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石娃曹睿

「石娃，去灶台幫忙生個火。」

正在院中漿洗衣物的農婦擦了擦樸實的臉頰，扭頭開口道。

被喚做石娃的，是個約莫十歲上下的，正在屋前看著遠處發著呆的孩童。

「哦。」

石娃應了一聲，邁步走向屋內灶房。

「哎，這娃到底怎麼了，總是獃獃的，這是病壞了么？」

農婦有些擔憂的看著石娃的身影消失在屋內。

這娃前幾天生過一次病後，便老是在家裡發獃，時不時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灶房內。

石娃陌生而又熟練的打開火摺子。

點燃枯草放進灶台火爐作為引子。

隨後放入木柴。

火爐內的火光照射在石娃的臉上。

映襯著石娃的面色更加迷惘。

「我到底是誰？」

「石娃？亦或是，曹睿？」

三天前石娃在野外喝了生水，導致一病不起，一度高燒不醒。

便在高燒的時候，石娃的腦海里漸漸湧出了許多的記憶片段。

這些片段告訴他，他來自地球，他叫曹睿，一個二十五歲的畢業即失業青年，死於一場車禍。

還有很多目前的石娃還不能徹底理解的記憶：手機、電視、汽車、火車、飛機......

不過這些東西不重要了，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這些東西。

重要的是這些記憶帶給石娃性格、閱歷上的變化，

石娃不在是一無所知沒有人生規劃的山野小子。

隨著反覆閱讀記憶碎片，石娃已經漸漸認同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認識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從此前那個無知愚昧的山村野小子，已然蛻變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成年人曹睿。

「與前世相比，這個世界更像是古代，但又有些不同，因為這一世父母嘴裡說的妖獸不像傳說，似乎真的存在。」

「得想辦法離開這個小村子，見識到更廣闊的天空，否則我這一生待在小山村裡，就廢了。」

現在的石娃想法已經大變，有了改變自己人生的迫切意願，有了走出去了解這個世界的野心。

......

正午時分。

曹睿這一世的家人到齊了。

父親，哥哥，以及母親，再加上自己，一家一共四口人。

哥哥已經十五歲了，上午跟隨父親一起去山上砍柴。

飯點才跟著父親回來吃飯。

此時餓壞了的大哥正在大快朵頤。

飯桌上。

曹睿醞釀了一番，開口道：「爹，我想去城裡，當學徒也沒問題。」

所謂的城裡，只是一個五萬多人口的小縣城。

但也比窩在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要來得好了。

之所以要跟父母商量。

是因為這具身體今年才十歲出頭，憑自己的能力根本去不了縣城。

一出村，別說妖獸了，便是隨便來個大蟲野豬之類的，也能給曹睿叼走生吃了。

但進城是必須的。

進縣城裡才能更看清這個世界，從而制定更好的人生規劃。

所以，只能是依靠這一世的家裡人了。

他們雖然都是普通的山村山民，但至少都是成年人，是曹睿這一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值得信任，有能力給孩童時期的曹睿提供助力。

之所以選擇對父親開口，是曹睿知道這個家真正能做主的就是父親

此外，曹睿說的進城裡當學徒也不是無的放矢。

小山村裡已經有孩童送往城裡當學徒的先例。

特別是隔壁老山家的孩子，當了多年學徒學有所成后，前年開始，每年回家都能帶回來一筆不少的銀錢。

老山家的房子如今是整個山村裡修建的最為豪華大氣的，便是靠著他去城裡的孩子幫忙。

「石娃，你有這個膽子？能吃的了苦？」哥哥頗為意外的看著曹睿，開口道。

他有些不相信這話從曹睿的嘴裡說出來。

從小看著石娃長大，這個弟弟一向膽小怕事，沒想到今天竟然主動要求前往城裡。

這是他這個大哥都不曾想過的事情。

他跟隨父親去過幾次城裡販柴火，城裡人的穿著打扮光鮮亮麗，行為舉止文縐縐的，總讓他感覺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每次去城裡，他都不願意待太久。

「嗯，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進城后，我當學徒好好學習，以後出師了，每年給家裡帶錢。」

「這樣我們家裡的房子也能修的和大山伯家一樣好看漂亮了！」

曹睿用童真的語氣開口描繪著未來。

他知道只有用這種幼稚的方式，才能說動父親。

如果以前世成年人的語氣分析利弊，探討自己的人生規劃，這一世的父親說不明會直接認為曹睿的腦子是前幾天燒壞了。

父親抽了口旱煙，目光落在曹睿身上許久，又看了看大兒子。

「你大哥該娶親了。」

「這間房子確實太小了。」

「石娃，你是好樣的，別家的孩子都怕被送進城吃苦，你卻主動請纓，不愧是我們石家的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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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這小山村裡當個山民確實也不是什麼大本事。」

「去城裡才能有出息，這個爹明白。」

「你有這個心，爹便也用心去替你鋪路。」

「明天一早，我就進城去找你表舅，向他打聽打聽，看看當什麼學徒合適。」

「石娃，你做好準備吧。」父親同意了。

曹睿心頭一喜，身邊的母親卻是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老頭兒，你真的忍心送石娃進城？」

「老四家的孩子進城后聽說被什麼幫派給害了，至今屍首可是都沒找到！」

母親一把將曹睿摟進懷裡，眼眶便是一紅。

父親大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緩緩吐出后再次看向石娃：「石娃，進城嗎？」

曹睿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瓜婆娘不要誤事！」

父親最終拍斷決定。

母親忍不住落下了淚。

大哥看向曹睿的目光，則是極為複雜，有欽佩，有渴望，深處卻也有揮之不去的迷茫。

第二天一早。

父親早早的出門趕往蓮花縣縣城。

曹睿則頗為期待的等在家中。

父親是早上天沒亮就出發了。

約莫到了上午十點的樣子。

父親便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和父親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三十上下的青年。

穿著一身青衣。

這人長相和母親有三分相似，但是和皮膚曬得黑黑的母親不同，他的皮膚白皙細膩，一看就沒在陽光下勞作過。

「石娃，快叫三表舅！」父親道出了來人的身份。

對於這個能帶自己脫離當前狀態的人物。

不管是不是親戚，曹睿都不敢怠慢，上前行了個拱手禮，口齒清晰的喊了一聲：「三表舅！」

「嗯，不錯，懂禮節，也不怕生，就是曬得黑了一些，不過養些時日就應該能白回來了。」三表舅一開口，父親便笑了，他知道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