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守株待兔
顧芩漣被打得頭腦發愣,尚未反應過來,那醉漢便粗魯地捏住她的下巴,將一杯辛辣的烈酒猛地灌入她的喉嚨,刺激得她咳嗽連連,淚眼朦朧。
在那個昏暗的酒肆角落,醉漢被她那副凄慘無助的模樣逗得捧腹大笑,一邊縱聲狂笑,一邊粗魯地抓起酒壺,就要不顧一切地往她唇邊繼續傾倒。
顧芩漣此刻哪裡還敢硬撐,慌忙之中,她急切地呼喊:「放開我,我不是青樓女子,我是個良家婦女,我是來……」
然而,她的話還未及說完,那些醉漢便爆發出一陣放肆的狂笑:「這羅媽媽是從哪兒拐來這麼個有趣的女子?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硬撐自己是良家。」
顧芩漣焦急至極,眼眶中淚光閃爍:「我真的不是煙花女子,我是個純潔的良家婦女,我是來尋找……」
那醉漢突然逼近,臉上帶著狎昵的笑容:「你的男人是不是長得和我一樣粗獷?」
話音未落,醉漢便企圖蠻橫地靠近她。
顧芩漣驚恐之中,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磁碟,狠狠地朝醉漢的頭部砸去。
醉漢痛得鬆開了手,顧芩漣趁機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那個險境。但她的腳步尚未站穩,那醉漢便怒氣沖沖地咆哮起來:「把這個臭婊子給我抓起來,老子今晚非要她好看!」
那些醉漢聞聲而動,紛紛湧上前來捉拿,顧芩漣驚慌失措,急忙向外衝去,卻發現房門已經被其他嬉笑著的妓女們堵得水泄不通。
一名妓女咯咯地笑著說:「新來的妹妹,你的演技可真是一絕。不過也別太過火,大爺們來咱們這兒是為了消遣,可不是來陪你演戲的。要是鬧得太凶,媽媽會不高興的。」
顧芩漣氣得臉色鐵青,怒斥道:「誰和你們這伙腌臢貨是姐妹?滾開,讓我出去!」
那妓女原本是出於一番好意,卻被她一頓臭罵,心中頓時冒火。見到顧芩漣撲過來,她毫不猶豫地一把將她推了回去。
顧芩漣踉蹌後退,恰好被那幾個醉漢再度擒住。
被打的醉漢眼中冒火,身體搖搖晃晃地走近,舉起手來,準備往她臉上狠狠扇去。
顧芩漣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房門猛地被推開,羅媽媽的聲音冷冷地傳入屋內。
「柳大少快快住手,你們抓錯了人,她並非我們樓中的女子。」
羅媽媽一直在門外靜觀其變,故意讓顧芩漣吃盡苦頭,直到那些醉漢真的要下重手時,她才及時出現,阻止了事態的惡化。
那醉漢搖晃著腦袋,疑惑地問:「不是你們樓中的女子,怎麼會在你們樓中?羅媽媽別想糊弄我。」
羅媽媽滿臉堆笑,語氣柔和地說:「柳大少,我哪裡敢欺騙您呢,這位女子確實不是我們樓中的姑娘。請您幾位高抬貴手,放她一條生路吧。」
柳大少卻固執己見,憤憤地說:「今天我就是不放人,這小女子頗具風姿,我今天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顧芩漣淚流滿面,顫聲抗議:「你不能胡來,我可是顧家的二小姐,你若對我無禮,我父親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柳大少的手猛地一頓,疑惑地問:「顧家?哪個顧家?」
旁人趕緊提醒:「應是顧定禮家族。」
柳大少輕蔑地一笑:「就他?就算再來十個他,我也不會放在眼裡!」
話音未落,他就要對顧芩漣的衣服下手。
顧芩漣驚恐萬狀,拚命尖叫:「你不能胡來,我可是端王府鄭世子的近親!你若對我無禮,鄭鼎廉定不會饒過你!」
鄭鼎廉的名字一經提及,柳大少果然收回了手。
他轉頭詢問羅媽媽:「她說的可是實情?」
羅媽媽平靜地回答:「若她真是顧家二小姐,那自是不錯。」
顧芩漣急忙補充道:「千真萬確!我名叫顧芩漣,是顧家二小姐,顧芩瀾是我的姐姐,她已嫁入端王府。」
柳大少尷尬地笑了笑:「你怎麼不早點說?」
「好了,兄弟們,今日就到此為止,散夥吧。」
柳大少等人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芩漣心中充滿了怨恨,但也無力再與他們糾纏,她轉向羅媽媽,怒氣沖沖地說:「紀胤禮他人呢?快叫他出來!」
羅媽媽冷笑一聲,語氣冷硬地說:「這位夫人,方才的事情還沒讓你吸取教訓嗎?我再提醒你一次,瀟湘館,不是你的私家後院。踏足我樓中的男子,都是我的尊貴客人,只要他們未踏出此樓,我便會讓他們盡興歡樂。」
顧芩漣怒目圓睜,憤憤地說:「你是不打算把人交出來嗎?不交,我就自己去找!」
羅媽媽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自然可以去找,但如果再發生類似剛才的混亂,我就不會再插手了。」
顧芩漣聞言大驚,心中恐懼,哪裡還敢輕舉妄動。
在羅媽媽的目光中,一抹輕蔑之色掠過她的瞳孔:「夫人若要尋覓自家郎君,不妨移步室外恭候,我絕不能因私廢公,擾了我這滿座的貴賓雅興,這是規矩所在。至於他們步出我這瀟湘館的門檻后,生死未卜,皆與我無關,這番話,你能領會否?」
顧芩漣雖非愚笨之輩,一經點醒,即便內心再怎麼不甘,也只得退出瀟湘館,在外頭守候。
當她踏出瀟湘館的朱紅大門,方才察覺隨行的護院均已倒卧地面,每個人都身負重傷,情形凄慘。
然而,面對瀟湘館,她卻束手無策。
即便是鬧到官府,瀟湘館依法營業,她自尋煩惱,真要追責,反而是她理虧。
青樓女子中未得寵幸者,紛紛站在門首指指點點,譏諷顧芩漣。而那些尋歡作樂的男子則用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顧芩漣既憤且怒,又感到顏面盡失,但仍舊不肯離去,堅決要在此等候,守株待兔。
夜深人靜,直至子夜時分,瀟湘館即將打烊。
在冷酷無情的風月場,若想留宿,非得支付一筆高昂的費用。
紀胤禮囊中羞澀,偷竊時也不敢貪心,若非同行好友銀兩充裕,他早已被逐出館外。
此刻,他能夠逗留已屬極限,過夜更是奢望。
他的幾位友人都已留下過夜,他則戀戀不捨地步出館門,與那陪伴他半宿的女子一一告別。
「紀胤禮,你這個背信棄義的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