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禮節

阿萱是高思雯去年從外面帶回來的侍女，按說這個是不合宮規的，只是老皇帝向來寵女兒，她撒個嬌，事情便成了。

當時之所以會看上一個貧民窟的女孩當侍女，說白了就是想多知道一些洛堯森的事。

但阿萱一直以來只說自己跟洛堯森是住在一條街上的，可沒說過她認識對方。她也沒多想，畢竟洛堯森離開貧民窟的時候，阿萱還沒出生，兩人沒有交集也實屬正常。

阿萱的臉有些白，她為自己辯解道：「我們兩個確實算不上認識，我見他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但你確實刻意隱瞞了不是嗎？」高思雯冷著臉道：「你可沒說過自己照顧過他母親。」

阿萱抿了抿唇道：「我說過的，他母親身體不好，街道上的孩子時不時會伸手照應一番，我也是其中之一。」

哼。

跟她玩避重就輕這個戲碼？

高思雯乾脆道：「我不管你嘴巴里有幾句真話，給我滾吧，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了。」

「您什麼意思？」阿萱愣住。

「意思就是你被炒了，滾回貧民窟去！」高思雯毫不客氣道。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阿萱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道：「您不能這樣！我的戶口已經從貧民窟中移出來了，你不能趕我走！還有我好多東西都在紫都，我不能就這樣回貧民窟！」

「我管你？」高思雯甩開她，冷笑道：「你只是戶口從貧民窟移出來，但你戶口是落在皇宮的，如今你不是宮女了，戶口自然會移回去。至於你的東西……你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我賞的？」

「本公主後悔了，要把那些東西收回！」

阿萱如遭雷劈，更用力地抓住高思雯，表情驚恐而猙獰，「您不能這樣對我！您憑什麼這樣對我？」

「就憑你騙了我，想要利用我！」高思雯伸手去掰她的手指，「留你一條命，已經是本公主好脾氣了！」

意識到她來真的，阿萱連忙示弱道：「公主，我沒有騙您，更沒有利用您，我也沒想過踩著您上位。是皇后說過的，我們這些侍女將來都會是駙馬的滕妾。我覺得洛哥跟公主您最配，所以才想要努力撮合你們，拿昔日的情分跟他攀點交情。」

呵……合著真把她當傻子了？

「求阿萱，你真讓我噁心。」高思雯一巴掌甩過去，冷聲道：「你沒發現嗎？你對著洛堯森，從哪來沒有用過敬語。」

什麼？

求阿萱愣住。

高思雯彎腰看她，「你對著我，哪怕剛剛我說要把你解僱的時候，你都稱呼我為您。但對著洛堯森，你一直都喊他你。」

「因為在你眼裡，我是高於你的，洛堯森卻是跟你平等的。」

「說得直白一點。就因為洛堯森出身貧民窟，哪怕他如今這樣的身份地位了，你也看不起他。」

「多好笑啊，我這個出身更好的沒有看不起他，你這個跟他一樣身份的人卻在看不起他。」

求阿萱面色蒼白，「不是的，我只是習慣了對您用敬語。」

高思雯冷哼一聲，「你想要自欺欺人，隨你。」

梁三張跑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主一仆正在爭執。

高思雯也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該在這裡跟她撕破臉皮的。她這次出來就帶了求阿萱一個侍女，這會竟是找不到個人幫自己了。

這個求阿萱看著瘦弱，力氣卻賊大，她根本掙不開她。

「求阿萱你腦袋不要了？」走近后，看清求阿萱居然抓著高思雯的手不放，梁三張沉著臉喊道。

旁的人就算了，求阿萱一個貧民窟出身的侍女，干出犯上這種事，便是直接將她打死，也沒人給她說一句話。

求阿萱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了手。

「舅舅！」高思雯鬆了口氣，連忙跑到梁三張身邊。

梁三張淡淡瞥了一眼求阿萱，「你先退下！」

求阿萱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退下了。

「舅舅，你不知道這個求阿萱……」她一走，高思雯立馬就要告狀。

然而不等她說完，梁三張就打斷她道：「你捯飭一下，等會作為我的舞伴和我一起進宴會廳。」

「什麼？」高思雯瞪大眼睛，「他都……你要讓我去丟臉？」

「你不去是不用丟臉了，但你的未來也沒了。」梁三張板著臉道：「你出現在晉東的事情瞞不了。但是我看了，洛堯森對恆陽郡主一往情深，是不可能放棄對方娶你的。如此，就要儘可能地挽回你的名聲。總不能嫁不了洛堯森，你這輩子都不結婚了吧？」

「這不可能的。」

「公主你其實清楚，陛下的年紀大了，是不可能一直庇護你的，你得在那之前再找到一個靠山。要是你不在那一天到來之前結婚，那你現在夠得上的男人，以後永遠都夠不上了。」

「再者，洛堯森這樣的人物，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你跟著我，進去跟人家好好道個歉。你把禮節做到了，以後人家也不至於特意來收拾你。」

高思雯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另一邊，見洛堯森發現了，戈馥索性也不裝了，問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什麼？」洛堯森一怔。

「就是你母親……」

洛堯森嗤笑，「我母親又不是猝死，她病了好幾年，想要告訴我的，肯定早就告訴我了，用不著一個外人來告訴我。」

這樣啊。

戈馥沒想到他這麼果斷。

「不睡了？」洛堯森問道。

戈馥搖了搖頭，「走了困，睡不著了。」其實還是累的，只是這個環境，也確實不適合繼續睡下去了。

洛堯森知道他這會恐怕渾身都不舒服，因此也沒要求她起身，而是就這麼陪著她坐在飄窗上。

他說的手揉著她的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咱們再待上半個小時就離開。」

「可以嗎？」戈馥有些心動，但是……

「你作為東道主，提前走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沒事。」洛堯森道:「景隆的規矩和恆陽不一樣，在這裡，只要實力足夠強大，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