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將計就計
胡氏拉著宋氏的手一個勁道歉,好聽的話似不要錢一般往外倒。
宋氏看著孟綰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王氏坐在一邊從進得屋來,眼淚就沒斷過,胡氏倒想與王氏說話,只王氏連眼皮都沒掃她,無法,她只得拉著宋氏說個不停。
「哪裡想到會這樣,上次與親家說的那件事,咱們可是一句謊話也沒有的,若是早知道二兒媳婦有了身孕,那春桃肚子里的孩子哪裡能讓她留。若是早早地打掉了,就不會有接下來這麼多糟心的事了。」
宋氏看著拿著帕子抹著眼淚的胡氏,嘆了口氣剛想接話,王氏冷冷的地道,「有沒有身孕這件事咱們另說,只我不明白一件事,王爺要教訓二爺,滿屋子沒一個人攔著,倒讓我女兒白白挨了那一下子?」
胡氏一愣,想了想擠出一個笑來,「不是那樣的,只是話趕話說到那處去了,不瞞親家,王爺與鈺哥好似天生犯克一般,這麼多年來,我夾在他們爺倆之間就沒少斷官司。原還好說,鈺哥小,好歹還聽我的。只他現在大了,又娶了媳婦,自有他自己的主張,王爺與他生氣,我們哪個敢勸,只怕越勸越厲害。二兒媳婦倒不知道他們爺倆這個習慣,哪裡知道居然那樣寸。」
胡氏站起身走到王氏身邊,「親家母,這件事不管怎麼說,是我們不對,讓二兒媳婦吃了這樣的大虧,你放心,我們總要給懷南侯府一個解釋。王爺已交待我,回頭讓映寧去紅螺寺為二兒媳婦那個未出生的孩子超度,也為她二嫂祈福。」
「本該如此,原本就是她挑起來的。」王氏冷哼一聲。
宋氏看著王氏說完這話,胡氏面上不好看,咳嗽一聲道,「王妃想的周全,出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想,只怪那孩子與咱們無緣。」
胡氏聽得這話,臉上好看了一些。
第二天周映容不顧周鈺的勸阻回了慎君王府。只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到清和園來,而是去了周易恆的外院書房。
周易恆對這個嫡長女很是頭疼,甚至有一絲絲的忌憚。
「父親就這樣算了?」
「你三妹妹過幾天就去寺里。」
「怎麼?她去寺里躲幾天就可以了?還是她去了寺里,弟妹就能再懷上?」
「你,莫要這樣說,這樣的結果大家都不想的。」
「哦,父親怎麼知道不是大家想的?也許除了二弟與二弟妹,其餘人都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呢。」
「胡說。」周易恆臉漲的通紅,「我承認,我是有些過火了,可你也知道鈺哥那個脾氣,但凡他少與我頂兩句嘴,何至於如此。」
「父親,鈺哥走到今天,有些事咱們不必多說,說多了也沒意思,您的心裡是最清楚的。這麼多年了,就算我娘當初真做錯了什麼,我們姐弟這樣個還法還不夠嗎?還要用鈺哥的孩子去還?還是兩個孩子。」
周易恆猛地抬起頭,雙眼定定地瞧著周映容,「你莫要胡說。」
「我胡沒胡說,父親心裡最清楚,只願父親百年那一天,見到我娘能問心無愧。」
周易恆臉帶怒意,「莫要以為你出嫁了就可以這樣與我說話,我告訴你,只此一次,若是你再提以往種種,我不介意......」
「不介意什麼?鈺哥的兩個孩子不夠,難不成,父親瞧著我肚子里這個也有想法?還是胡氏有想法?怎麼?我的孩子也會阻了她兒子的世子之位?」
「你,放肆。」周易恆站起身來。
「這就叫放肆了,那等一下我去了內宅,我定會讓父親好好看看,什麼叫放肆。我不像二弟,他再不甘心也要在這王府生活,我怕什麼,我是永安伯府的人。」周映容說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周易恆有些無力地道。
「做什麼?自是去為二弟妹討個公道。您是父親,要打要罵鈺哥不敢說一個不字,可她周映寧憑什麼?」
「你三妹妹不是有意的。」
「哦?父親怎麼知道?胡氏說的?哈哈,也是,這麼多年了,胡氏說什麼,您就信什麼?父親就沒想過她說的件件都是真的嗎?如今不僅是胡氏,連她的女兒也是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周易恆嘆口氣道,「你也莫說這麼多,事已至此,都是我的錯,我答應你,以後必不會再這樣衝動地對待鈺哥了。」
周映容冷哼一聲,「呵,兩個孩子換父親這樣一句話,真不容易。」
