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交流會團體戰—落幕
「摯友,我們走吧。」東堂葵走在虎杖悠仁前邊,上衣赤裸,悠悠地走在前邊,嘴裡還在說著小高田近期舉辦的握手會。
然而,虎杖悠仁的腦海中,卻不可抑制地浮現出東堂葵同加茂憲紀剛才的那番對話。
以及對話時的神情。
「喂,東堂。」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下腳步,開口問道,「你能跟我講講加茂過去的事情嗎?」
*
加茂憲紀是側室所生的庶子,只不過是因為傳承到赤血操術,所以才被充作為嫡子進行教養。
這幾乎是御三家裡公開的秘密。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古老家族,繼承祖傳下來的術式,幾乎已經踏上人上人的半個台階。
接下來要做的,也只不過是在教導和磨礪中,不負「赤血操術」之名而拚命努力上進而已。
然而,同樣作為家族中的「少爺」,加茂憲紀的天賦既不像五條家的六眼般眾星拱月地閃耀,也不如禪院家的伏黑惠那樣自由自在。
作為已經式微家族中的下一任「家主」,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他幾乎已經快把「勤奮」兩個字刻進大腦中。
可,無論如何也抵不過母子分離的命運。
因為要掩蓋「庶子」的出身,作為側室的母親被迫離開加茂家,父親連半分挽留也沒有,就這樣冷漠地將她趕出家門。
「憲紀,你是有才能的孩子。」臨走前,母親站在庭院前,對著撲過來的加茂憲紀說,「你要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別人。」
「這樣的話,即便是孤獨,也只是一時的。往後,你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咒術師,到那個時候,你再去接我回來,好嗎?」
年幼的他穿著一身家族中的衣服,眼睜睜地看著她拖著行李箱離開的背影。
只記得,母親走過的那條路,是那麼遠,那麼漫長,那麼寂寥。
日光淹沒她的背影,在扭過頭時,已經空空蕩蕩,什麼都不曾剩下。
也許是因為努力的時間太久,而他不想在等。執念蓋過母親說過的那番話,所以,在會議上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計劃,只有加茂憲紀一意孤行地選擇去實施。
假如能把母親留在身邊,那怎樣都好。
有一瞬間,他是這麼想的。當然,殺人的計劃也並沒有成功就是了。
緊緊握著綠色的玻璃瓶,加茂憲紀自嘲一笑,朝身後看去,他對著去而復返的粉發少年,問道:「怎麼,居然敢撇開東堂一個人跑回來,是覺得我沒能力再殺你了嗎?」
「不是。」虎杖悠仁搖搖頭,回答他道,「而是,我覺得.......」
「你似乎並沒有下定決心來殺我。」
這是走在回程的道路上,和東堂葵聊完天之後,虎杖悠仁才慢慢意識到的事情。
在那個時候,周圍的咒術師隨時有可能趕赴現場過來支援或者阻止他的行動。
要是按照危急程度考慮,加茂憲紀應該比他更著急才對。假如他真心想要幹掉自己,應該會採取更加凌厲的手段速戰速決。
可他沒有。
說明,這個人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堅決,至少,完全不是沖著百分百下死手去的。
「既然你並不是想要趕盡殺絕,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做。」虎杖悠仁問道,「明明,對你也沒有多大好處吧。」
加茂憲紀垂下頭,兩邊的長發已經因為戰鬥而凌亂地散開,他狼狽地挪動位置,費勁地開口說道,「虎杖,你剛才說,想要努力變強,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對吧?」
「嗯。」虎杖悠仁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而且,我還想要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
這句話說的既坦蕩,又堅定。
「沒錯......」加茂憲紀仰頭,從射下來的日光中,又重新勾勒出那道聲音,他低聲喃喃地說,「我的母親也是這麼說的。」
大概就這樣沉默又安謐地過去一會兒。
「虎杖。」
「是。」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變得很強很強,把所有人都遠遠地甩在身後。」加茂憲紀又重新振奮起來,他說道,「請你,也一定不要忘記來時的道路啊。」
別像我這樣,只會在迷茫中勤奮地掙扎,然後因為過於孤獨,迫切地想要找到一條出路。
「嗯。」虎杖悠仁一怔,隨後神情認真地承諾,「我不會的。」
加茂憲紀輕輕地笑了下,從袖子中掏出綠色的玻璃瓶遞過去,因為動作的牽動,導致胸腔傷口撕裂,他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捂著嘴巴說道。
「這個你拿著。」
「這是什麼?」
虎杖悠仁接過瓶子,好奇地拎起來放在陽光下查看。瓶口塞著棕色軟木塞,壓的很死,滿滿的一整瓶,沒有打開過的痕迹。
「這是自稱加茂家的僕從送過來的物品。」加茂憲紀解釋道,「我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也未曾在老宅中見過他的臉,那個人,長著平凡普通的面容,說話卻很有魔力,可能和詛咒師有關。」
「當時,他告訴我說,將這個東西注入你的血液中,兩天後,兩面宿儺就能擺脫你的控制,出來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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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並沒有用它吧。」虎杖悠仁摸了摸身上被加茂憲紀用赤血操術打出來的傷口,開口說道,「之前射出的那些箭上的顏色,好像也和這裡面的不太一樣啊。」
「沒錯。」加茂憲紀坦誠地說,「那個只是單純的劇毒,要是刺穿你的身體,能在三十分鐘內就斃命而已。和瓶中的不是一種藥物。」
虎杖悠仁:「.......」
「為什麼不用它。」他問道,「明明這個更加保險吧,而且也不會讓人查出是你乾的。」
畢竟已經過去兩天,想要查也不容易,還不用為此得罪一大群人。
「我加茂憲紀還沒有低劣到要使用這樣的手段去除掉一個人。」
「.........」
就在兩人的對話間,比賽場地上空忽然傳出結束的煙花信號。
現在還完全沒到黃昏,能夠結束比賽,就說明場內的二級咒靈已經被拔除,勝負已分。
「既然比賽已經結束。」加茂憲紀緊繃的身體全部放鬆下來,他冒著冷汗靠回到到樹上,臉色慘白得閉上眼睛,「你走.....等等,你幹什麼啊!」
驟然失重的感覺讓加茂憲紀一驚,他失聲喊道:「喂,虎杖,你.......!」
「很簡單啊。」虎杖悠仁把人扛在肩膀上,自然地避開他身體受傷最嚴重的部位,坦然地說,「比賽已經結束,我們不算競爭對手。那我當然要把你運回去治療,不然還看著你在這裡躺屍嘛。」
「喂,你放我下來。」加茂憲倫氣急敗壞地說,「我好歹比你大兩歲,是你的前輩啊,臭小子!」
虎杖悠仁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他像是想起了,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天空飛過的一排排鳥,開口問道:「我說,前輩。」
「什麼?」
「你說你比我大兩歲,早就已經成年了吧。」
「是啊。」
「又是實力強勁的准一級咒術師。」
「嗯,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那既然你已經成年,又是實力強勁的准一級咒術師,那為什麼不能自己主動去找你的母親?」
加茂憲紀原本合上的眯眯眼忽然全部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