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行倒計時
藍羽曦眨眨眼,感覺到眼睛的酸澀難耐,餘光瞥到飛起的星隕鑒鑒旗,像極了裙角。
收回目光,心中難受起來,藍羽曦苦笑一聲。
她也喜歡裙裝,可父親從來不讓她穿,只說穿著難看,甚至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毫不留情,她知道父親喜歡姐姐,一半是虧欠她的父母,一半是對比之下,確實懂事的白榆更招人喜歡。
『也不知道阿姐怎麼樣了,不過二哥在呢,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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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坐在客位,手中不緩不急地捏著茶壺倒茶,只是坐在那裡,便同主位的藍衡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磁場,整間屋子都詭異起來。
「南玄前輩,久仰大名了。」,藍衡先開口道。
白衣男子沒接話,其餘人更是不敢出一聲了,畢竟這位何許人也。
南玄曾一己之力抵抗星落的時候,他們都還不知道在哪呢,再說星落是隨隨便便能扛住的嗎?一場星落可滅一個星系。
這就證明南玄的星力早已遠在他們之上,就算人家已經多年來不出手,也不能認為人家老到拎不動刀了。
南玄也不是什麼喜歡擺前輩架子的人,星落之戰一戰成名,距今已經多少年?他也數不清了,就算按年齡來算,他也不想被這群人叫老,何況就他如今這外貌,怎麼也能在外面騙人家說是藍羽曦哥哥。
「星主何必這麼客氣,畢竟羽曦是我徒弟,說來你我關係匪淺呢。」,南玄悠悠道。
他就是故意的,這次前來原本是要看看那丫頭,省得跟他鬧有了吃忘了徒弟,結果回來后發現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尤其在隨意逮了個人問藍羽曦是為何受罰后,氣得他直接亮了身份來見藍衡。
他的徒弟誰也不能欺負,她爹也不行!
藍衡點頭,「羽曦受南玄前輩指點,前輩又是長輩,無論哪方面,我這做父親的也應當恭敬些」。
「隨你,倒是星主也知道羽曦是我徒弟,如今我來了許久,為何不叫我徒弟來見見我這個師父?」
南玄輕飄飄地丟了個眼神過去,看著很是隨意,卻總讓人覺得像是有興師問罪的成分在。
這話一出,藍衡大概也知道了南玄此行的目的,他不信南玄從外面進來沒看到跪在長律碑前的藍羽曦。
「羽曦犯了錯,正在受罰,前輩見諒」。
聽他這麼說,想起自己聽到的原因,南玄輕笑一聲,開始陰陽怪氣。
「是嗎?我倒好奇是什麼大罪啊?羽曦自幼長在我膝下,她性格如何、能力如何,我最清楚不過,這孩子老實,容易被人欺負,我這當師父的可沒少費心保護,讓我聽聽是犯了什麼大錯?若真是罪不可饒,我這做師父的可饒不了她」。
這意有所指的話一下將溫度降到了冰點,南玄唇角微微勾起,一雙鳳眸輕眯,儼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見上位的藍衡沉默,冷哼了一聲。
「看來星主覺得也是罰夠了,還是當爹的會心疼孩子,一聽我要教訓她就一言不發了」。
漫不經心的視線掃過在座的每個人,十分樂意地看他們紛紛避開他的視線,看天看地看桌子。
「行了,星主先忙,我去看看我那不成材的徒弟」。
南玄起身理了理衣服,意味深長的給了藍衡最後一個眼神,又在聽到身後眾人的「前輩慢走」隨意揮了揮手。
藍羽曦撇著嘴默不作聲,聽到腳步聲靠近又下意識跪得板正了些,意料之外聽到一聲,「為師帶你那麼久,還沒見你那麼聽話過呢」。
聽到這聲音,藍羽曦急忙轉頭,看到南玄嘴角掛著笑站在她身後。
「師父!」,藍羽曦高興地立刻掃清了剛剛給自己想得愈發難受的烏雲,真是好險就下暴雨。
南玄應聲,微抬下巴,「嗯,起來吧」。
接到指令的藍羽曦呵呵傻笑,立即聽話要起身,卻又重新跪了回去。
南玄挑了挑眉,「怎麼?準備給為師行個大禮?」
藍羽曦敲敲自己的腿,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師父,我腿麻了」。
「哎喲!疼啊!」,先被賞了一個爆栗,南玄才在她面前蹲下身,「上來吧,笨蛋徒弟」。
