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大頭兵，真是太無禮了
馬兒們也喂好了，第三小隊繼續老規矩，由正副隊長輪流守夜，隊員們去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中，楊子倫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
「隊長，到你了。」
「嗯，好的。」
楊子倫立刻翻身爬了起來。
他先走到大黑馬身邊，捧起豆子喂大黑馬，大黑馬一邊嚼一邊呼哧呼哧地噴鼻。
他摸了摸大黑馬的頭，說道：「乖，回家給你吃安逸的。」
大黑馬甩了一下大尾巴。
秋天的夜空很乾凈，星星在一閃一閃，楊子倫靠在樹邊，木然地看著星空，感受著腦海里的那顆星辰。
星辰在緩緩轉動著，艱難地轉半圈，又倒回去，再轉半圈……
它就是轉不了一整圈。
「嗷，嗷，嗷……」
遠處，有聲音隱隱響起，楊子倫一下豎起了耳朵，他抽出冷鋼大狗腿，輕輕地向聲源處摸去。
「嗷…...」
聲音來自一窩草叢。
很快，他看到了草叢裡一雙綠瑩瑩的小眼睛，一隻黑乎乎的小傢伙。
咦？
這是一隻奶狗？
眼睛怎麼是綠色的？
他伸手把小狗抱了起來，小狗掙扎著奶叫：「嗷嗷嗷…...」
聲音很嫩，看起來它才出生還沒幾天。
天亮了，斥候小隊準備返程。
斥候隊員劉成問道：「野人哥，你抱的這是啥哦？」
「昨晚撿到的，看起來像只小黑狗。」
楊三羊走過來端詳了一下，說道：「野人哥，這小狗眼神看起來不錯啊，長大后抓兔子肯定厲害。」
「野人哥，這狗崽子怕是還在喝奶呢，喂得活不？」
「......」
楊子倫說道：「好了別廢話了，大家走了。」
「好嘞。」
眾人齊聲應道。
噠噠噠，小隊的馬蹄聲整齊劃一。
「嗷，嗷，嗷……」
跑了一個時辰，楊子倫懷裡的小黑狗，開始不停地叫喚。
楊子倫心道這小狗崽應該是餓了，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斜前方兩裡外有幾頂帳篷。
離軍營這麼近，應該是大晉王朝的牧民，他一拉馬韁，大聲喊道：「右前方有帳篷，大家去那裡休息一下。」
快走攏帳篷時，蘇德貴笑道，「隊長，這裡是小水井的嘛。」
楊子倫認真一看，還真是。
這裡有口小水井，離長城防線幾十里地，大家平時外出或歸來時，都喜歡來這裡打一腳、喂喂馬。
於是，這個地方大家就叫小水井。
楊子倫在帳篷外沒看到人，他拉開一頂帳篷的門，問道：「有人嗎？」
「你，你是誰？」
一個女子身體微微發抖、手拿一把馬刀盯著他。
楊子倫輕聲道：「美女不怕，我們是大晉第一師斥候營的軍士，路過這裡。」
看著他身上的大晉軍裝，女子稍安了一些，她問道：「那你說，你們第一師斥候營的副營長叫什麼名字？」
楊子倫笑了，心道快到和突厥交戰的時期，牧民們都變得格外警惕了。
不過，這個牧民女子還真不一般，知道問這麼刁的問題。
如果自己是胡人斥候冒充來的，可能會知道大晉第一軍團軍團長的名字，也可能知道第一師師長的名字。
但絕對不可能知道第一師下屬斥候營副營長的名字。
「嘿，美女，第一師斥候營副營長是何國慶，對吧？」
聽到回答，這名叫雅若的女子點點頭，把馬刀放了下來。
咦，這個大頭兵叫自己什麼來著？
美女？
什麼美女？
大晉可沒這種叫法，真是太無禮了。
雅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楊子倫壓根沒在意，他看了看這名女子，身材修長結實，挺有料的，長得也挺漂亮。
心道她是怎麼知道副營長何國慶的呢？
雅若問道：「軍爺，你們要做什麼？」
「我們就在這喝水喂馬，對了美女，你家有羊奶沒得？」
「軍爺，有的，你要多少？」
雅若臉紅紅的問道，她被楊子倫一口一個美女的叫法搞得渾身不自在。
楊子倫把水壺遞了過去，笑著說道：「美女，那你幫我裝一壺羊奶好不？」
「啊，就一壺？」
「嗯，一壺夠了，我拿來喂狗兒。」
「喂狗？」
「嗯，剛才路上撿的小奶狗，它可能餓壞了。」
楊子倫將懷裡的小黑狗舉起給女子看了看。
雅若看了看他，這個大晉斥候兵，面容看起來大氣爽朗，就是頭髮短短的有點奇怪。
「好的，我去後面幫你擠羊奶。」
雅若說完，接過水壺低頭走了出去。
帳篷旁邊有個水井，隊員們紛紛打水上來，喝水與喂馬。
楊子倫叼著一根葉子煙，坐在帳篷外的石盤上，煙霧繚繞中，他懷裡抱著黑乎乎的奶狗。
一根麥管插在水壺裡，另一頭放在小狗嘴裡，小狗吱吱地吸著羊奶，發出嗯嗯的滿足聲。
它還用肉乎乎的爪子，緊緊抱住他的手不松。
他心道，有奶就是娘啊。
咦？
那豈不是我現在就是它的娘了？
一時間，他不知該是欣喜還是鬱悶。
雅若悄悄地看著楊子倫，這個大頭兵嘴上叼根冒煙的小棍，給小狗喂完羊奶后，又一臉欣然地撫摸著小黑狗。
小黑狗喝完羊奶后，很快趴在他懷裡睡著了。
這個大晉斥候兵似乎有點意思，對了，剛才那些打水的軍士叫他什麼來著？
哦，是野人哥。
他的名字也是怪怪的，可能是個當小官的，也不知道有幾歲了……
雅若心頭嗵嗵了兩下。
隊員們乾糧吃好，人馬都喝足了水，要準備出發了，楊子倫向帳篷走去。
「嘿，美女。」
什麼美女？
大晉有這麼叫人的嗎？
雅若心道，這個大頭兵真是太無禮了。
她臉色微紅，柔聲問道：「軍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今天打擾你了，來給你說聲謝謝。」
楊子倫一邊說，一邊伸手遞了一個銀幣過去。
雅若見狀頓時有點發懵。
小水井這裡來來去去的人她見得多了，來喝水的，喂馬的，向牧民們要乾糧的，馬料的，甚至要皮袍的都有。
這些人都是完事就走，一句話都沒多的，哪有人專門來說謝謝？
居然還要給一個銀幣？
這讓雅若簡直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