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性純良，根正苗紅
京城，一間充斥墨香味的書屋內，身穿白色道袍的老者看著江染髮來的信息，心中五味雜陳。
「教會那邊居然只派出兩名埃境鬼士，妖鬼的實力已經退步到這種不被重視的程度了嗎……」
他捋了捋鬍鬚，臉上也有了感慨追憶之色，靠在椅背上，他混濁的雙目看向牆上的一幅字畫。
那上面畫著高山，山尖直戳破雲層，伸到高遠的蒼穹。山上有泉水流下，有高山流水的意味。
「盟主，該歇息了。」
外面有人喊道。
老者這時緩過神來，露出苦澀的笑容，然後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到門口：
「來了來了，真是的，睡個覺還用你催?」
江陽市，警察局，蘇啟坐在椅子上，手上的手銬已經被取了下來，此刻的他正端著一杯茶，一飲而盡。
看得對面的年輕警員一陣無語，忍不住道：
「我說，小兄弟啊，你都喝了十多杯茶了，能不能好好回答問題了?」
蘇啟淡然地放下茶杯，道：
「別催嘛，我受了驚嚇，放鬆一下不行嗎?等我心裡好受了，自然就回答了。」
「我這不是在現編嘛。」蘇啟心中補充道。
「行行行。」
警員扶額，他還沒見過這麼磨嘰的高中生。
「那再來一杯。」
「……」
警員十分無奈，只能強壓心中的火氣，為蘇啟續上一杯茶。
茶水冒著熱氣，蘇啟雙手捧起，溫暖之意頓時充斥掌心，他舉杯，一飲而盡。
「呼……」
舒適感傳遍全身，他將茶杯放到桌上，擦了擦嘴，終於開始開口。
「警察同志，我覺得我現在狀態很好，我就和你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快！」這一句話，讓原本生無可戀的警員立馬充滿幹勁，手忙腳亂地拿起筆，用血紅的雙目盯著蘇啟。
「咳咳……」
蘇啟輕咳一聲，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他這人實誠，不太忍心說謊話。
「你倒是快說啊！」
警員心裡已經開始抓狂了，這傢伙怎麼這麼麻煩?
「我是江陽一中，高三年級八班的學生蘇啟，天性純良，根正苗紅，平時最愛幫助老師同學，深受他人喜愛……」
「打住，說重點的，今晚上十二點左右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巷子里?有沒有目睹案件全過程?」
警員嘴角一抽，他差點就被這貨帶歪了。
「哦……好。」
「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我翻越學校圍牆，來到大樓頂，留下遺言后，便準備跳樓。」
蘇啟說道。
警員眉頭挑了一下，問道：「這好端端的，為什麼半夜要跑出來跳樓啊?」
說到這裡，蘇啟的雙目立馬就朦朧起來，彷彿眼前有迷霧重重一般，他聲淚俱下：
「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我能看見鬼，但是沒人相信我，他們都說我是精神病，都欺負我，老師也不待見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蘇啟心中對自己的表演極為滿意。
「這一賤，七分演技，三分真情流露，我看你如何抵擋！」
他在心中壞笑著。
警員鼻頭一酸，沒想到，這看起來欠欠的孩子，居然也有如此悲慘的經歷，不但有精神病，還遭遇校園欺凌！
可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眉頭微皺，問：
「不對啊，你不是天性純良，根正苗紅，平時最受老師同學歡迎嗎?」
蘇啟哭聲戛然而止，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啊……這個啊……」
他的大腦極速運轉，忽然眼前一亮，緊接著又哭出了聲，這一次哭聲比之前還要大上不少：
「啊，我想起來了，那都是我做夢夢到的啊，我受了盡委屈，只能逃避現實，在夢裡尋求安慰啊，我太苦了！」
這下子，警員再也忍不住了，脫下帽子，將頭埋在臂彎中，低聲抽泣起來。
「太慘了，這麼小的孩子就經歷這麼多人間苦痛，真是太讓人同情了……」
警員淚流滿面，這一刻，他想到自己的女兒，想到她白白胖胖的臉以及快快樂樂的生活，讓他更加同情蘇啟的遭遇。
門外，徐獰悄咪咪探出頭，皺著眉看著這一幕，聽了蘇啟那番發自肺腑的話語之後，心中也開始動搖了。
「難不成是我誤會了這孩子?也是，這麼大的孩子，還遭受過欺凌，怎麼會是兇手呢?看來我是早年跟罪犯打了太多交道，心理有點不正常了。」
徐獰暗自搖搖頭，悄咪咪退出了房間，心中仍然在思考。
首先兇手幾乎不可能是蘇啟。
理由很簡單，他的身上沒有血跡，二人的死法都是被完全切割開，定然會造成噴血，蘇啟若是兇手，身上一定不會幹凈，就算是以其他手段殺死二人後再切割，也同樣如此。
蘇啟看著哭泣的警員，又看了看自己乾淨的衣服，突然反應過來，頓感慶幸，得虧他擊殺二人的時候，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隔絕了飛濺的血液，不然他是怎麼都圓不過去的。
「你可真是給我帶來了大麻煩。」蘇啟看著趴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小黑毛球，嘆了口氣。
話說，這小東西，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見?
……
徐獰方才已經查過道路的監控，除了兩位死者和那個報警的胖子，並沒有任何人從巷子里出來。
而且，最初他還覺得是蘇啟報的警，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另外，他們還在頂樓發現蘇啟那留有遺言的手機，這與蘇啟描述的相同。
這一點太過匪夷所思，他也對蘇啟進行過搜身了，對方身上除了一部相機外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那麼兇手是誰呢?
方才，徐獰在車上收到了下屬的信息，他們發現牆上也有大面積的血跡。
「莫非，兇手是爬牆跑的?」
徐獰的眉頭挑了一下，離奇的案子挺多，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離奇的，幾乎算得上超自然事件了。
「算了，出去吹吹風，然後從報警那人入手吧。」
徐獰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長時間的大腦活動讓他無比疲憊。
正當他打開警察局大門時，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背著挎包的年輕女子，她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膚白貌美，身材高挑，氣質獨特，一頭長發如同波浪一般。
徐獰微微愣了一下，微笑起來，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凶，他問道：
「小姑娘，需要幫助嗎?」
女子搖搖頭，遞給徐獰一張文件。
「你就是徐獰隊長吧，這是上頭批下來的文件，今晚這起案子，由我全權負責。」
徐獰拿著文件，眉頭一挑，立馬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內容他一眼也沒看，直接看的最下方的簽字和紅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