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分裂，融合，忠誠！

所謂戰爭就是這麼回事，平民只需要有個正當理由去拚命，上層人士就需要考慮的多。

土地、資源、人口、市場...

對於弗朗西斯這些壟斷大資本家來說，戰爭就是一場商業豪賭，贏家通吃，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化為單純的盈虧來衡量。

而對於埃里希來說，就更複雜了，要上升的人和宇宙關係開始論起，比如一幅地圖幹嘛要填兩種顏色...

通過革命進入資本主義的羅亞共和國，它本身就代表著異世界最優越、最文明、也是最先進的國家制度。

任何一個共和國公民想起他們那偉大而民主的國家，都會自信地挺起胸膛。

這種優越感只需要稍加引導，就會化為一種強烈的責任感與使命感，而再加激化，就會變為一種榮譽感。

看看這黑暗落後的時代，我們就是文明的燈塔，將引導這個世界邁進我們這正確的軌道上！

所以，「解放思潮」已就緒！「無限制戰爭」已解鎖！霸權....

啊呸！「文明燈塔」已點亮！

什麼侵略、征服、不義戰爭，哥這是在帶著你們進步，知道不？

而在與精靈戰爭中的接連勝利，更是進一步激發了國內的戰爭熱情，青年們紛紛投軍，讓軍隊的數量足以支持埃里希接下來的「揮霍」。

但民主這種東西，哪怕是裝裝樣子也是很難的。

羅亞共和國本身是一個多種族融合國家，這意味著它沒有辦法像德三那樣發展「民粹主義」，讓民眾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狂熱。

不過，奉行的「極端平等主義」讓它有資格對任何一個種族進行「思潮解放」，但同樣的，埃里希也不得不認真聽取各種族的意見，

就像這次應戰南下獸人的作戰人選，有人提議不應該讓國內獸人參戰，來避免手足相殘的悲劇。

埃里希對此十分贊同，畢竟他也怕有人臨陣倒戈啥的，但獸人們不同意，他們不僅堅持要求出戰，還要求指揮權由他們負責。

「我們問心無愧，我們是去解救我們的兄弟，除了槍還有心！」

阿瓦格，是埃里希發展「部落大融合」最早期的追隨者之一，出色的實力讓他軍中頗有威望，也是這次國內獸人主戰派的代表。

「你們不讓我們去，是不信任我們？還是自始至終就不願接納我們？你們這是種族歧視！」

在奉行「極端平等主義」的羅亞共和國，這個帽子根本沒有人敢接，議會上反對的聲音瞬間消失。

就連埃里希都不敢吱聲，無可奈何地坐在首座上看起了報紙，「你們想打就去吧，何至於此啊？」

於是，議案通過，財政撥款，十萬共和國軍隊攜帶著新式裝備，開往西北前線阻擋獸人部落的南下。

戰場是廣闊的平原，對於擁有大量重武器的共和國軍隊是最理想的戰鬥環境，但唯一讓埃里希不放心的，是這十萬人里有八萬獸人。

獸人那原始的部落制和獨樹一幟的信仰體系，讓他們自己也不明白何為正統，對外侵略擴張，對內部落爭霸，兩者千年來同時進行，從未間斷。

埃里希很難相信這些獸人，因為沒有一現實的利益能將他們和自己綁在一起，這也是他當時一定要「獸人先知」這個名號的原因。

可惜沒要得，那就得重新找個利益點，比如聯姻。

不過看了下第二任勇者的下場，埃里希果斷絕了娶獸人娘的念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讓他一連幾日都唉聲嘆氣。

和埃里希同樣憂愁的，還有曾經的部落首領，現在的獸人區區長們。

在陌生的環境下，人們總會下意識地抱團群居，再加上獸人的生活習俗還是和人類有些差距，不免形成這種小區域聚集的情況。

雷諾走進屋內，脫下淋濕的大衣掛在牆上，室內外的濕度差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他雖不是部落的首領，但埃里希也不管事，事務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身上，只是現在，部落的痕迹似乎也越來越淡了。

「來了，雷諾。」

房間內還有幾位高大的獸人和他打著招呼，氣氛不算樂觀，每個人臉上都是肉眼可見的憂愁。

他們早過了會被三言兩語鼓動起熱血的年紀，即將到來的流血與犧牲讓他們一時間猶豫不決，卻也無可奈何。

氣氛沉默無聲，沒有人願意率先開口，地上的香煙一支支燃盡，弄得整個房中煙霧繚繞。

咔噠！

木製的房門被緩緩推開，達莉亞搓了搓凍得有些僵硬的雙手，跺掉鞋上的積雪進入房間。

「各位叔叔伯伯，找我有什麼事嗎？」

揮揮手散開面前的煙霧，達莉亞坐在下首，平靜的眼神掃視著房間內的眾人。

很早以前，達莉亞就已經在獸人和埃里希之間保持一個曖昧的態度，無論對哪一方，她都儘可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已經習慣了的眾人也不多客套，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就一定要做到這個程度嗎？能不能和埃里希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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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達莉亞搖著頭，毫不留情地打斷眾人最後的念想，「戰爭不是兒戲，況且我跟著埃里希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改過心意。」

言盡於此，達莉亞無視周圍或是責備，或是失望的眼神，低頭看向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是嗎？看來我們的達莉亞長大了！」有人冷哼一聲，明顯對於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萊西，少說兩句吧...」

