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金玉良緣
正說著話,一個小丫鬟來報,說是其他的夫人們都已經到了。福晉這才憤憤不平的離開,烏雲珠帶著采雲和剪雨也準備回房間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各位夫人和小姐早已聚集在福晉的小院外。
烏雲珠剛一出門,就被圍了起來。有的夫人拉著烏雲珠的手,連連稱讚鄂碩大人的女兒貌若天仙,有的又誇讚福晉有福氣。烏雲珠只是笑笑,這類話從小就聽,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但福晉並沒有隨意聽聽,她看看面無表的烏雲珠,低頭笑了笑,在身邊丫鬟耳邊說了幾句話,丫鬟便轉身離開。不一會兒,拿來了一個大盒子。
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痕都斯坦白玉貝式洗。玉胎很薄,晶瑩剔透,對著陽光看看,玉身透光,薄如蟬翼。一個夫人驚奇的看著這件貝殼狀的玉,不禁伸手去摸它的紋路,卻現玉身光滑平整,根本沒有凹凸。那貝殼的紋路都是在玉的內部體現,這些紋路都是採用淺浮雕的工藝,在本來就非常薄的胎上淺淺的雕出,看似有紋樣,卻絲毫不露痕迹。
大家都以為這就是福晉要送給皇上大婚的禮物了,可誰知福晉等大家驚嘆之後,將痕都斯坦白玉盤送給了烏雲珠。這樣一來,夫人們又忙著說烏雲珠真有福氣,額娘對她這麼好,諸如此類的話。但也有人表示擔心:「董鄂夫人,你將這麼罕見的寶貝送給了女兒,那你送什麼給皇上呢?」
福晉笑笑:「這件是我家老爺無意中得的,本是一對,成色好的獻給了先帝。這一塊老爺轉贈與我。我怎麼敢再送給皇上呢?放心,我家老爺待我極好,我自有賀禮,走,我們去瞧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福晉離開,烏雲珠這才得空抽身。「小姐,不如借花獻佛,把這個也獻給皇上?」剪雨端著盒子,看不出喜悲,采雲倒是心直口快。烏雲珠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剛好她也頭疼了好幾天不知道賀禮送什麼。
不過,烏雲珠還是想給痕都斯坦玉盤綉一個相配的長錦。於是帶了采雲和剪雨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今天家裡客人多,阿瑪不會注意到自己不在的。
大街上好熱鬧,三人東邊逛逛西邊瞅瞅。不覺間挑花了眼,烏雲珠也差點忘記了自己出來的目的。走著走著,好不容易到了絲綢店,烏雲珠想進去挑些孔雀絨和金絲線。
卻不想和出來的男子撞個滿懷,剪雨也緊跟著撞了上去,痕都斯坦玉盤頓時碎了一地。
男子趕忙蹲下身要撿,卻是一震:「這痕都斯坦玉盤價值不菲,姑娘從何而來?」
烏雲珠微微欠身:「家父是內大臣鄂碩,此物是準備進獻給皇上作為大婚賀禮的。讓襄親王見笑了。」
襄親王也站起身,面前這個女子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襲蘇錦繡梨花的銀白色衣裳,頭上有和田的玉簪子,配著白珊瑚的耳墜,很是素雅。神淡定,但面色緋紅,似不耐酷暑,身體嬌弱。襄親王笑笑:「你怎的知道我是襄親王?」
「回王爺話,你身上的腰牌告訴我的。」
襄親王低頭看看自己的腰牌,不多說什麼。讓隨身侍從撿了痕都斯坦玉盤的碎片,又做出邀請的姿勢:「姑娘這兒太熱,我們前面說話。」
沒走幾步,就到了護城河邊。河水微波粼粼,頓時暑熱散去不少。烏雲珠心下生了感激之意,偷偷看看眼前的男子,藏藍色的滿服,上面有棕黑色的腰帶,腰間別著腰牌和一塊璞玉。
再向上看,劍宇星眉,鼻子堅挺,只是嘴角永遠都有一抹壞壞的笑,好像世間的塵世都被看穿,看的烏雲珠心裡不自在。
襄親王見烏雲珠不說話,心裡有點慌:「姑娘,我知道這個玉很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賠給你就是了,我知道我皇兄那裡還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我還給你就是了。」
「既然皇上有了,那我就不必費心送這個了,碎了正好,也算一個結局。」烏雲珠聽了襄親王的話,心裡反而坦然了,本來這玉就不是她的,她送也不是,不送也不好。這才出來找相配的長錦,這下好了,一了百了。
襄親王卻一頭霧水,不要賠?那怎麼辦?他可不願意欠人,他寧願逍遙在京城的各個妓院之中,也不願意在人世故中摸爬滾打。「姑娘,我打碎你的玉,你卻不要我賠。這樣我良心難安的,你得告訴我你要什麼?」
烏雲珠笑笑,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扔進護城河,看著石子濺起的水花,回頭對著襄親王:「本來這個玉就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人給我的,我心想著玉珍貴,才打算送給皇上。既然皇上有了,也就不會在意我這一塊了,倒不如你幫我找一份獨有的禮物送給皇上,如何?」
「如此甚好,我也是為了給皇兄找賀禮而來。這樣吧,我們一起想,然後自己做出自己的賀禮,看看皇兄會中意誰的,好不好?」
「一為定。」
兩人約定好之後,烏雲珠又去了那家絲綢店,買了上等絲綢,還有一些孔雀絨,金絲線,就回去了。之後二人都沒有再見面。
新帝大婚,冊封儀式之後,各位大臣代表自己以及家眷獻上賀禮,各位親王也都獻上禮物。滿目琳琅的禮物中,順治一眼就挑中了鄂碩進獻的「百鳥朝鳳鴛鴦戲水圖」。
這是蘇繡的手法,將百鳥朝鳳圖和鴛鴦戲水圖結合起來,各色不同種類的上百種鳥兒齊齊圍繞著鳳凰,那鳳凰高高在上,盛氣凌人。但眼睛一直看著旁邊戲水的鴛鴦。預示著皇上和皇后的地位高高在上,無人可攀。但還是更希望帝后感融洽,白到老。
雖然這次大婚是政治聯姻,但怎麼說皇上也是願意討一個好兆頭的,於是重賞鄂碩。
襄親王見皇上打賞的是鄂碩大人,心中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卻不服輸,他一躍而起,走到大殿中央:「請皇兄看看臣弟的禮物。」說著就打開自己的賀禮盒子,這一下,滿朝文武大臣,各位王爺,皇后,皇上都屏息凝神,緊盯裡面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