藍羽曦高高興興地應了,「哎!」,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毫不客氣地爬到他背上。
倒是給南玄整笑了,背著她又顛了兩下,「小笨蛋又重了啊」。
這次回答他的是一聲悶悶地「嗯」。
藍羽曦將腦袋埋在他肩頸,一聲不吭的啪嗒啪嗒掉著淚珠,一會兒就浸透了他的衣領,南玄也沒再逗她,稍稍偏頭,「被欺負了?」
藍羽曦抽抽鼻子,委屈巴巴的在他肩上拱了拱算是回答。
「所以師父這不是來給你撐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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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陵山峰之巔,懸著的星辰似伸手可觸,昏暗山洞中,一少女盤腿坐在皮草堆起的石床上,微眯著眼十分享受,正斯哈斯哈的吸溜手裡的湯麵。
突然她猛地跳下床,手腳麻利地收好,專心用功起來。
不多時便有腳步聲靠近,聽到腳步聲消失在她面前,稍稍掀起眼皮,看到南玄抱臂站在她面前,眼底的笑意味深長。
藍羽曦回了一個大大的笑,「師父回來啦」。
「嗯,若為師腳程再快一些,豈不是剛好逮到你偷懶。」,南玄悠悠道。
被戳穿的藍羽曦怎麼可能就這麼認輸,她立刻麻利地爬了起來,「師父就會誣賴我,哪裡偷懶,明明今天很用功」。
南玄呵呵一聲,一個爆栗毫不客氣地賞了她,「笨蛋徒弟,下次說話前,先把嘴擦乾淨」。
這下被逮到證據,藍羽曦尷尬的呵呵兩聲。
「還有」,南玄轉身,坐在石床邊斜了她一眼,「不要吃帶味道的東西,你聞不到屋裡飄得都是辣椒味嗎?」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藍羽曦認真點頭,像模像樣地舉起手來發誓,「師父放心,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了。」,南玄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像在喃喃自語。
看到師父嘴唇動了卻沒聽到聲音的藍羽曦湊近了,想聽清他在講什麼,又被南玄不輕不重地拍了腦袋,揉著腦袋坐回去。
「哎喲!師父說什麼呢?」
南玄看向外面,不分黑夜白晝的天空在洞口透出黯淡的光,前路未知,不知道藍羽曦此行回去是好是壞。
「回去吧,你出師了。」,南玄只說了這麼一句,平淡的聲音卻在空曠的山洞中振聾發聵。
藍羽曦的手頓住,有些恍惚,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師父你說什麼?」
得到同樣的答案,獃滯許久,藍羽曦突然嚷嚷起來,「我回去做什麼!我不回去!」
「你父親兄長都在等你呢,回去,便不用再跟著我蝸居在這破破爛爛的山洞了,況且沒了你這個小拖油瓶,為師要去各大星系轉轉。」,南玄起身理了理衣服,只留下背影。
藍羽曦咬著嘴唇不吭聲,眼眶通紅,半晌憋出一句,「才不要,未來的事誰說得准,說不定不如跟著師父呢」。
南玄沒再出聲,漸漸遠去,留下背影給她。
藍羽曦委屈又可憐,一聲一聲帶著哭腔叫著師父,卻只能看著南玄的背影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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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藍羽曦猛地坐起身來,發現熟悉的環境,桌上那隻玄鳥擺件,正滴答滴答的晃著翅膀。
藍羽曦拍拍自己的腦袋,思緒混亂,恍惚間聽見有人推門而入,「睡醒就找師父,還是個奶娃娃嗎?」
進來的是南玄,他手中拿著藥瓶,一邊嫌棄一邊從褲管撩起她的睡褲,看到膝蓋上紅腫的痕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宇。
老實靠著床頭的藍羽曦盯著給她揉傷的南玄,眼睛眨眨又湧出一股溫熱。
正要念她兩句的南玄一抬頭就對上了濕漉漉的眼睛,跟他一對視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責怪和心疼一下被掃蕩的一塵不染,語氣不自覺放軟了不少,「怎麼又哭上了?」
