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位莊家

出乎意料的，【智慧】並沒有反駁。

因為聯盟在殘壤界確實是站穩了腳跟，就算不能征服全世界，也會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強大勢力。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神」不下場的前提下。

高緯之所以被稱為高緯，就是因為那裡是神明的居所，容不得「螻蟻」在其中放肆！

「你不會覺得自己最後能贏吧？」

有句話【智慧】沒有明說：埃里希的身份就不配贏！

「那以後的事誰能說得准呢？」

埃里希無所謂地攤攤手，隨後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撤軍是不可能撤軍的，而且我現在也不是勇者，你們管我不合適吧？」

「別傻了，我們要是不管你，你早就死了。」【智慧】抱著手，越過鏡片冷冷地打量著這位【黎明】前勇者。

長相一般，實力一般，口氣狂妄，人品極差，也不知道【黎明】從哪挖出來的人，但凡有龍芝仙一半的本事都輪不到祂們眾神操心。

「可問題就是我沒死，不是嗎？」

埃里希面帶微笑，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神。

到現在為止，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跟澤沃預料的差不多，也是多謝老瑪哪裡探出來的口風，那好戲就該開場了。

和【榮耀】相視一笑，埃里希解下手上的鐐銬，將它隨意地扔到角落裡，「到現在為止，你們應該也明白，對我的審判是毫無意義的。」

「它唯一的價值，就是讓一場本該上演的精彩好戲夭折，讓一切重新歸入那無聊的死寂，就像你們這數萬年來一樣，無趣至極！」

看著埃里希囂張的模樣，【智慧】嘆了口氣，狠狠一拳捶向對方的臉。

「忘了我之前說過什麼了是吧？裝x仔！」

砰！

有神出手攔下，但卻並不是【榮耀】。

「讓他說說吧，我倒想看看被【黎明】選中的勇者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永夜】，這位和【黎明】關係超然的天柱神幫埃里希攔下了這一拳，但也不全是因為好友的囑託，更多的是這萬年來的光陰確實有些無聊了。

就如「地獄」的【貪婪】的所說：眾神已是全知全能，世間所有的一切，唯有名為驚喜的歡愉，方能讓祂們動容！

「別搞！」

看著擋在埃里希面前的兩位神明，以及四周眾神風向的轉變，【智慧】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

【智慧】洞悉萬物，理論上的全知讓祂與其他神明相比，能更加理智和冷靜地看待事物。

在知道要審判一位凡界生靈時，祂做了絕大多數神明都不會去做的事，那就是去認真觀察這個凡人。

「虛空」中誕生的異界靈魂，百無禁忌的行事風格，凡界中純粹的政治生物，還有...

【智慧】偏過頭，看了眼旁邊和【夢寐】嘻嘻哈哈打鬧的【榮耀】，嘴角一抽。

祂不是歧視某些人，但上樑不正下樑歪，能被【榮耀】看上的，十有八九不是什麼正常人。

那麼埃里希要說的話，【智慧】已經知曉了大概，祂不喜歡但也無可奈何。

所以，祂需要一個承諾。

「和平了這麼久，萬一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雖然【智慧】的臉上依舊維持著冷色，但埃里希知道對方已經默許了，那他也不介意給出這個承諾。

「簡單，我來負責就好了！」

埃里希笑了笑，沖著【智慧】伸出右手，但後者卻只是瞥了眼他的手，發出一聲冷哼。

「你負責？你怎麼負責？」

「我賭我這條命！」

埃里希兩手一攤，語氣輕鬆無比，就好像說得是某種和自己毫無關係的東西一樣。

看著埃里希的樣子，【智慧】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突然露出笑顏，「我記住你的話了，埃里希，祝你好運吧！」

「感謝！」

埃里希對著【智慧】微微躬身，對方也很配合地點點頭，將「舞台」的最中央讓給了他。

「天國」的鐘聲響起，越來越多的神明從各處趕來。

埃里希看著面前眾神雲集的景象，對著激動的【榮耀】點點頭，思緒卻漸漸飄向了「深淵」...

