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狗

李無二聞言哦了一聲，看著回到廚房洗碗筷的李洺月，想起昔日師父說過的話，這才意識到這個詞用的不太恰當。

「賢妻良母不行嗎？那還能用什麼。」

思考了半天，等李洺月收拾完進屋了，李無二還在那仰著頭，眨巴著眼睛思考著。

李洺月見他這副模樣，也不打擾，默默的坐到他的身邊，住著下巴就那麼看著他。

想了一會沒有頭緒，李無二乾脆放棄了思考，昂著頭也低了下來，正看到一旁李洺月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著。

「你看我幹什麼。」

「看你長得丑唄。」

李無二聞言一陣無語，開口說道：「你這丫頭真不會說話，雖然我弟從小就說我丑，我自認為也不如我弟長得標緻，但是！咱也算是長得頗有男子氣概的好不。」

李洺月倒是沒有想到他是這個反應，聽見李無二又提起他的弟弟，就想起了當初洗澡的尷尬。

「你之前就說你弟長得比我還好看，那是之前我瘦的有些脫相，但你看我現在呢。」說著，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李無二眯著眼仔細的觀察著李洺月，突然之間看著面前的李洺月好像是比之前看到的好看不少。

沒有多做表示，李無二就那麼仔細的端詳著。看了好一會兒，就連坐在對面的李洺月都被看的有些害羞，連忙開口問道：

「你覺得怎麼樣。」

李無二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嗯，好看。」

「那和你弟比呢。」

「感覺差不多，你皮膚比他好，眼睛比他的大，嘴也比他小巧了一些。嗯么，不好評。」

李洺月看著一臉認真的李無二倒也是信了他的話，就目前這幾句話來說她還佔據著優勢。

「其實我看我弟這麼多年了，有點看膩了，看你還有點新鮮感。嗯，要這麼一說，你還真是個美女啊。」

李洺月被氣得一笑，有些不信的反問道：「你可知李國第一美女是誰。」

「是誰？」

「我啊，我！」

李無二被突如其來的吼聲震得發麻，沒想到這李洺月平時說話安安靜靜的，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嗓門。

伸手安撫李洺月坐下來，開口說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是你嘛。」

「真不明白是你眼界高啊還是審美有問題，哼！」

李無二有些無語，不知道為什麼一跟李洺月談及容貌的問題她就有些跳腳，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李洺月看著無話可說的李無二也是有些氣憤，又是開口問道：「你總是說你弟長得好看，那你弟叫什麼名字，日後我也找機會見上一見。」

「他啊，我就叫他二蛋，但是師父都會叫他葉敏。」

「葉敏，好像女孩兒的名字。」

「我倒是覺得挺合適的，畢竟從小就當丫頭養的。」

「那你還叫他二蛋。」

「那不是好養活嗎，村裡人都這麼說。」

「他叫二蛋，那你叫什麼，狗蛋？」

李無二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

「你二弟都有，你怎麼沒有。」

「二蛋是我起的，我又沒人起。」

「那你師傅沒給你起一個。」

「沒，我師父才不管呢。」

李洺月有些狐疑的看著李無二，轉過頭暗自想著什麼。

「二狗子！」

聽到這一聲，李無二下意識扭頭看了過去，當對上李洺月含笑的目光時，暗叫一聲不好，急忙開口解釋。

「你..你突然之間這麼大聲幹什麼，離這麼近的我又不是聽不到，嚇我一跳。」

李洺月看著李無二心虛的樣子更加確定的心中的想法，開口說道：

「我聽老師跟我說過，是有起個乳名好養和的說法，但既然你弟都有，那村裡的人不可能直接喊你的大名吧，你們來往這麼密切，應該喊你小名才顯得親切。」

沒理會李無二要制止她繼續說下的想法，開口說道：「你弟叫二蛋，那你叫大蛋不順口，而且農村一代乳名最多的就屬『狗子』這個說法。」

「而你又叫李無二，那麼叫二狗~」

李無二立馬伸手蓋住了李洺月的小嘴，求饒似的說道：「我錯了，行不。」

李洺月滿臉笑意的看著李無二，那大眼睛閃閃發亮的樣子擺明了就是要找機會要喊上幾聲。

逼得李無二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只好威脅的說道：「我算你厲害，我承認，我就叫李二狗。但是！出門在外，留點情面，對你我都有好處，是不是，你說呢。」

說完，還對著李洺月使了使眼色。

李洺月立馬正經起來，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李無二鬆了口氣，再次用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才把捂著嘴的手放了下來。

李洺月也是很老實的開口說道：「我知道啊，出來混嘛，名頭重要。」

這句話說到李無二心坎里了，點了點頭很贊同他的說法。

可正當李二狗以為二人達成一致的時候，就聽李洺月開口說道：

「但是二狗你聽我說啊，這又不是在外面，家裡就你我二人。你我二人又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呢。」

李無二剛想反駁，但一聽這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也算是贊同了。

「所以說二狗子.....」

一個沒忍住，李無二摟過李洺月把她抱在懷裡，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看著懷裡的李洺月，李無二低下腦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把這個稱呼從你的腦袋裡摘出去，要不然我下手可是很重的。」

懷裡的李洺月聞言卻是往後一躺，全身心的靠在李無二的懷裡，享受著此時的溫馨，對耳邊李無二的威脅充耳不聞。

見李洺月沒有回話，本想嚇唬她的計謀頓時失了效果，那在懷裡死皮賴臉模樣的李洺月讓他有些無計可施。

推開躺的安穩的李洺月，李無二再次出言警告道：「再說一次奧，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李洺月一臉失落的坐在一旁，感受著剛剛李無二懷裡的溫暖久久沒有緩過神，李無二的再次警告也是沒有聽清，只是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

