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天梯:一婿四贅
無言不解地問道:「少爺不是剛剛才同意柳家退了婚嗎,不會是後悔了吧,其實我覺得這婚本來就不怎麼......」
無言話未說完,徐則安笑著道:「不是柳家,我說的是去做別家贅婿。」
無言還以為自家少爺受刺激了,趕忙勸道:「少爺怎麼和贅婿過不去了呢,咱們好好成親不行嗎,無言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但是不能因為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斷送了少爺你的後半生啊!」
徐則安邊往最繁華的主街走,邊開玩笑般應道:「你家少爺我的後半生就靠做贅婿一步登天了。」
其他行業咱也沒有經驗啊,做贅婿他好歹有個幾十年從業經歷,不是普通新人後輩可以超越的。
無言沒懂徐則安的意思,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前面烏泱泱的人群十分熱鬧,徐則安停下腳步,指著最前面的榜對無言說道:「無言,看到了嗎,我的登天梯就在那裡。」
徐則安手指著一張榜,上寫著四個大字:一婿四贅。
這出榜的人便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弟弟祁王,封地在金陵。
金陵是本朝的上一個都城,那裡住著的不是本朝退休的一些大佬,就是一些權貴子弟下放歷練的地方,還有些京城的高官父母在那裡養老,要說富庶繁華,金陵可不比京城差。
祁王此人性格惡劣乖張,又奢靡無比,在金陵城四處欺壓百姓,連官員都敢隨意打殺,最後被金陵三司的人聯合上告到皇帝那裡。
本以為皇帝再如何寵愛祁王這個弟弟,遇到這麼大的事肯定會責罰他,可誰知皇帝不僅沒有責罰祁王,竟然還幫著祁王出氣,要給三司的幾位大人家裡賜婚。
原本皇家賜婚是一樁好事,但這次可不是什麼好事。
據說家裡有兒子的就要娶沒有身世的醜女,有女兒的就要同嫁一位贅婿,這婚事由祁王全權做主,這下祁王可是找到法子報仇了。
於是祁王出了這個贅婿榜,只要誰願意去做那幾家的贅婿,祁王賞賜一座府邸,外加金銀財寶無數。
之前徐則安和無言一路來京城的時候就曾路過這裡,徐則安在柳家就想到這事兒了,做一家贅婿算什麼,他要挑戰自己,做四家贅婿!
無言被嚇到了,想拉著徐則安走:「少爺,你不要命啦!這可是祁王拉人送死去的。」
徐則安:「這怎麼叫送死呢,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徐則安又轉頭問身旁看熱鬧的一個小哥:「小哥,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前去揭榜嗎?」
那小哥搖頭道:「這誰敢接啊,都是看熱鬧的,三司的那幾位大人也不是好惹的,揭了這榜不是去送死嗎,宅子重要還是命重要大家還是很清楚的,這榜誰揭誰傻子啊。」
徐則安扒開人群往前走,無言趕緊跟上。
「少爺你去哪?」
「去揭榜。」
無言呆愣地睜大眼喃喃道:「完了,少爺瘋了......」
徐則安二話不說上前揭下了那榜。
少年當眾揭榜引來眾人議論。
「這是誰家少年有如此膽氣?」
「瞧著像個乞丐,也不傻啊,幹嘛去送死呢。」
「年紀輕輕的,也是可惜了。」
「腦子不好使吧這孩子。」
「許是走投無路了呢,看他們那身打扮只怕也是可憐人。」
徐則安和無言兩人蓬頭垢面的確實瞧著像乞丐,對於他的行為大多人都是不解,畢竟誰會嫌自己命長呢。
徐則安揭榜后先是被守榜的兩個侍衛帶到一個院子里,讓人給兩人梳洗一番穿上了乾淨衣服。
梳洗乾淨后徐則安和無言又帶到了一座氣派的府邸,看樣子是座私宅。
堂上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此人生得清雋出塵,像個隱士一般。
此時他正眼神溫和地打量著徐則安。
「你就是揭榜人,叫什麼名字。」
「徐則安。」
男人走到徐則安面前再次仔細端詳,過了會兒才淺笑一聲道:「徐公子相貌倒是出眾。」
徐則安和無言被好好梳打扮了一番后露出了英俊帥氣的容貌。
這相貌何止是出眾,簡直可以說是萬里挑一。
如果當時在柳家是這般模樣,受到的待遇估計也不會那麼慘,至少這張臉是真的好看。
徐則安別的不說,長相確實是萬里挑一,稱得上一句眉目如畫、面如冠玉,站在那一看便是個芝蘭玉樹的翩翩佳公子,跟畫上的神仙一般。
這是一張很容易迷惑女人的臉,用漂亮來形容都不為過。
尤其是他的眼睛,那真是生了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
「你可知揭了這榜要做什麼。」
「知道,去金陵做贅婿。」
