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浪漫至死不渝

第二任勇者，路西安·索瑞里昂，最風流的一位勇者，死於最黑暗的政治陰謀。

一杯毒酒結束了他的生命，也毀掉了歐若拉的謀划，光明教會一蹶不振，永遠退出了政治舞台。

因為「女神加護」帶來的「毒抗性」，世界上能毒死勇者的東西並不多。

但艾薇露知道還是有的，就像她現在手裡端著的這種。

瑪卡提歐，生長在精靈之森深處的一種藤蔓，它的汁液本身含有劇毒，經過專人調配后，就變成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

它還有個很凄美的名字，叫做「散在風中的低語」。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老闆？」

艾薇露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端著泡好的咖啡向埃里希走來，臉上帶著邀功的笑容。

「你喜歡的口味，不加糖，我親自替你手沖一下，有沒有很感動？」

「你再開黃腔我就把你扔出去！」

埃里希將文件放到一邊，面對著擺出奇怪手勢的艾薇露，「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找你交流交流感情嗎？」

明明是大冷天，艾薇露卻裝作很熱的樣子，一手解開胸前的紐扣，露出雪白的誘惑。

「滾滾滾！」

埃里希直接偏過頭去連連擺手，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精靈的社會性別和常態相反，這也就導致了扔掉那些不良犯罪不談，艾薇露這「交友廣泛」的行為其實可以理解。

畢竟男人又不看第一次，也不會被說公交車，開個後宮反而是件很正常的事？

當然了，這種人該渣還是渣，該屑還是屑，沒什麼好洗的。

埃里希對艾薇露態度的180°大轉變，是因為他發現，換算到精靈社會中的性別，艾薇露其實是個「楠銅」！

「我艹！老子『反同衛士』，一世英名居然毀於一旦啊！」

忍住了希維婭這個男娘，結果居然栽在了艾薇露身上，埃里希現在非常後悔，早知道就不圖那點情報了。

「呵～男人！」

艾薇露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覺得有點冷，默默地將衣服穿好，雙手把咖啡杯推到埃里希面前。

「真是白瞎了我的一片心意，就當喂狗了！」

有被冒犯到的埃里希嘴角一抽，還是伸手端起咖啡送到嘴邊。

「對啦，艾薇露，你有沒有想過要我死？」

埃里希忽然停下動作，平靜的語氣就像是隨口聊起的家常，讓艾薇露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去。

「沒，沒...沒有啊，你怎麼突然開這種玩笑，怪嚇人的好不好？」

艾薇露摸著脖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抬手朝著埃里希虛打了幾下。

埃里希將手裡的咖啡放回原處，坐直身體審視起艾薇露，「那就奇怪了，精靈那邊有什麼能威脅你的把柄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精靈那邊其實不太待見我，你知道的。」艾薇露不自覺地低下頭，隨口開脫起來。

「那還真是奇怪，把這麼重要的位置留給你，還是她們其實也不怎麼待見我？」

埃里希看著艾薇露尖尖的耳朵，嘆了口氣，攤開手問道：「你覺得我們倆的感情與勇者路西安和他的妻子比起來怎麼樣？」

「這，這算什麼問題嗎？我先走了！」

艾薇露臉上沒了笑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想要收走桌上的咖啡。

「不急的。」

埃里希一把拉住艾薇露的手，將那杯咖啡推回對方面前，用手隔著杯子試了一下溫度，命令道：「還是熱的，別浪費，把它喝了再走！」

艾薇露神色一僵，「別鬧了，埃里希。」

「那就告訴我原因。」

埃里希眯起眼睛，他沒有想到，當初看似與背後勢力關係最差的艾薇露，如今會毫不猶豫地背叛自己。

「原因？那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原因！」

艾薇露不再隱瞞，手扶著桌子，憤怒地質問道：「我們做錯了什麼？讓你把戰爭的槍口轉向我們，難道就因為那場可笑的刺殺嗎？」

「不要誤會！」

埃里希搖搖頭，「這一切都和你們沒有關係，只是你們恰好是我計劃上的一環，所以我也很抱歉。」

艾薇露聞言幾乎陷入崩潰，上前揪住埃里希的衣領，「這算什麼解釋？你這個毫無人性的劊子手，一定要讓精靈滅族你才開心嗎？」

埃里希歪歪頭，平靜地甩開艾薇露的手，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怎麼會呢？我的戰爭目標又不是這個，只要你們投降，戰爭就結束了。」

「你做夢！」

「那我也沒辦法了。」

埃里希攤開手，就像他真的很無奈一樣，端起咖啡送到艾薇露嘴邊，「你泡的，你喝完，不然走不出這裡。」

許久，艾薇露渾渾噩噩地走出房間，走廊上的寒風吹得她的心更加冰冷，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有對精靈命運的絕望。

迷茫的意識漸漸清晰，艾薇有些露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還活著，毒也沒有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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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茶水間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希維婭從角落裡走出，給艾薇露遞上一條毛巾，「原諒他吧，攤上這麼個孩子氣的老闆真是讓人頭疼呢…」

「混蛋！」

被擺了一道的艾薇露罵了一句，把臉埋到毛巾里哭了許久，希維婭就這麼靜靜地靠在旁邊，時不時伸手輕輕拍起對方的後背，為悲傷的心靈送上些許安慰。

「艾薇露送回去了吧？」

希維婭敲開房間的大門，埃里希正在小心擦拭著裱在牆上的世界地圖。

「是的...不過，您就不能和她好好說嗎？」

「這有什麼好說的，她可是要毒死我誒，我還能給她好臉色看？」

將抹布一丟，埃里希來到希維婭身邊，十分自然地牽起對方的右手，在希維婭的驚呼中攬住他的腰轉了一圈。

「希兒，你知道什麼是浪漫嗎？」

伊什塔，第二任勇者路西安最愛的女人，所有人都以為是她騙了路西安，讓他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酒。

但真相其實並不是，路西安是自願的，因為那壺毒酒...

只剩一半了！

「伊什塔，我說過的，死亡也不會將你我分開，所以不要怕，請等一等我！」

望著懷裡陷入長眠的伊什塔，她的眼角上還帶著未乾淚水，路西安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飲完了那剩下的半壺。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希兒？」

被感動到的希維婭擦著眼角的淚水，眼神有些幽怨地看著埃里希，

「雖然的確是個很浪漫的故事，但從您嘴角說出來，我總感覺不只這麼簡單。」

希維婭很理解埃里希的性格，愛情離他這種人太遠，他恐怕還要狠狠嘲笑一下第二任勇者的行為。

果然，

埃里希轉過身，背著手用著一副批判的口氣，「歐若拉叫他過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和一個女獸人去殉情的！」

「愛、死亡和戰爭一直都是浪漫主義的三大主題，人們厭惡戰爭，害怕死亡，又崇尚忠貞不渝的愛情。」

「因為愛情能讓他們不再害怕死亡，所以他們認為為愛而死，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真是...」

埃里希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臉上帶著一種旁人不能理解的狂熱。

「從東到西，由南向北，從森林到海洋，從每一座山川到每一條河流，從太陽升起到太陽落下的地方，將會是同一面旗幟在飄揚！」

「所以，希兒...」

埃里希伸手握向地圖，就就像是把這個世界牢牢握在自己手裡，微笑著說道：

「這大概，就是我那至死不渝的浪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