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秘密
「我……好像感覺到了一下疼。」
距離戈馥說出這話才不過一小時,她就已經疼得面無人色了。
「宮口開得很慢,你讓開,我來做一下產道擴充。」甄娘上前擠開周醫生。
戈馥早已經換上了病服,穿上了產婦特有的裝束,這會她整個人靠在一旁的陸曜身上,已經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會不會被他看到了。
陸曜能感覺到靠在懷裡的人因為疼痛一直劇烈顫抖的身體。
「會沒事的,你別怕。」他的嘴唇發白,但神色卻維持著鎮定,對著戈馥輕聲安慰道。
戈馥想要喊疼,但又覺得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哪怕是心肌炎,也沒有讓她這般痛苦過。
有了甄娘的幫助,戈馥的宮口很快開到了八指,然後正式進入產程。
為免有太多人打擾,甄娘二人將除了尤娘之外的人都趕了出去。
陸曜本來想要堅持留下來的,但卻被甄娘一句話打發了。
「你那臉色,我怕一會你暈過去,到時我們是顧郡主還是顧你?再有郡主也不想你在產房。」
陸曜去看戈馥,她此時滿頭大汗,頭髮汗津津地貼在臉上,臉色疼得發白,透著濕意的眼眸中有複雜一閃而過,然後便避開了他的目光。
——儘管早有預料,眼前這一切也都是自己一手推動的,但真正對上她這般不信任的眼神,他還是感受到了錐心之痛。
「好,我出去。」他輕聲說著,一步一步,慢慢退出了產房。
本以為旁觀戈馥生產的痛苦已經讓人煎熬了,然而等出了產房,陸曜才發現,看不到才是更煎熬的。
產房的門是有一定的隔音效果的,然而也有限。
戈馥一開始還能忍住不發出聲音,但很快她就破戒了。
那樣慘烈而放肆的哭聲幾乎將陸曜嚇懵。
「香香?香香你怎麼樣了?」他想也不想地便上去拍門。
尤蓉和譚喜連忙將他拉了回來。
「您瘋了?不要影響甄娘和周醫生!」
陸曜理智上知道她們說的是對的,但是……
他紅著眼眶像是要吃人一樣吼道:「你沒聽到她的哭聲嗎?她很疼!」
尤蓉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臟都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回過神后她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真沒出息。這陸郎君倒是會做戲,不過前段時間都已經暴露真面目了,這會還裝什麼裝。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眼看著天快要黑了,產房的門卻始終沒有打開,陸曜就彷彿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在產房門口不斷地踱步。
戈馥對時間的概念都已經消失了,她渾身濕漉漉地躺在產床上,意識不由有些模糊起來。
「郡主?郡主您不能睡!」
甄娘掐著她的人中將她喚醒,厲聲道:「你如果不想要自己的命,不想要孩子的命,那就儘管睡好了!」
戈馥一個哆嗦睜大了眼睛,問道:「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
甄娘呼出一口氣道:「從您羊水破到現在,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了。」事實上,換個產婦這麼久沒把孩子生出來,他們早就已經決定順轉剖了。
但是戈馥不行,不到萬不得已,她們不會選擇給她做剖產。
好在雖然羊水一早就破了,但流失速度極其緩慢,倒是不用擔心孩子會出現缺氧的情況。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拖了。
「郡主您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嗎?」甄娘的目光倏然銳利,她盯著戈馥道:「您若是想知道,那就聽我的話開始呼吸用力,否則……我不知道是我將秘密帶入墳墓,還是你一屍兩命根本沒機會知道秘密。」
戈馥驚得看向她,「你願意說?」饒是此刻疲憊睏乏之極,她還是忍不住驚愕。
「有什麼不願意說的。」甄娘笑了笑道:「我之所以不願意說,是為了保護您。但若是您能打起精神,從而順利生產,告訴您又何妨?」
同樣,我不將這個秘密告訴您是因為您只是個勢單力薄的普通人,讓您知道那些只會讓你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
如今,我所隱藏的秘密能讓你破繭成蝶,我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
「你們都出去!」她對著周醫生、尤娘以及一眾丫鬟道。
眾人有些面面相覷。
「我一個人可以的。」甄娘看向周醫生道:「你清楚的,郡主如今的情況,留太多人並沒有益處。」
等人都走後。
甄娘打開手機看了下楊少恆的實時定位。
很好,這人已經抵達夢莎國機場了。
如此……
甄娘拿了一些吃食,一邊喂戈馥吃,一邊道:「郡主,您聽好了。」
「殿下並不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早在您出生之後,殿下的抑鬱症就不藥而癒了。他之所以自殺,是為了您!」
「因為他若不死,楊少恆就不會回來。比起自己,殿下認為,由他護持長大,對您會更好。」
「否則,便是他是皇子,能給您的也及不上一位情緒師能給你的。」
戈馥用力喘氣,「為什麼?是楊叔叔逼他做出選擇的?」
「並不是這樣,而是……」甄娘道:「殿下太了解楊少恆了,戈大帥死後,整個恆陽,唯一讓他有牽挂的就只有身為戈大帥血脈傳承的您。但是,若是殿下活著,楊少恆就會放心您有人照顧。只有殿下死了,他才會趕回來照顧您。」
「所以,殿下做出了選擇。」
戈馥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她搖晃著腦袋道:「這不太合理。」
「是的,不太合理,接下來我就要跟您說一個更大的秘密了。」甄娘一邊動作輕柔地查看產道里已經能看到的嬰兒頭頂,一邊語氣陰森道:「戈大帥,您的母親戈窈,她的死亡並不是一個意外。」
戈馥並不驚訝,她猜測道:「……是楊少恆泄露了龍城乃是空城的信息?」
聞言,甄娘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和茫然。
「您在說什麼?」
戈馥愣住,「你要說的,難道不是這個嗎?我的母親不是因此才遭遇景隆大軍的圍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