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死於故事
錢成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但一百多和十幾,那還真是想聽錯都難。
「你知道一個正兒八經的人類,她能夠活多久嗎?」
錢成被氣到有些不知死活地貼到了瘋帽子的臉上,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直視著眼前的崽種逼問道。
愛麗絲?我可去你的愛麗絲吧。這都過去一百多年了,你問我見沒見過?
我看你們就是變著花樣的想讓我死!
「愛麗絲不一樣,她拿起過萬神劍,擊敗了炸脖龍,贏得了戰鬥的勝利,結束了紅皇后的統治。她是英雄,她已經被記載了。」
瘋帽子伸手將錢成逼近的嘴臉又按了回去,平靜地說道。
「所以呢?」
「所以她和我們一樣,只會在故事中死去。而外面沒有故事,更沒有記錄者。她能自由自在的,開心的,活很久...很久。」
錢成沒有聽懂瘋帽子的話,但他聽明白了瘋帽子的意思。
愛麗絲,一個長生者。
錢成沒有見過長生者,可他知道這世上是有長生這麼一回事的,比如<長生樹界>。所以他也並不驚訝,他更在意的是,瘋帽子這短短的幾句話中透露出的其他信息。
什麼叫,只會在故事中死去?
還有記錄者,又是個什麼玩意?
錢成覺得這兩點,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特殊區域的特殊所在了,就像是一個遊戲的規則。
於是他便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些不重要。」
哪知瘋帽子一句話就拒絕了回答錢成的問題,且神色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瘋帽子不願意說,又或者是懶得解釋。可錢成卻不能就這麼算了,因為這關乎到他在這個特殊區域中的生死。但他的生死對於瘋帽來說是毫不在意,所以錢成將這些問題和愛麗絲關聯了起來。
「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愛麗絲為什麼不回來的原因呢?」
「我說了你就知道?」
「愛麗絲為什麼不回來?」
「快說快說!」
錢成又成功挑起了睡鼠,三月兔和瘋帽子的興趣。
「說說看,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要去忙的不是嗎?」
打不過,那就試試看能不能加入。
錢成已經很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不管見沒見過愛麗絲,眼前這三位都不可能輕易的放自己離去。而且他對這個特殊區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別說出口了,就連睡鼠和三月兔到底是不是特區里的魂物,這一點他都沒整明白。
會說話的魂物很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像是<萬化魔偶>,就會說話。可錢成並不覺得睡鼠和三月兔只是兩隻會說話的魂物,這是一種直覺。可不是魂物,那又是什麼呢?
這個名叫瘋帽子的男人,真的是人嗎?
拜託,他可是開口就是一百多場雪啊。愛麗絲是長生者,瘋帽子難道就不是了?
眼下這個特殊區域,他現在也不過只是在邊緣地帶,就碰見的這三位,都無一不透露著詭異的氣息。再往深處走很難想象還會碰見什麼樣的存在,所以他需要信息。
他不知道這個特殊區域是否有陣營的存在,但先加入一個總是沒錯的。
所以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他只需要和眼前的這三位搞好關係就可以了。而如何快速且高效的拉近和他人之間的關係,這是一門藝術。
「說說看。」
錢成擺正了自己的姿態,對著瘋帽真誠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愛麗絲的事,那就是他的事。
瘋帽看了一眼錢成,猶豫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麼。
錢成也不急,就坐那等著。
最後瘋帽喝了一口紅茶,又緩緩地給自己和錢成的茶杯里添上了茶水,態度終於變得鄭重了起來。
「我們生活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生物,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故事。這便是我們與你們這些外來者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就這?
當然錢成也只是腹誹,這誰還沒有個故事呢。
可很快錢成就知道了,瘋帽子所說的故事,和他理解的故事,那完全就是兩碼事。而這個特殊區域的一角,也正式向著錢成緩緩拉開了厚重的帷幕。
「我們只會死於一個能夠被記載下來的故事之中,因為在一個有趣的故事裡面,不可避免的角色死亡有著很重要的作用,或者是推動故事劇情的發展,或者是故事裡必要的犧牲,又或者是給予故事主角足夠的動力。那時,我們才會真正的死去並徹底消失。因為,故事需要我們去死。除此之外,哼~」
瘋帽子輕笑了一聲,聽得錢成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同時又覺得這簡直是荒謬無比。而一直鬧騰著的睡鼠和三月兔,這時也反常的沉默了下來。短暫的瞬間,餐桌上變得極其安靜,死寂。
空氣中似乎有一條悲傷的河流在蔓延,睡鼠忍不住開始輕微的抽泣。瘋帽子拎起睡鼠,放進了他的帽子里,然後轉身拿起了一柄木質的大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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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什麼情況?話說一半怎麼就...
瘋帽猛地一個揮動,手中的木錘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砸向了擺在餐桌上的帽子。以及,帽子當中已經悲傷到不能自已的睡鼠。
錢成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都沒能來得及拉開椅子站起身。就聽聞近在咫尺的一聲巨響,震的餐桌上的餐具,食物,和茶水等都猛地一跳,又重重落下,一片狼藉。
像是心中躁鬱的情緒得到了發泄,瘋帽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緩緩抬起了木錘,隨意地扔到一邊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再次落回了座位。
「失禮了,我的朋友。除此之外,就像是這樣。」
這是在給我舉例?
我他媽!
錢成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目光艱難地挪到了那被砸扁了的帽子里,瞳孔放大到了極致。錢成咽了口唾沫,嘴巴有些發乾,但桌子上的紅茶已經被震的所剩無幾,他又不好這個時候伸手去倒茶,所以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至於嗎?」
「什麼?哦,你是說睡鼠啊,沒關係,這對它來說是好事。我們三個當中就屬它最感性,一傷心起來也不會像我們一樣發瘋,就只知道哭。哭啊哭啊,鼻涕眼淚流幹了,就開始流血。說不定到最後連腦漿子都會流出來呢,哈哈哈哈。這樣總比活活哭死要來的輕鬆不是嗎?」
瘋帽子說著,伸手將餐桌上扁扁的帽子拿了起來,像扔木錘一樣隨意地扔到了一邊的空地上。
「放心,它體積小,很快就會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