有些事不必明說，默契這種東西往往只需要一眼，便莫名其妙地在雙方身上建立。

「深淵」第十三域的餘燼之地，許多魔神受【戰災】的邀請，聚集到了被入侵的殘壤小世界外。

八維空間被凡界吊著錘，實在是有些恥辱，但眾神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戲，因為這丟的也不是祂們的人。

而這個世界的實際管轄者【戰災】也不以為意，練兵的炮灰而已，死多少都不心疼。

依舊是那強迫症一樣的對稱風格，【戰災】將左手邊精心修剪的盆栽打碎，來和被【狂亂】打翻的另一盆保持一致。

「好了各位，既然能來的都來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裡，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反響很是一般，眾神各忙各的，沒有半點捧場的意思，而【戰災】也一直保持抬手的姿勢，兩邊就這麼詭異的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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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國」相比，「深淵」的魔神都是群壞到骨子裡的傢伙，和「地獄」也是屬於誰都瞧不起誰的一丘之貉。

但你要是投票整個「深淵」里最招人恨的魔神，【戰災】絕對會進前五，因為他：

瘋！

瘋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瘋子還很能打，而更可怕的，是這個能打的瘋子還殺不死！

只有神能殺死神，但【戰災】是個例外。

十幾萬年來，祂隕落過九次，但也重生了九次，而且每一次都變得更加強大。

沒有人知道原因，就像沒有人知道祂的來歷。

現在流傳最多的說法，便是【戰災】本身就是名為「戰爭」權柄的具現化，也符合祂自己所說的：

戰爭永遠不會停息，我也永遠不會死亡！

而祂的行為也很好的論證了這一點，不折不扣的戰爭狂熱份子，四處借錢去培養軍隊，然後是那無休止的征戰遊戲。

不算割出去的七大獄，「深淵」四十六域，【戰災】名義上統治了四個，這總不能是為了表彰祂喂流浪貓送的吧？

「深淵」也不流行這一套啊！

終是【沉墮】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輕咳了兩聲打破現場的沉默，「咳咳...好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大夥都聽著呢。」

【戰災】也不猶豫，接過這個台階就下，兩人撐在桌子上，面具上象徵眼睛的黑點瞪得錚圓，表明祂的認真。

「我宣布：這個殘壤界我不要了！」

不要了？

眾神驚疑，但【戰災】也不管祂們的臉色，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眾所周知，我們天天和上面那群人玩個什麼勇者斗魔王，好玩嗎？有意思嗎？」

「可論在線時長，你不是我們當中最多的一個嗎？」【狂亂】托著臉頰，兩大六小的八隻眼睛眨個不停。

「小了，格局小了！」

【戰災】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不過是些消遣罷了，我今天要說的這件事，才是重點！」

話音未落，各色的沙礫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堆積在眾神面前的桌面上，勾畫出殘壤界的版圖。

「我有一個朋友，他跟我提了個很有意思的想法。」

【戰災】拿起一隻小旗，插在地圖的某處，「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要玩，就要玩得盡興！凡界的格局太小，一位勇者，一位魔王，救世與滅世，太俗套了。」

「你的意思是？」

【暴虐】嗅到了某種令祂欣喜的東西，也問出來了眾神心中共同的期待。

「一場新的遊戲，以這方世界為角斗場，所有人一起下注！」

【戰災】戴上一副漆黑的假面，面具上的五官是用鮮血勾勒出的興奮之色，

「軍隊、國家、神子、眷族，我們不做任何紙面上的限制，沒有規則就是最好的規則，這將會是一場完美的混亂盛宴，獻給眾生，亦獻給我們！」

「「天國」那邊會同意嗎？」

不等【戰災】回答，一心準備回家給「愛人」煲湯的【混惡】突然臉色一變，隨後笑著拍了拍手。

「不用在意「天國」了，祂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保底投入十一支軍隊，看來祂們也沒有表面上那麼愛好和平...」

「又或者說，你那個朋友很有意思嘛，連「地獄」那群小可愛也被邀請過來玩一玩。」

【混惡】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戰災】，後者也是回應了對方一張微笑假面。

「既然是玩一玩，就是人多才熱鬧嘛，畢竟他和我們可不一樣，唯一的賭資就是自己的命，當然要玩個不留遺憾了。」

【戰災】又將三隻小旗插在地圖上，「【暴怒】和【傲慢】會聯手出人，【嫉妒】那邊也是蠢蠢欲動，【貪婪】還準備再搞兩個盤口...我記得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誰說不是呢？」

【混惡】帶頭隱入黑暗，其餘的魔神也是漸漸消失，回去組織起自己的勢力軍隊。

【戰災】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緩緩摘下臉上的假面，面具下是又一張半哭半笑的黑白面具，右手扶在胸前微微鞠躬，

「諸位，讓我們玩得盡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