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孔雀的經歷
孔道長怒氣沖沖地呵斥道:
「你這小子,你可真是……真當我好講是吧?我說的話你當是放屁不成?」
「不是,別誤會,道長別誤會,聽我解釋解釋。」
林木勝趕緊解釋:
「您說的這些我越聽越糊塗啊。」
「我哪裡沒有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說錯了,我弄死你。」
林木勝訕笑著回答道:
「不是您的錯,不是您的錯!是我愚昧,是我的錯,我的錯。」
聽到林木勝連連認錯,道長的態度稍微緩和一點,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話。
林木勝見道長不再發脾氣,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暗自責怪自己有點過分了,以後要注意把握住'度'。他敢於再次打斷道長的講述,是建立在剛才對道長性格分析上,相通道長的心地其實很慈善。但他這次還真不是為了耍心機,是確實覺得道長說的內容中有些地方不對頭,不符合他對古代那種師徒門派的認知。
「我不是故意的,道長,真的對不起了,道長。是這樣的,道長。我……」
「快說!少廢話!」
「我聽您說昂日神官傳授道法,這不合適,是吧?您的師承……」
剛說到這裡,一陣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將林木勝後面的話全堵在嘴裡,他啊啊了幾下還是無法說話,心中開始有些害怕,也就馬上住口,抬頭望向孔雀。
此時的孔道長神態依舊,沒有出現任何異狀。就在林木勝驚訝的看著他的時候,孔雀身上再次流出樞斗神光。
孔道長一開口,非但不是解答林木勝的疑惑,而是質問。
「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你心裡怎麼想的?」
林木勝一激靈,馬上說道:
「您知道我的職業。我這行雖說是現代行業,可是培養新人的方式,最主要也是最信任的,反而是傳統的那種師徒相傳模式。因為這個原因,對師承這方面,也許有點過度敏感。所以,聽了您說的事情,對傳授技能這方面有所感觸,我不是……」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孔道長打斷他后,又沉默了一會,林木勝也不再開口,靜靜站在原地。
「我不是背師他投。這與我的來歷有關。我不是生於輪迴。」
孔道長一開口,三句話里甩出兩個重磅炸彈,讓林木勝驚得一愣一愣。自己可沒有指責他是叛徒啊!而且這是一隻野生孔雀?啊,不對,那就是憑空出現的孔雀?也不對,那要怎麼理解才合適?
「我的本體是由孔聖人諱宣,親手畫在道冊上的一幅孔雀開屏圖。2千年前靈智初開后,一直獨自寄身於洞天中,無從領受完整傳承,直到天降符詔打開了洞天,奉詔而至的正是昂日星君,我才得以見識外界風光。」
「我受孔聖人之恩德才能生出靈智,自然是其門下。但孔聖人早就杳不知其所蹤,我欲修習道法而不得,唯有鍛煉本命神通,幸蒙星君傳以基本道法才得以入門。」
孔道長說完這幾句話,轉頭用左眼盯著林木勝,眼中冒著青光說道:
「明白沒有?現在你還有疑問嗎?」
林木勝發覺真的壞了,這次很可能得罪了道長他也不再多說一句,拱手后伸直雙臂,再深深鞠躬,保持了近10秒才慢慢挺直。
孔道長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告誡道:
「以後日子很長,有事應該坦誠相對,不要胡思亂想了!」
「是!」
「算了,我不說了,免得你亂插話,你自己看。」
孔道長說完后再次一低頭,頭頂的羽冠里彈起一條羽毛,羽毛上五隻眼斑狀的圖案同時亮起。林木勝眼中看到一道極為耀眼的青光,他的眼睛閉上后再次睜開時,周圍的景色已經變了。
他自己現在站在一座山的頂上,周圍是崇山峻岭,到處都長滿樹木,10米外的山崖上卻是光禿禿的,有一個人站在山崖前,距離這人2米左右,更遠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案桌,一隻古樸的鼎型香爐中,插著一隻沒有點燃的線香。
站著的那個人,頭戴的衝天冠,頭髮披散遮住雙肩,身穿五彩斑斕的袍服,兩隻袖子垂落在小腿兩側,下身的襠裙垂落在地面上。由於衝天冠的高度接近一米,使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高大,目測超過3米。
從林木勝站立的位置只能看見此人的側影,因此看不清人臉,他正想著這人難道就是道長的時候,此人突然向林木勝所站立的方向轉過頭,微微點頭示意后,又轉了回去。
這是什麼情況?看電影還能互動嗎?林木勝正詫異時,那人又動了。
這次他極為緩慢平抬起雙手,右手抓住左手大拇指,兩手虎口緊緊貼在一起,再用左手其餘的四根指頭包住右手。做完這個動作后,停頓了片刻,才將兩臂彎曲,舉起抱住的雙手,與眉心齊平后,再次停頓片刻,上半身紋絲不動,腰往前一折,行起了大禮。
