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道盟來人

他叫徐獰，已經四十歲了。

作為曾經的緝毒警，他經歷了大大小小數十起涉毒事件，曾憑藉一把小小的92式手槍，在隊友負傷的情況下獨自深入敵人據點，擊斃了國際知名大毒梟。

他藉此一戰成名，但也受了嚴重的傷，痊癒后便被調到江陽市做刑警隊長，業內人稱徐大炮。

此刻的他眉頭緊皺，手指扣在扳機上，對準了巷口。

剛才局內接到一起報案，對方稱這個巷子內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甚至有人被砍成了兩半，於是他立馬帶隊來到這裡。

只見陰影中走出來一個人影，他相貌年輕，身穿帶有江陽一中校徽的短袖，正是蘇啟。

「蜀黍同志，救我！」

他雙眼流著淚，將手臂高高舉起，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羊羔。

徐獰一揮手，頓時兩名隊員沖了上去，簡單排查一番之後，走近蘇啟，然後……

「啪！」

然後蘇啟就被銬上了。

「你們搞錯了吧，我是受害者啊！」

蘇啟頓時急了，這咋黑白不分，給好人銬上了?

一名隊員歉意一笑：

「抱歉，在搞清楚狀況之前，我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兇手，所以得先銬上。」

言罷，他補充道：

「若是清白的，我們會還你一個公道。」

「我是好人啊，人不是我殺的，快放了我！」

蘇啟哀嚎著，被拉到一邊，此刻他慌得一批。

這特么，兩個都是我殺的啊！

若是被查出來，下輩子都得在監獄里度過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徐獰帶著三名隊員，舉著防爆盾，慢慢摸了進去，濃重的血腥味無比刺鼻，讓除他以外的隊員感到不適。

首先，他們就看見了地上的頭巾男，他那斷裂的脖頸不斷湧出鮮血，身體還在抽搐。

「斷頭……」

徐獰眉頭緊鎖，朝里看去，又看見了那地上的鴨舌帽男，他整個身體被切成兩半，臟器，番茄醬到處都是，捲起地上的灰塵，正散發著腥氣。

「嘔……」

看到這一幕，那些隊員們都忍不住乾嘔起來。

就連見過世面的徐獰，也不禁臉色一白，太噁心了！

他們忍住噁心，完成了對巷子的搜查，種種疑問浮上心頭。

首先，為什麼這其中經過鬥毆，蘇啟卻是平安無事?

第二，這兩名成年男性最有可能是兇手，但他們都死狀凄慘，那兇手到底是誰?

排除二人同歸於盡的可能，徐獰心中有兩個猜想，其一，真正的兇手已經離場。

其二，

徐獰轉過頭，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蘇啟，心情複雜，若真要講，他也是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想的。

他深吸一口氣。

最大，最離奇的疑點便是，二人明顯死於切割，可現場並未發現符合兇器特徵的物品。

徐獰更願意相信，兇手是逃走了。

「裡面安全，讓法醫進來吧。」

徐獰一揮手，帶著人走出巷子，來到蘇啟身邊，對看管蘇啟的一人說道：

「把他帶到車上，做筆錄。」

「是！」

那人將蘇啟帶到了車上，開始一陣盤問。

蘇啟慌得一批，他搓著手，給出的答案牛頭不對馬嘴，引得他一陣皺眉。

「看來是嚇壞了。」

他心中道。

「小朋友，別害怕，你現在是安全的，也不用緊張，知道什麼說什麼就是了。」

隊員安慰道。

「我也想不緊張啊……」

蘇啟嘴角直抽。

過了一會兒，問題總算問完，蘇啟的後背都已經被汗液浸濕，可見他到底有多緊張。

負責筆錄的警員也是滿頭大汗，嘆了一口氣，說道：

「好了好了，暫時沒事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今晚你就先別回家了，在局裡湊合一晚吧，免得又遇到危險。」