「師父來看我我高興嘛。」,藍羽曦一邊捏著袖子擦著,一邊淚如決堤。
「你的情況師父都知道了。」,他這麼一說,藍羽曦面上的笑僵住。
處理好了她的傷,南玄嘆了口氣,十分無奈,「怎麼在為師面前那麼硬氣,跑到你父親那就軟了?」
「不一樣嘛,師父會包容我,他不會」。
藍羽曦垂下眸子,睫毛的陰影打在面上,沾著剛才的淚汪汪此刻正閃閃發亮。
「他不會,是因為你不夠好嗎?」
藍羽曦抬起頭來看他,眸中滿是不解和心酸,這話實在難言,可見到南玄就是想告狀。
「父親更喜歡阿姐,就算我再好,他也總能挑出我的錯來」。
「不同人,不同事,每個人的處理方法和看待事物都不同,你父親覺得你頑劣,你就拼了命的做到最好,就好像明知道會受傷,還是要在星極榜上接他一劍?」
藍羽曦一梗,小聲又帶著心虛,「師父都知道了」。
「為師不該知道嗎?不該知道我那笨蛋徒弟豁出命,也要拿個第一討你父親歡心?」,南玄平靜的說著這話,面上卻看不出喜怒。
藍羽曦低頭不語,她知道師父生氣了,氣她不管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受傷。
「原先跟著師父修鍊,師父教我隨心而行,不要被世俗約束,如今對比起阿姐,我的性子倒是顯得更蠻橫不講理了。」,藍羽曦小聲嘟囔。
南玄眉頭一挑,也沒管她岔開話題,「為師從小便沒有教你對人奉迎,大千世界,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每個人的喜好也截然不同,不是你見到的每個人都要喜歡你,因一人的喜好而改變自己,是最愚蠢的選擇」。
不知道是不是在嫌她蠢,藍羽曦悶悶點頭。
更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南玄無奈扶額,有些鬱悶。
「對了,之前你說星力運轉受阻,我看你現在沒事了。」,南玄把她打量了一遍,在她睡著的時候他就檢查過了,藍羽曦體內星元運轉十分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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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羽曦嗯嗯晃著腦袋,「有個人幫我解決了」。
南玄鳳眸一眯,「誰?」
收到來信之後,他便去星海探查了一番,發現藍羽曦連接的那四顆星辰,被鎖住了,甚至被拉動了運行軌跡拖去很遠的地方。
藍羽曦星元受阻,根本凝不出星識去探查自己的星星在哪,而有能力解決的人必然是熟悉她練功路數的人,這樣一算,就只有他一人。如今這事被解決了,怕不是那人……
沒有察覺到師父不對勁的藍羽曦組織著話,跟他講起宿願來,「就是這樣」。
「周天星辰術,還真是他,這麼多年終於捨得出現了。」,南玄面色十分不善,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好的事。
藍羽曦湊近了想聽他在說什麼,「師父你說什麼?誰出現了?」
「沒有,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他有他的思量,現在跟她說這些還不是時候,只是轉了個話題,明白師父不想講的藍羽曦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藍羽曦抬起腦袋看他,「什麼?」
「據傳,受宇宙亂流影響,十大星系即將平行。」,南玄指尖輕叩桌面。
藍羽曦直接要蹦起來,「什麼!每次星系平行,總有人趁此機會發動戰爭搶奪星系之主的位置,這次豈不是……」
南玄伸手制止了她的話,「時間不長不短,你們要儘快成長起來,阻止這次戰役,就要靠你們了」。
看著幫她掖了掖被角,不許她再多問,囑咐好讓她好好休息便離開的南玄,藍羽曦又疑惑又擔心,「師父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師父認識宿願嗎?星系平行,是有場惡戰要開始了吧」。
天,好像突然就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