男人緩緩笑開,說話直白起來:「說起來是簡單,有些話我說在前面,我家王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去之前還是得與你說明白,王爺與那幾位大人不對付,你去了很有可能是送死,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你可清楚?」
「大人也說了是可能,所以是生是死還不一定。」
男人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徐則安繼續道:「你倒是膽子很大,我先提醒你,王爺不會派人幫你,是生是死全憑你自己本事。」
徐則安依舊點頭:「好。」
「我叫沈慈若,這次去金陵我會全程護送你,至少讓你活到成親那天。」
「那就多謝沈大人了。」
「不必客氣,今晚你就在這裡住下來,明日我們便啟程去金陵,這兩個侍衛跟著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他們,我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徐公子。」
「沈大人請便。」
待沈慈若走了以後,無言苦哈哈地嘆氣:「公子你這是何必呢,那沈慈若都說了這是去送死,你怎麼還是答應了要去,唉。」
徐則安剛才面對那沈慈若時只覺得對方極有壓迫感,現在才放鬆幾分。
他坐下自顧自倒了杯水笑著道:「風浪越大魚越貴。」
無言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看向那兩個侍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聽懂了嗎?」
那兩個侍衛對視一眼,搖頭。
徐則安問道:「二位怎麼稱呼?」
兩人抱拳低頭:「屬下沈離/沈棄。」
一聽就是很有故事的兩個名字。
無言眨了眨眼好奇道:「兩位大哥和沈大人一樣,也姓沈......」
沈離解釋道:「雖然都姓沈,但是沒什麼關係。」
沈離是一個面容冷厲的男人,看起來有些凶,不過說話倒是平和。
「我們是兄弟,我是弟弟,徐公子有什麼事吩咐我們就好了。」沈棄看起來就溫柔多了,說話笑盈盈的,跟無言一樣,看了就讓人心生好感。
比起祁王,徐則安首先對這個沈慈若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沈大人和王爺是什麼關係?」
「和我們一樣,都是為王爺辦事的,在金陵有個一官半職,說起來沈大人其實算是王爺的幕僚。」
沈棄對徐則安似乎沒什麼隱瞞,而且這也不算秘密。
徐則安故意感嘆了一句道:「剛才和沈大人說話怪害怕的,總感覺沈大人身上有股莫名的壓迫感。」
「沈大人是王爺最看重的下屬,跟著王爺久了自然有氣勢。」
「原來如此。」
徐則安明白,這沈慈若在祁王那裡應該很有地位。
之後他便沒有再問,畢竟沈離沈棄也只是侍衛,他們知道得再多應該也不會輕易透露了。
徐則安回了房間休息,等著第二天啟程去金陵。
還沒等徐則安睡個好覺,半夜外面便起了火,還有刀劍相加的聲音。
徐則安和無言被沈離沈棄匆匆叫醒上了馬車。
馬車上,無言緊緊地抱著徐則安的手臂,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公子,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看到殺人了......血......好多血......」
無言說話都在哆嗦,徐則安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順著氣:「沒事了,已經安全了。」
其實剛才他也看到了,沈慈若手起刀落抹了對面黑衣人的脖子,鮮血滋在他清雋出塵的面龐上,這衝擊力不可謂不大。
沈棄皺著眉解釋道:「你下午才揭了榜,晚上就來了殺手,這一路恐怕不太平。」
徐則安疑惑:「是來殺我的?」
「八成是,我也不能肯定,好在已經解決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沈慈若溫柔的聲音:「徐公子不必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剛才出了一點小意外,我們只能提前啟程了。」
解釋了一句后沈慈若對著外面駕馬車的沈離吩咐了一句什麼,隨即便回了自己的馬車上。
從京城到金陵要七八天,這一路上沈慈若對徐則安都是溫柔和氣的模樣,彷彿之前那個殺人的沈慈若是幻覺。
沈慈若是個很愛看書的人,在客棧吃飯休息的時候,他都是抱著書不離手的。
一路相處下來,徐則安只覺得沈慈若此人城府頗深,生得一張悲天憫人的神明面孔,內里只怕是個黑心蕊子,不然也不會成為祁王這種人的幕僚。
不過這些都和他無關了,反正以後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