這套動作看著遲緩,但一動一靜之中,顯得極為莊重、肅穆,撲面而來的是古樸高雅的氣息。林木勝剛開始看的時候,心中還帶著雜念,到此時卻為之一震,一心只顧盯著那人的舉動,連呼吸也刻意放緩,當那人彎腰拜下去的時候,他也屏住了呼吸,心中只有震撼和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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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人的背部與地面平行后,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弓腰到底的一瞬間,那隻細香的香頭冒出火光,一股青煙跟著從香頭升起,以筆直的形態直衝雲霄,一直綿延到看不見的天際。
當細香燃燒到三分之一時,冒出的青煙如同一條細線,連接貫通到無限遙遠的地方。那人這才緩緩挺直身體,收回雙手恢復了站立的姿勢,燃燒著的香也隨著禮畢而熄滅,直接天際的輕煙也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林木勝看見那人行完禮,準備過去打個招呼,意動之後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趕緊張嘴想喊,又發現自己連話都hu說不出。這時他回想起道長剛才說的那句話是讓自己看。心想如今真的只能看,其他事情都做不了,道長果然是言出法隨啊。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那人依舊呆立在案桌前,林木勝也只能被迫陪著罰站。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人又連續兩次重複剛才行禮的過程,然後再次站在那裡等待,但直到香燃盡了,情況依舊,沒有出現不同的變化。
林木勝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正想著這有什麼可看的時候,那人又做出新動作。只見他高舉右手,衣袖滑落後,露出手持的物品。這是一塊青色的長條形薄片,質地看著像是玉石。那人舉著這塊玉版,望向天空,然後就這麼站著,久久沒有變化。
林木勝剛看到玉版的時候,還以為會出現刺激的事情,心裡不免有些小激動。但那人站了實在太久了,林木勝的耐心都已經被消磨光,開始想辦法擺脫這一局面的時候,那人才行動了,但這次的動作,把林木勝嚇到了。
只見那人放下右手,然後雙手向左右展開,整個人閃爍起銀光並開始慢慢升起,在升起的過程中,外形也逐漸發生變化。先是衝天冠化為一束羽毛,然後頭開始拉長,雙手變化成翅膀,身上的衣物變成布滿眼斑的羽毛,最終化為一隻巨大的孔雀。
果然是孔道長。林木勝心裡剛剛想著這,就看見那隻孔雀偏了偏頭,撲騰了一下翅膀然後向上飛去,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我怎麼辦?
林木勝的心裡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就發現自己也在快速移動,定眼一看,發覺他自己飛行在空氣中,眼前閃過的是一片片的白雲,再低頭一看,地面已經消失不見了。確認這一點后,他完全忘記自己其實已經死了,更加不記得是孔道長用法術把自己送來看視頻的事,整個人被嚇得發抖,感到心臟在劇烈跳動,頭上身上開始流汗。他還張開嘴發出凄厲的喊叫聲,並且拚命揮舞雙手,試圖抓住任何一件東西。
「別丟人啦!你早已經死了。」
正當他做出這些正常反應的時候,耳邊傳來清脆、響亮而且極為熟悉的聲音,是孔老道在說話。
「是啊,我昨天就死了啊。」
林木勝醒悟過來,不再繼續做出那些丟人的動作,但心中仍然十分恐懼,剛準備開口詢問,孔道長再次說道:
「看著就是,就當是看電影。」
剛剛聽見孔道長這提議,林律師還覺得有些道理,可當他看到飛逝的白雲,感受到的那疾馳的速度,聽到那已經連成嘯叫的風聲,都讓他接受不了這道理。他在心中大罵,他媽的看電影,說的倒是輕鬆,可她媽誰家的電影這麼真實?做得到這麼身臨其境?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作為一個成功人士,林律師一般是不說髒話,不是不會,而是認為有失身份,除非遇見不一般的情況。今天的情況,足以讓他肆無忌憚大說特說,可又被禁言了。
正當他在心裡放肆的時候,孔道長又說話了。
「練習一下知守訣。」
被點醒了的林木勝,終於告別了恐懼,有了看風景的閑情。他周圍如今被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籠罩,穿梭在這霧裡,身上全無濕漉漉的跡象,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是靈魂狀態,還是因為這些霧氣不是雲。他跟著道長在霧氣里上下不停亂竄,一會往頭頂方向飛,一會突然一個轉折,往左側飛或是右側,還有時候倒退著飛,還經常性連續改變方向,彷彿是在玩躲避球。在霧氣里穿行的動作一直在變化,林木勝時刻在努力尋找方向感,因此完全失去時間觀念。飛著飛著眼前的景色終於發生了變化,道長也停止了飛行。
前面終於沒有霧氣遮擋,可以看見無數白色物體,散落在無邊無際的空地上。
林木勝放眼望去,發現這些白色物體各有特色,有些像亂石一樣大小混雜堆疊在一起,有些的倒卧在地面上的足有半人高,有些巨大的物體還相互支撐著,在下方搭建出一些空間。但大多數還是雜亂無章的擺放著。
「這裡是,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