一直在角落裡的雷諾見狀，剛想開口替達莉亞解圍，卻見她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撐著桌面起身俯視著眾人。

「真是沒意思！」達莉亞仰起頭，眼裡說不清是釋然還是無奈。

「從你們把我送到勇者身邊的時候，你們就該考慮到這種情況，勇者從來都不是我們能掌控的，特別是這一位。」

美人計？達莉亞能感覺埃里希是喜歡自己的，但不是身體，是作用，就像現在這樣。

屋外傳來一陣響動，讓眾人瞬間警覺起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圍在外面，控制住所有出口。

看著緊張起來的局勢，達莉亞清了清嗓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搖擺不定就是背叛！抱歉了各位，你們在這個位置上坐的夠久了，該休息了！」

「你...」

憤怒的眾人剛想拿起武器，但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把鋒利的長刀橫在桌前鎮住了他們的動作，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雷諾策劃的這次行動。

「你瘋了，雷諾，埃里希可殺了你兒子，你要幫他？」

「我不是在幫他，是在救我們，你們覺得埃里希是個好相處的人嗎？」

雷諾嘆了口氣，他的預感應驗了，一步新生，一步毀滅，埃里希將獸人逼到了風口浪尖，他們沒得選擇。

也許是因為雷諾的話，眾人收起了最後的僥倖，局面很快被控制起來，他們一個一個被帶出屋外，伴隨著接連響起的槍聲。

「希望你是對的吧...」

最後一名獸人路過雷諾身邊，眼裡無悲無喜，當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后，他們的死亡似乎也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事。

屋外又恢復之前的寂靜，達莉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手指顫顫巍巍地點燃一支香煙，「都結束了吧？」

「還沒有！」

雷諾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遞到達莉亞手上。

「不不不！」

一瞬間，達莉亞的眼淚奪眶而出，拚命甩掉手中的槍支，但雷諾卻依舊強硬地將槍塞回她手裡。

「達莉亞，你聽我說，埃里希想要的是絕對的穩定。」

「可您沒想過背叛他，我可以去和他解釋...」

「重點不在我！」

雷諾咬著牙打斷道，伸手輕輕替達莉亞擦掉臉上的淚痕，就像對方還是孩童時那樣。

「薩特的死終究是和埃里希有關，我可以不恨他，但有人不信我不恨他，所以我必須死，他和獸人才能安心！」

達莉亞不想聽，她只是一邊流著淚一邊拚命把槍往外推，彷彿回到之前剛被當做「貨物」送給埃里希時，那樣無助，那樣彷徨。

「今天...死掉的人已經夠多了，我可以去求埃里希，我會比之前更聽話，他一定...」

「夠了！」

雷諾的一聲暴喝打斷達莉亞的話，拉過她手上的槍口對準自己的心臟，閉上雙眼命令道：「開槍！」

許久，沉默的房間內響起一聲槍響，之後，是斷斷續續的嗚咽，再然後，是少女撕心裂肺的哭泣聲，隨著寒風傳出去很遠。

第二天清晨，埃里希剛推開大門，就看見了滿身落雪的達莉亞，她就那麼靜靜地跪在雪地里，就好像一座雕像。

埃里希挑了挑眉，面帶不滿地走到達莉亞面前，解下大衣披在對方身上，「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雪下了一晚上，你就非硬跪一晚上是吧？」

聽到埃里希的聲音，達莉亞僵硬地抬起頭，臉上分不清是融化的雪還是淚，「獸人會忠於您，我向您獻上我的忠誠，直到永遠！」

埃里希嘆了口氣，低頭俯視著達莉亞，「共和國的每個人是平等的，我不需要你的忠誠。」

達莉亞搖了搖頭，用凍僵的手指扒開身下的積雪，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

「這是？」埃里希眉頭一皺。

達莉亞沒有回答，恭敬地將木匣捧過頭頂。

埃里希接過木匣，輕輕打開看了一眼，他笑了！

「我的達莉亞啊！」

埃里希感嘆了一句，心疼地揉了揉達莉亞的耳朵，「西北戰線我暫時不會親自去，麻煩你作為督軍替我過去一趟吧，也不用太操心了，順其自然就好。」

「是！」達莉亞依舊低垂著頭，冷漠的語氣聽不出悲喜。

埃里希想了想，上前抱住達莉亞，一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後背，「還有，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傷！」

達莉亞聞言抬起頭，淚水再也抑制不住，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

「勇者大人，我，我....我似乎只剩下您了！」

這句話讓埃里希愣了很久，直到達莉亞喝過剛熬好的薑湯，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沉沉睡去，他才在希維婭的輕聲呼喚中慢慢回神。

「總統大人，您有在聽嗎？」希維婭叉著腰，臉上的神色寫滿了不耐煩。

埃里希頭枕雙手，躺在沙發上擺爛道：「沒有呢，希兒！」

希維婭緊了緊拳頭，「我揍您誒！」

「可你打不過我呀，菜菜的希兒！」憑藉著絕對的武力，埃里希有恃無恐地調戲著對方。

「話說，我家裡是不是養了狗，幫送人吧，我不想養了！」

「您是小孩子嗎？寵物說不養就不養，雖然平時都是我在照顧就是了...」

希維婭無奈地搖搖頭，也是習慣了埃里希這凈給自己添麻煩的生活方式，「能知道您不養的理由嗎？」

埃里希翻了個身，看向熟睡中的達莉亞，後者的眉頭不時微微皺起，但又會很快舒展開來。

「因為我已經有了一條最好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