「你還待要如何?」
「如何?自是為我弟弟爭取他的利益,這個家裡沒有人為他著想,我若不回來為他爭取,誰還會為他打算?難不成讓我娘從墳里爬出來找您商量?」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周易恆不滿地道。
「能,那我現在好好說,父親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周易恆重新坐了回去,點了點頭,「你說。」
「第一,周映寧去『法青庵』為二弟那兩個未出世的孩子祈福。第二,二弟妹身子養好后,內宅管家理事總要分分工才是。王妃年紀大了,總是照管不過來的,就像這次的事,若是王妃心細一些,想得周全一些,本可以避免的。」
周易恆看著周映容冷冷地盯著自己,眼神絲毫沒有躲避的樣子,嘆了口氣,「那『法青庵』太過清苦,你三妹妹已認識到錯了,這兩天已收拾好了去紅螺寺了,不若就讓她去紅螺寺吧。」
「法青庵」是京城最大的尼姑庵,受皇家香火供奉,是京城犯了錯的貴族女眷去贖罪的地方,時間長短不一,更有甚者進去了就沒有再出來。而「法青庵」以條件艱苦出名,並不是庵里條件不好,而是管理的極其嚴格,凡是去的女眷,不死都會被脫層皮的。
周易恆看著周映容想開口,馬上接著道,「至於你剛剛說的,我也同意,王妃這陣子的確事情太多,又要操心映寒的婚事,還要為你三弟和三妹妹相看,我倒是覺你的想法很好,回頭我與王妃商議一下,待鈺哥媳婦身體養好了,總要學著打理家事才成。」
周映容滿意,原本讓周映寧去什麼「法青庵」就是幌子,為著就是讓周易恆把管家的權力分給孟綰。
「既這樣,女兒也放心了,代二弟妹謝過父親。」
只是,誰都沒想到,周映容進了內宅,直接去了周映寧的院子,先把那天跟在周映寧身邊的婆子和丫頭挨個打了耳光,然後又進了周映寧的屋子。
也不與躺在床上還沒過勁依然面色慘白的周映寧說話,只一聲令下,「給我砸」后,周映寧閨房半天後就面目全非了。
臨了才走到一臉驚恐的周映寧身邊,「我今天最後一次告訴你,若是你那張臭嘴再說出什麼我不愛聽的,要麼我就尋人給你縫上,要麼說讓人日日喂你喝大糞,反正你那嘴也不幹凈。」
等到胡氏得了信匆匆而來的時候,正與周映容走個頂頭碰,周映容連瞧都沒瞧她,直著腰,挺著肚子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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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李家打發人來說,原約好一起賞花的,但她們家老夫人這陣子不舒服,怕是沒有辦法赴約了。」洪媽媽看著胡氏鐵青的臉,小心翼翼地道。
李家是胡氏為周映寧看好的那些家中的最好的一家,這哪裡是老夫人不舒服,分明是聽了外頭的傳聞,委婉地拒絕了。
胡氏氣的把茶杯狠狠地扔了出去,想著昨天周映寧哭哭啼啼地去了紅螺寺,還有周錚回來了解事情經過後,對自己的埋怨,心裡憋悶。
這下可倒好,一把好牌如今打稀巴爛,先是失了春桃肚子里能制衡周鈺的法寶。又失了和文這個得力的眼線。害得女兒被嚇的夠嗆不說,還要去紅螺寺待上三天。看著周映容回來耀武揚威的還不能多說一句。如今,連一直巴巴貼著自己想娶周映寧的李家都弄出這樣一番說詞了。
想著外頭傳的周映寧那些不好的話,胡氏恨的牙根痒痒,她倒是讓周錚去查,只周錚揉著額頭道,查什麼查,這還不夠明顯嗎?
是呀,還有什麼可查的,除了周映容兄妹還有誰。胡氏有時真不想再這樣與周鈺虛耗下去了,早知道這樣,前幾年就該弄死他,沒得讓自己現在這樣為難。
可現在就想這些已然沒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就像周錚說的,不著急,在朝廷沒有明朗之前,王爺是不可能請封的。而朝廷局勢一但明朗,胡氏相信,坐上那個位置的一定是景王,到時候根本不必周易恆去請封那樣麻煩,只消景王一道旨意,哼,這王府就是錚哥的。
算了,這樣事只能先這樣,她與周錚從頭捋到尾都沒發現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孟綰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