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矜安來訪
涑姬揮手讓宮人退下,淺笑著看著矜安夫人。
許久后矜安夫人緩緩上前,纖細的玉指挑起涑姬的下巴,眼中全是探究與諷刺道:「妹妹漂亮不少呢。」
涑姬不留痕迹地拂掉矜安夫人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全拜姐姐一家所賜呢。」
往事不堪回,當時韓太子奐帶著幼妹往宮外逃去,到宮門是被守在宮門的秦國士兵所傷,鮮血撒到當時尚且年幼的簌漓公主臉上,驚恐浮現她整個面龐,睜大了雙眼甚至忘記了哭泣。待到突圍之後,太子奐早已渾身是傷,無力行走。
「王兄,你不要睡好不好……」樹林之中回蕩著簌漓的哭喊聲。
太子奐用力伸出手掌拭去簌漓臉上淚痕,吃力安慰道:「漓兒乖,不許哭,不然那些壞人會抓走漓兒的。」
簌漓聽后極力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漓兒不哭,王兄不要丟下漓兒。」
「傻姑娘,王兄當然不會丟下你不管,待會兒修洺回來接你走,以後記得乖乖聽他話,不許任性,咳咳……」喉間一股腥甜,鮮血從韓奐口中流出。可即使如此他依舊要把話說完,因為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更不許復仇,待到及笈就與修洺完婚,從……從此,好好生活。」
「我不要,若不是因為他父親姬騰,我們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她早已聽到父王和王兄的對話,此次攻打韓國的正是姬騰,她們的王叔姬騰!
韓奐苦笑,不知她的性子像誰,這般不沉氣:「不要怪他,王叔雖降於秦,但他畢竟沒去。」
馬蹄聲傳來,韓奐最後一次摸摸簌漓的頭,「他來了。」
用劍支撐住身體,韓奐站起來,對著剛下馬的姬修洺道:「我希望你能保漓兒一世無憂,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那時的姬修洺還是一位少年,白衣墨,俊朗的容顏還帶有未褪去的稚嫩,「我會保她一世無憂。」
得到滿意回答的韓奐回給姬修洺一個笑容,隨後往韓都走去。「我引開敵軍,你快帶漓兒離開。」
清風襲來,捲起滿地枯葉。
「王兄……」簌漓想要抓住他的衣擺,卻被姬修洺緊緊抱住,只能任由那衣擺從手中滑落。直到韓奐背影漸漸消失,簌漓才願意離去,一步一回,她希望回之時那裡會有一人在對她擺手,對她展顏歡笑。
從回憶中走出,涑姬面對矜安夫人眼中全是指控,當初若不是姬騰叛國,韓國怎會無將可派無兵可用,父王母后還有王兄的慘死都和他們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面對涑姬的指控,矜安夫人面色不變:「我哥哥可還好?」
「好?你問的真是時候,他剛清醒你就來問。那他昏迷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涑姬厲聲諷刺矜安夫人。
矜安夫人一臉疑惑,她怎不知他昏迷多年。
「五年前他帶領韓國殘留的貴族前往新鄭起義,他只是想救出父王,卻被人重傷,之後一直昏迷,就連父王也因那件事被賜毒酒。你知道當初傷他的人是誰嗎?哈哈……是你眼中偉大的父親!」涑姬突然大笑,不知是笑姬騰的愚鈍還是什麼。
矜安夫人面色一白,向後退了一步,眼中全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父親把他當做賊人,修洺哥怕傷到他,而他卻往死里出招。」涑姬開始咄咄逼人。
當初雖然姬修洺不願同父親一起來咸陽,可父親對他到底是懷有歉意的,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他?怎麼還會傷到他?
「回去問問你的好父親,不就什麼都清楚了,我的好姐姐!」涑姬特意咬重「好姐姐」三字的音,矜安夫人不難聽出那是諷刺。
「你們都知道我的身份,你們可以去向王揭我,那樣對你們肯定有不少好處,對吧?」
「無論怎樣你都是王伯一脈的最後一人,我和父親都會保你平安。」矜安夫人說完話就離開了,落寞的背影給人一種她很累的樣子。
涑姬沒有任何錶態,他們以為這樣示好她就會放過他們嗎?不!不會。當初她身上的痛她會一一還給他們。涑姬知道她答應過王兄不會復仇,可是她始終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