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死一生

脫胎換骨，重塑七世魂魄，需要將所有筋骨剔除，換為氣脈和神魄。如果成功，將身輕如燕，以肉身飛翔九州。將不再生病，魂魄直接提升到第四維度，最高修為可成為地仙，即可開闢小天地，滋養一方水土的六道生靈。

第一天，封住心脈，替換手部筋骨。第一劍下去時，林若安已經忍不住哀嚎。此生哪裡受過這樣的生刮之苦。九天玄劍邊割邊止血，對她的痛徹骨髓，就當空氣一般透明。劍劍果斷，切肉刮骨之聲，聲聲響亮。

為了防止昏厥，一直保持她的適量痛感。切一刀，換一段，立刻止血縫合肉身。若安的嚎叫之聲，任神仙聽見也要落淚。

大和尚一直在耳邊念著佛號。若安內心也一直念著六字大明咒。第一天結束的時候，若安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如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呼吸也變得非常困難。

小青龍不知道從哪裡拿來很多丹藥，一把一把餵給她吃。直到半夜，她才勉強坐起來盤腿打坐，補充精氣神。小鈴鐺化作妙齡女子，含著淚水，在身邊陪著她。時不時奏響天樂，安慰著她的魂靈。

第二天天一亮，九天玄劍又脫鞘而出，遊走在若安的身軀，繼續殘酷地切開、截取、止血和縫合。若安連呼喊的力氣也沒有了，只知道大口喘氣，猶如被刮掉鱗片、躺在案板上嘴巴一呼一吸的大魚。若安心想，等全部完結，再也不吃葷腥，現在終於體會到動物們被宰割時的痛苦了。到了晚上，照樣是一大把一大把的丹藥。

第三天，若安臉彷彿瘦了一圈，皮包著骨頭，兩隻眼睛顯得很突兀。大小鈴鐺乾脆躲了起來，不忍面對。小青龍時不時盤在她的百會穴，給她輸送仙氣。若安打心底感恩護法小青龍。如果沒有護持，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原來超凡入聖，是如此九死一生啊。

第四天，是最難熬的，需要替換心脈。切開的那一剎那，若安恍惚起來，耳邊聽見小青龍著急的呼叫「千萬不能昏睡過去，否則前功盡棄！」可是她忍不住啊，巨大的痛苦，如洪水席捲全身，整個身體顫抖起來。接著，突然身體失去痛覺，全身像被太陽光照射著，特別舒服。連日以來都痛苦不堪的若安，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真想痛快的舒服的睡一覺啊。

「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人類的疾苦，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凌霄是誰？既不是至愛，又不是家人，為什麼要去捨命救他呢？」

「睡吧，睡吧。自私是人類的本能。大家都是自私的，我自私一回，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失去知覺的臨界點，一直在夢中出現的紅塵客突然出現在眼前。

「幽幽，幽幽！」他看著她叫道。

「誰是幽幽？」

「你，是你，也不是你！幽幽是你在仙界時，我贈予你的名字。」

「你，又是誰？」

「你到了三十三天，就見到我了。我們七世之前的約定，你生生世世輪迴，早已忘卻。卻唯獨記錄了我的影像。」

「你現在不能睡。一旦睡著，你不僅此生都進入不了三十三層天，連修道也將不再可能。你只能經歷凡人的生死大劫。下一世，你不再有可能進入修行。從此，生生世世沉迷下墜，最後成為大黑暗的一部份。」

「可是，我好累啊。太痛苦了。我，好疼啊！」

紅塵客一把抱住她，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記住我們的約定。」

若安拚命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就像是泰山壓頂一般地沉重。耳邊聽到九天玄劍輕蔑地嘆氣道，「就是凡夫一枚，還想修仙。簡直是癩蛤蟆吃天鵝肉，痴心妄想！廢物、沒用的東西、腦殘手殘……」

「誰說我是廢物！」若安丹田升起一股微弱的氣息，「你可以叫我凡夫，但不能稱我為廢物！你才是破銅爛鐵，滿嘴胡說八道！！！」

一股生氣直衝腦門，一下子睜開眼睛，頓時感覺天地清明，漫天繁星猶如生靈在嘰嘰喳喳地開會。眼睛，能看見雲朵中的各種生靈，耳朵能聽見不同的眾生的聲音，鼻子聞到各種不同的味道，舌尖百味炸開，皮膚的每一個毛細孔都開始吐納空中的靈氣。居然，在第四天生死關頭升維了！

大小鈴鐺開心地響起天樂，小青龍在雲端翻騰。九天玄劍冷靜地立在空中，依然拽拽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就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了，重塑魂魄的速度越來越快，若安身體越來越輕盈，完全可以在空中盤腿打坐入定。以如今的速度，一個時辰，就能飛回終南山。

雖然內在升維，法力暴增。但是在人間還是需要依照人間的規矩辦事。除非遇見同等級別的修行生命。

若安一向寬厚，但唯獨對九天玄劍的「廢物」兩字耿耿於懷，於是也是摔了冷臉給它。直到大和尚開示—

「它也是為了激發你的生機不得已而為之。其實私下它一直在誇讚你，一個嬌弱的身軀，硬抗了四天的凌遲之痛，已經能傲視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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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向九天玄劍鞠躬道歉。到了第七天，脫胎換骨七世魂魄重塑大法完成。林若安如今是真靈之軀，雖然離地仙還有距離，但已經能御劍飛行、日行千里；也能風餐露宿，不再依賴食物補給，通過與天地能量交換，就能保持精氣神的飽滿，奇經八脈全部打通，身體不會再感覺疲累。此時天賦全部打開，只要想學的，領悟都是既快又准。

小青龍-真身是青龍龍神的一段筋骨幻化的—也因為本尊的強大，而迅速提高修為。如今龍身隱隱有成仙的跡象。口中也不僅僅噴出仙氣，還能有星光璀璨之氣。小青龍開心的道，「如果你能進入三十三天，本龍就不用回到龍神身體，可以獨立剝離，自行修鍊成神。真是一人得道，眾生升天啊！」

「我還是需要降維成三維的修道之人，去救回凌霄。還需要讓道家五宗齊心協力，才能進入清凈門。這些考驗，簡直是一山還比一山高，太難了。比起人心協同，救回凌霄，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九天玄劍依舊冷冰冰的說，「還是這樣的小家子氣，一點點試煉，就叫苦連天的。簡直丟了本神劍的臉！」

「你有臉嗎？你就是一柄劍而已！」

林若安手持九天玄劍，站在伏龍宗的大殿，冷冷地看著苗道長和海月以及一眾弟子，堅定地說：「放了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