說,「你們看待我,就像是看待一個大型的殺傷性武器。」
為了不讓兩面宿儺出來作孽,所以虎杖悠仁必須死。
這是他從入學高專到現在,就一直圍繞在身邊的言論。
儘管幾位老師都刻意地屏蔽掉這些觀點,為他營造出積極樂觀的,不同於咒術界原先陰暗沉凝的氛圍,但在悠心姐死訊傳來的那刻,這所有的一切就已經被打破了。
在日常的訓練和戰鬥中,他時刻地懷疑自己。
假如當初沒有吞下那枚宿儺手指就好了。如果能夠留下來幫助悠心姐就好了。
如果......死的人是他,不是她,就好了。
很難形容,在看到蓋在悠心姐身上的白布被掀開,露出她噴濺在她身上的血液和蒼白面容時,那一刻的他的心情。
他沒有撐傘,下著的雨像是冰雹那樣砸在他身上。
一下,兩下,三下,砸的他渾身的血都涼透了。
隨行而來的伊地知告訴他說,粗略估計,在現場,她至少和十隻以上的特級咒靈戰鬥過,甚至在倒下前,依舊還是在戰鬥著。
一級咒術師灰原老師必須用上特級咒具游雲才能祓除的特級咒靈就已經那麼強悍,而她......在裡面,究竟又遭遇了什麼。
進去的,是站著的,微笑著和大家開玩笑的悠心姐,出來的卻是閉上眼睛的,沒有呼吸和心跳聲的一具屍體。
他才剛找到的姐姐,明明一開始完全不想認他,也不想留在高專,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呢?
但就只是因為注意到他失落的心情,察覺到他剛失去親人的痛苦,她心軟地選擇留在他的身邊,留在高專。
卻因為要保護他的安全,保護所有人的安危,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天空下,面對無限剝奪情感的惡意。
直到最後,她的身邊都沒留下第二個人,這讓他怎麼能覺得甘心。
「但是。」虎杖悠仁抬起頭,露出堅定的,充滿感情的雙眼,「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遂你的心愿主動去死的。」
他奮力地從樹后飛奔而出,拔出箭后,握著樹榦向上跳,隨即朝著下方主動發起猛攻,大聲地喊道:「因為,我還有想要保護的人啊!」
就這樣被殺死,他做不到。
不想違背爺爺的囑託,想要幫助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
「爺爺說我是有才能的人。」他說,「我現在還這麼弱,是拖油瓶那樣的存在。」虎杖悠仁再次被強勁的咒力掀飛,腦袋直直地撞到樹上,發出嗡嗡的悶響。
更多的血宛如溪流那樣蜿蜒流下,他不管不顧地擦去,咬牙繼續站起來,用力地說:「這樣的我,現在怎麼配去死。」
「你看著好了。」他說,「總有一天,我會吞下兩面宿儺的全部手指。我會幫到更多更多的人,等到那個時候,我會主動去死。但是,現在不行。」
聽到他的這番話,加茂憲紀的眼睛徹底睜開了。
他的內心並不是不觸動,但卻又更加猛烈的情感壓制著他,血液上涌到脖頸處,他大聲地回吼道:「你以為,只有你才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如果你不死........如果你不被殺死的話,我怎麼有機會去保護她!」
「你這樣想也太自私了。」被甩掉的東堂葵終於再次出現,他陰沉著臉,盯著加茂憲紀說道,「你的保護就是建立在殺死無辜的人基礎上嗎?!」
「東堂。」加茂憲紀定了定神,繼續保持冷靜地說道,「都跟你說過的吧,虎杖悠仁就算現在是無辜的,也不代表將來.......」
「那就等將來再說啊。」東堂葵驟然打斷他的話,「現在就要殺人算什麼,你腦袋被那些老古董洗沒了嗎?」
「東堂,你.......」
「跟你說過的吧。」東堂葵拍手施展術式,不客氣地說,「敢來礙事就把你殺掉。」
「這就是你和我作對的理由?」加茂憲紀冷著臉看他,「殺掉虎杖悠仁是上邊派下來的任務,你不配合也就算了,居然還反過來阻撓。」
「嗤。」東堂葵不屑地說,「我才不管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陰謀詭計,反正想要殺掉我的摯友,這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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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友。」他抬眼掃了下站在東堂葵身後的虎杖悠仁,略帶嘲諷地說,「這才認識幾天,就拋下相處三年的同期,把他認作摯友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男人都太無聊了。」東堂葵不耐煩地扔下這句話,回身對虎杖悠仁說道,「摯友,我們一起上,打敗這傢伙再說吧。」
「.......啊!」虎杖悠仁聽他們打了一會兒嘴仗,冷不丁聽到東堂葵的話,馬上嚴陣以待地說,「要上了。」
在原本膠著的戰鬥中,又加入一個實力強勁的咒術師,這樣的對戰,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
加茂憲紀被打得節節敗退,渾身的淤青的傷痕。
他抬起袖子,擦乾嘴角的血跡后,捂著胸口靠在樹榦前看著居高臨下的兩人。
「我知道你是什麼想法。」東堂葵淡淡地說,「但是你的母親,真的會需要你用這種代價爭取來的機會么?」
「假如你真的這麼做,我覺得她只會失望。」
「你控訴我說,為了認識不到幾天的摯友而阻礙你,不對。」他說,「我只是在阻止你失去做人的資格而已。」
「........」
說完這句話,東堂葵和虎杖悠仁兩人離開,只剩下加茂憲紀坐在地上,頂著熾熱的太陽,昏昏沉沉地仰望著天空。
回憶起那個逐漸遠去的身影,他從袖子中掏出那瓶濃綠粘稠的液體,摩挲著玻璃瓶,無神地喃喃自語道:「做人的資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