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碎（下）

男子心情沉重，不停在餘下的戰場中尋找是否還有自己親近的人。突然，他雙瞳緊縮，心臟彷彿被狠狠揪起。一道白色，哦不，幾乎是紅色的絕美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揮劍的動作，每一個招式都是那麼熟悉。

「怎麼會是她？」

內心震撼，卻又難以接受。「難怪、難怪她的真元比我恢復更快，戰到最後，她的內息比我更強。原來她竟是花靈族人！」

女子似乎有所感應，也停下殺戮，向這邊看過來。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甘與複雜。

「靈女，他就是人族少族長，殺了我們不少族人。」女子身旁有人說道。

「墨刀，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種場面？」

「是啊，是命運的捉弄嗎？霜劍，我們能不能暫時放下仇怨，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此前，二人並未詢問對方的來歷，甚至是姓名。因為，剛開始只是棋逢對手，一時技癢，沒有必要互相了解。熟稔之後，覺得這些也都不是那麼重要，早晚會知道的，所以也並沒來得及追問，都只是以對方兵器特徵來戲稱對方。

怎知世事難料，離別之時未及互訴衷腸，本以為再見之時便可相依相偎仗劍走天涯，卻未曾想如今已成生死仇敵。

「說得輕巧，你們人族罔顧大義，行此等喪心病狂之事，虐殺我族人，豈能就此罷休！」花靈族人喊道。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還不夠嗎？再打下去……」

「去死吧！」

還沒等男子說完，一個花靈族人就沖著他砍下一斧。其餘人也都接著打出各種攻擊，大戰再次爆發。

一個個，殺紅了眼，不顧生死。

女子緊了緊手中的長劍，雙目一凝，彷彿做出了重大決定，「即便起初是誤會，但事到如今，兩族都傷亡慘重，仇怨已是不死不休。既如此，唯有戰！正好，你我也全力以赴，真正一決高下吧！」

說完，便持劍殺向男子。

兩人戰在一起，像是又回到了當初一起切磋，一起遊歷的時光。過去種種在二人的腦海中不斷閃過，雖然在交手，卻哪有半分殺意。或許，兩人心中倒是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

其他人卻殺到瘋狂，完全不計生死。也不時有其他人加入二人的戰場。

漸漸地，兩人也似乎被周圍殺氣感染，出手也變得越來越凌厲。

「再打下去也還是和以前一樣。這百餘年間，我創出新招，速戰速決吧！」男子說。

「我也有一招，來吧！」

「好」

男子雙手用力握刀，高舉過頭頂，真元逆轉，揮砍而出。

「龍神咆哮」

黑色刀芒化作一條巨大黑龍，咆哮著沖向女子，張開血盆大口，似要吞沒這片世界。

白色長劍懸浮在女子面前，女子雙手結印，喝道：

「清蓮凈世」

劍氣化著一朵純白色的的冰蓮，與黑龍在半空在發生劇烈的碰撞。

「轟」

剎那間，地動山搖。碰撞產生的力量波將周遭的一切都化作齏粉，山川被傾覆，河水被蒸發，其他的生物甚至直接氣化。

隨著黑龍與白蓮的持續碰撞，能量衝擊的範圍越來越廣，很快殃及整個人族及花靈主族所在的領地範圍，而且還在繼續往外擴大。

此時，二人眼看著如此景象，心裡有些後悔和擔憂，想要停止攻擊。但黑龍與白蓮碰撞在一起之後，不知發生了何種自然反應，使得二人體內的真元不受控制、不遺餘力的持續輸出，甚至在消耗他們的生命精氣。

二人心中驚駭，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世界慢慢的湮滅在自己手中。

如果從外界俯瞰元一星，會見到星體正在不斷被侵蝕、消失，彷彿天狗蝕月一般。

終於，在兩族大戰中本就千瘡百孔，不堪重負的星體從內部發生裂變，由內而外迸裂。

「轟……咔……」

元一星星體破碎，一團灰濛濛的物體從地心噴發而出、炸裂，伴隨無數的星體殘骸帶著尚未被毀滅的物種灑向無盡虛空。

二人體內真元枯竭，滿頭青絲化著白髮，生命氣息幾不可聞。被星體炸裂的力量推向相反的方向。

男子艱難地睜開眼，看著女子的身體不受控制，離他越來越遠，雙手努力伸出，想要去抓住她，卻又因無力而緩緩落下。

「霜劍，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時光，遠離爭鬥！」男子低語呼喚一聲，閉上了雙眼。

此時，女子彷彿聽到男子的呼喚，眉目微抖，一串晶瑩的淚珠灑向已漸漸黑暗深邃的「星空」。

宇宙蒼穹重歸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