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條件

韓哲是個能睡的主兒，這一點已經被司寇洛甫見證過了，所以當下人們推門而入，將韓哲從床上拉起，梳洗打扮一番后見韓哲依舊沒有怎麼清醒，只好將這暈暈乎乎的人帶到大殿上。

昨晚的茶葉喝得比起平常要多出一倍，導致韓哲道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拜見新皇過後便是入席，而這個時候韓哲也清醒地差不多了，看著眼前的大魚大肉皺緊了眉頭。

「飯菜不合將軍的胃口么？」

韓哲往旁邊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誰能告訴他，在這場莊嚴的宴席上，司寇落軒這個沒身份的人為什麼會出現？而且還是坐在他的身旁。

「先生是聰明人……」下之意別來煩我。在大庭廣眾之下韓哲不好說出司寇落軒的真名，卻又不知道他的官職是什麼，便只好稱他為先生。

司寇落軒微笑：「將軍很好奇我的官職對么？」

被說中事實，韓哲只是喝茶，不做回答。

繼位的北耶聖上，微笑著與各國使者們敬酒，眼神卻時不時地往韓哲這邊看。

大殿上鶯歌燕舞，舞女們扭動著猶如水蛇般的細腰，潔白的水秀被她們精瘦而有力的胳膊甩動只空中，滑出完美的曲線，各國使者們一片嘩然，想必心中也是在讚歎著妙不可的舞姿。

「將軍何必板著張臉呢？」司寇落軒看著一旁的韓哲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以一種表示人，一點喜悅的心都沒有，也虧得那聖上忍受得了。

韓哲冷哼：「只要先生離在下稍遠一些便可。」

司寇落軒碰上個冷釘子，突然好笑起來，挑逗性地問：「將軍昨日不是還說，再次相見，便是在下的死期么？」

韓哲一聽便怒了，他記得，他當然記得，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這麼生氣的原因。不過如今也只好憤怒地灌下一口茶水來減輕自己的怒火。

宴席過後，韓哲的北耶之行也算是到了尾聲，為了不要再與司寇落軒相見，他選擇提前離開。

「聖上就這麼放走了自己的兒子么？」司寇落軒絲毫不在意幾天前還是韓王爺的他現在已經是天子了，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和口氣說話。

那聖上看似也毫不在意：「時機還未成熟，祥聖現在還是強國，如此冒冒然並非長久之計。」

司寇落軒輕哼，問道：「那何時才是正確的時機？」

聖上抬起頭，用著一種鄙視的眼光看向司寇落軒，這還用說么，等到北耶強大起來的那一天，便是正確的時機。

在回到祥聖的路上，韓哲一直都是心事重重，不只是因為司寇嬋鴛的死，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司寇落軒會在北耶，他所在的地方對於祥聖來說便是一個極為危險的存在，應當立即除掉，誰知這傢伙好死不死就留在了北耶——祥聖的友國。

韓哲有把握帶軍攻克北耶，卻料不定司寇落軒會出什麼招數，且，若是祥聖與北耶開戰，毫無任何理由，不知其他國家會是怎麼樣的想法，這對司寇洛甫的未來一點好處也沒有。

殺戮只能導致名不聊戰亂紛紛，百害而無一利，三思三思啊。

回到京都很快便被司寇洛甫得知，並下旨召見韓哲。

端坐在花園中的皇上一襲素衣，倒少了份霸氣多了份和氣，見到韓哲還未等他行禮便笑著道：「將軍不必多禮，過來與朕談談著北耶的新皇吧。」

韓哲沒想到司寇洛甫會對自己這麼客氣，有些不適應地與皇上同坐，待那些侍衛離開只剩他倆人後才緩緩開口：「皇上並非想問這個問題吧？」

被看透后司寇洛甫聳聳肩，不作解釋。

韓哲自然知道司寇洛甫想問的，見他沒打算說，便只好自己先道：「微臣未能見到朝瑾公主。」

皇上挑眉，神色有些不對勁，帶著一絲的疑惑。

「朝瑾公主薨落於北耶。」

司寇洛甫震驚到了，但同當時韓哲的表，有的只是震驚，並無傷心。

「而新皇也並非原太子，而是北耶的攝政王。」

稟報完畢后韓哲看了一眼壺中之茶，不客氣地端起品嘗起來。

「被何人所殺？」司寇洛甫盯著韓哲，半響才問。

韓哲抬頭，與他對視了一會後答道：「太子，至少，這是司寇落軒告訴微臣的。」

司寇落軒……這個名字在司寇洛甫心中引起了巨大的波動，本以為那人早已死在逃獄的路上，沒想到居然又出現了。

「那罪人在北耶？」司寇洛甫皺起眉頭。「這利弊，將軍是如何計算的？」

韓哲想也沒想就道：「弊大於利，北耶乃祥聖友國，不可隨意進攻，司寇落軒城府極深，更需要三思而後行。」末了，他嘆了口氣，「這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了……」

司寇洛甫見韓哲這副樣子好笑起來：「將軍何時也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當務之急便是讓祥聖強大起來，這北耶新皇繼位自是需要時間適應，將軍覺得呢？」

兩人相視一笑。

夜幕漸沉，皇后的寢宮裡卻是氣氛非常緊張。

陳瑄怡看著那個為自己把脈的御醫，狠狠地道：「如何？」

那御醫看上去非常害怕，慢慢抬起頭，眼神有些迷茫：「回皇後娘娘……這……這，這並不是喜脈……」

隨即，陳瑄怡像是見到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一樣，尖叫一聲后暈倒了過去。

太后與太妃均來看望這皇后。幾日不見，太后顯得更加憔悴，瘦得連衣服都撐不出氣勢來，反倒是那太妃氣色紅潤。

雖然現在除了皇后以外，後宮里沒有一個女人，但是陳瑄怡得知自己總是懷不上后，心急如焚，如果這件事傳到了皇上耳中，那為了往後的皇位繼承人，他一定會另尋別的女人，將她徹底冷落。

同擔心這個問題的還有太妃，無法殺掉皇后不代表連冷落也不行，如果到時候皇上真的冷落了這個陳瑄怡，而是找了其他女人為他繁衍子嗣，那對她日後的野心是絕大的威脅。

生不出來難不成連弄也弄不出來么？太妃的眼中閃爍出一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