見她態度良好，李無二這才起身出了屋子，其實當她猜到的那一刻，李無二就覺得以後在她嘴裡應該是聽不到什麼別的稱呼了。

在外忙活一陣的李無二歇下后便抬頭獃獃地看著天，他喜歡看著白白的雲朵在空中慢慢的飄蕩，在落日山上便是如此。

「白雲悠悠過，我自踏雲行。好啊，寫這句詩的人真他娘的有才，有才啊，可惜我是看不進去啊。」

李無二想起在山上，陪著二蛋看書的日子，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就那麼喜歡這些個東西。

尋到一處陰涼的屋檐下，李無二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看著悠悠白雲，嘴裡不由得感嘆道：

「不像是那些文鄒鄒的讀書人張口就是之乎者也的，還是和咱弟說話痛快，有什麼說什麼。」

「我看那什麼科舉什麼的就是白扯，遇到什麼花里胡哨的直接就砍掉，他在花花也沒用。」

半天沒看到李無二的身影，李洺月以為他在躲著自己。剛出屋門就看見李無二在台階上倒著，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

疑惑的四處看了看，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李洺月走上前去，坐在他身邊就問道：「你這是跟誰說話呢。」

李無二歪頭一看是她，有些尷尬的說道：「我跟白雲說話。」

「跟白雲說話？」聞言，李洺月也是抬起頭看著頭上朵朵白雲。「哦~今天的雲朵是挺好看的。」

「是吧，你看奧，此情此景再配上我這句『白雲悠悠過，我自踏雲行』怎麼樣。」

李洺月看著一臉豪邁之情的二狗子，不由得讚賞道：「哎呦，倒看不出你這粗人嘴中還有些書香之氣。」

李無二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就著他話的由頭說道：「那你看看，咱怎麼也算個文武雙全。」

「是嗎？」李洺月笑道：「那你說說我這句『隨風入山海，滴星萬物鳴』這句對的怎麼樣。」

「咳咳咳。」看謊言被戳破，李無二腆著臉說道：「那你挺有才的嘛。」

李洺月：「與你還有些差距。」

李無二：「那是那是。」

李洺月：「臉皮有夠厚的。」

李無二：「還行還行還行。」

兩人無話，皆是抬頭望天看著白雲掠過。

突然李無二想起了什麼，連忙起身對李洺月說道：「哎我去，差點又忘了，李有才你認識不。」

李洺月聽到這個名字也是皺起了眉頭，反問道：「你怎麼聽到這個名字的。」

「啊，昨天晚上我去看戲的時候......」

聽李無二講完，李洺月又問了那人樣貌長相，心中也是有了定數，對著李無二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這人我確實認識，而且還很熟悉。」

「那我送你去找他？」李無二下意識說道。

「找他？」一聽這話，李洺月頓時不樂意了，反問道：「怎麼你就這麼想把我送出去？就那麼不想和我一塊待著？」

李無二連忙否定道：「沒沒沒，沒有沒有。」

「哼，誰知道你心裡都想著什麼。」

李無二看著有些炸毛的李洺月也是不敢搭話了，索性閉上嘴巴佝著身子，裝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坐在一旁。

李洺月見他這樣也沒再去說他，便是慢慢解釋了起來：「那人曾是我朝的戶部尚書，掌管著全國的土地、戶籍、賦稅、貨幣、官員俸祿、財政收支等事務。但是當初吳軍攻城，此人卻是告假歸鄉，如此節點，此種行徑不得不讓人生疑。」

「你懷疑他是....」

李洺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他是我父皇少年好友，我與他女兒也是情同姐妹。」

「那你還懷疑他。」

「現如今這種情況，你覺得我還可以相信誰。」李洺月看著李無二說道。

聽著這話，李無二也是點頭認同。國破家亡，遭人背叛，這種境地要是我也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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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信你，二狗子。」李洺月對著低頭沉思的李無二真誠的說著。

「嗯，嗯？我？」李無二用手指著自己，張著嘴一陣猶豫，半響還是說道：「我其實吧....」

李洺月抬手打斷他，開口問道：「若是你師父沒有給你下這個命令，你下了山，聽到王朝易主，你作何感想。」

「沒啥感想，關我啥事。」

李洺月聽到此話反而一笑，繼續問道：「若是你入皇宮見我瀕死於地牢之中，你又如何。」

「額，我為啥去皇都啊。」

「別想那麼多，快說。」李洺月催促道。

「應該不會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李洺月會心一笑，繼續問道：「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李無二一愣：「你這話頭子轉的夠快的。」

而李洺月卻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坐在那裡等著答案。

李無二隻好開口道：「談不上。」

「那你對我這麼好是為什麼。」

「唉呀，再跟你說一遍奧，就是把你當我弟了，我弟是我一手帶大的，看你受苦，我不忍心。」

李洺月挽著被風吹動的頭髮，有些落寞的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對你無緣無故的好，沒有什麼是你應得的，別人都是帶著目的性的眼光去審視你。」

「若你對他有些益處，說些良言善語又何妨；若是兩不相干，看你一眼都是你祖上積德。」

「那你呢，李二狗。你面前的是一個亡國公主，身無分文，未來一片黑暗。就這麼一個對你來說沒有一點用處和回報的人，你為什麼這麼用心的照顧我呢。」

李無二頗為無奈的解釋道：「不都說了嘛，你娘讓我守住李家最後一個火種，也就是你，若你死了，我也就違背了對你娘的承諾，就是如此。」

「那你完全可以把我交給別人嘛。」

「哪有人能讓我放心的把你交給他啊。」

「現在不就有了嗎，李有才。」

「那你不是不信他嗎。」

「你可以把硬送過去啊，我又打不過你。」

「哎！是吼。」李無二聽著是這麼個理，不禁上前就是要造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