聽見這話，蘇啟明白，筆錄還要再做一次，自己還需要再想一個合理的理由，回局子之後，少不了幾遍問詢的。

「唉。」

他無奈點頭，心中卻想著，若是真被查出來，自己要不要一頭撞死在鐵欄杆上。

這時，徐獰扒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

「我得親自回去查監控，正好把他帶上。」

他透過後視鏡，小心觀察著蘇啟的表情。

「他的臉上有著緊張，慌亂，心虛，這小子有點問題。」

他心道，然後不動聲色地踩下油門。

一棟大樓樓頂，那身著緊身衣的女人將目光從狙擊槍的瞄準鏡上挪開，神色古怪地拿出一個對講機。

「妖鬼附身在一個高中生身上，殺死了黎明教會的兩位埃境鬼士，他現在被當地警方帶走了。」

她對著電話那頭講道。

停頓了一會兒后，她補充道：

「妖鬼似乎狀態不佳，殺死二人後陷入極度虛弱的狀態。」

「如此看來，妖鬼已經失去了曾經的力量。那它就沒什麼重要性了，把那小子帶到鬼道盟去吧，讓小莫處理。」

電話那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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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后，電話被掛斷了，女人站直了身體，深吸一口氣，望著在月光下起伏的灰雲，眼神中有著惋惜。

法醫帶著一名老者，信步走進了巷子，他背著手，神色平淡，作為資深法醫，他閱屍無數，各種慘烈噁心的他都見過，心理素質極為強悍。

當他看見裡面的情形時，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地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兩具屍體的傷口再無鮮血湧出。

一群警員蹲在地上，拿著相機咔嚓一頓拍。

在進行了簡單的判斷之後，法醫眉頭一皺：

「這明顯是什麼大型利器乾的，而且切口太平整了，普通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做到的……」

法醫說完，扭頭看向身後那位老者，他姓張，局裡頭都叫他老張。

他並不是專業人士，但眼光毒辣，有很多疑難案件都是他出面解決的，所以算得上一個顧問級的人物。

這次把他請來，顯然也是覺得超出認知了。

老張此刻也是眉頭一皺，只是看了一眼，他立馬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最近可是越來越多了……」

他嘆息一聲，卻被那個法醫聽到了，立刻問道：

「老張，你在說啥呢？什麼越來越多了？」

老張一愣，自知多嘴，正想搪塞過去，巷口卻傳來爭執的聲音。

「喂，幾位同志，裡面是兇殺案現場，不能進的……」

老張皺眉，走了過去，見到三位蒙面人，兩位男性，一位女性，正在與守巷口的兩位警員爭論。

「怎麼回事?」

老張立即問道。

「老張叔，您來得正好，這仨說他們是上頭派來的，要帶走裡面的兩具屍體，還給我看證件……」

一位警員對老張解釋道。

「上頭派來的，你攔他幹什麼?」

老張也是感覺很奇怪，看著三人，心中也是疑惑，上頭派來的人，怎麼打扮地跟他娘劫匪似的?

「可是這證件……」

另一位警員臉色怪異地把證件遞給老張。

老張用餘光盯了一眼那三人，他們漆黑的雙目反射著寒光。

老張忍不住一哆嗦，這不會真是劫匪吧……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證件一看，上面寫著一個女人的信息，他估計就是眼前這蒙面女人的了。

「姓名，江染，性別，女，隸屬機構：江陽市鬼道盟。其他信息：保密。」

下面還蓋著兩個紅章，一個下面有一行小字：江陽市鬼道盟莫德士。

另一個章，級別就大得嚇人了。

「張叔，依我看，這三人不但涉嫌擾亂辦案，還涉嫌辦假證，我申請一下，給他們抓了吧！」

那遞證件的警員笑道。

哪知老張盯著證件，突然臉色漲紅，手臂忍不住顫抖起來，盯著那說話的警員，大罵道：

「胡鬧！」

警員被吼懵了，一臉錯愕地盯著老張。

下一刻，老張轉過頭，鄭重地把證件交還給蒙面女人，也就是江染。

「既然是鬼道盟的人，那就請便吧。年輕人不懂事，耽誤你們的時間了，莫怪莫怪。」

老張笑道。

江染搖搖頭，道：

「沒事，張老，事情辦成就好。讓這些人撤走吧。」

老張點點頭，隨即招呼道：

「所有人，都過來，這沒我們事了，都回去啊！」

一眾警員無比懵逼，但在老張再三催促下，也是收起裝備，離開了這裡。

路上，那兩名看守的警員對著老張疑惑地問：

「張叔，那兩人什麼來頭啊?咋讓你老人家都失態成這樣?你平時可是從來不吼我們的！」

老張冷哼一聲：

「社會上的事年輕人少打聽，你把握不住，你張叔把握的住，自然就知道。」

他靠著座椅，雙目幽深，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再理會二人，他的眼中有著一抹懷念，口中喃喃道：

「鬼道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