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相白

慕凌風緩步走到冷宮，他的心也是沉重的，裡面的人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卻在一夕之間，變為仇敵。***

慕凌風推開門，室內的溫度和外面幾乎沒有什麼差別，宮人忙將火爐搬進去，一女子坐在梳妝台旁邊，一身素衣，頭披散著，順著鏡子看去，那人形容憔悴，沒有任何神采。

宮人放好火爐，便匆匆撤離，慕凌風找了個還算乾淨的椅子坐下來，那人也站起來轉過身，一步一步的挪過來，似乎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兒上。

走到離慕凌風一米多遠的地方，忽然跪了下來，慕凌風看著她，良久才開口道：「一直以來，你心計最深，可曾想過會這樣一敗塗地？」

皇后冷冷的道：「皇上，臣妾心計再深，也深不過你。」

慕凌風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皇后低下頭：「只求皇上放過子，一切罪責由我承擔。」

慕凌風冷笑一聲：「看來，你的良心倒還沒全讓狗吃了。」

皇后只是淡淡的道：「皇上肯答應我嗎？」

慕凌風沒回答她，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樣決定。

皇后抬起頭：「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從未愛過臣妾，當初您立我為後，也不過是借著臣妾母家的勢力來穩固江山。」

慕凌風眼神深邃：「所以，你才恨朕，要報復朕，甚至敢圖謀朕的江山。」

皇后像是自嘲一般的笑笑：「我是恨你，我才是你的正室，可是皇上你心中只有那個溫棠華，她出身低賤，憑什麼可以得到你的萬般寵愛，子是嫡子，可是你卻一直處心積慮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皇上的所作所為，如何不讓人生恨。」

慕凌風握緊拳頭，卻沉默不語。

皇后眼中已有淚花：「你怎麼不說話了，心中有愧了，不敢說了？」

慕凌風薄怒道：「你不配提棠華。」

皇后冷笑道：「是嗎？那你就配嗎，溫棠華的死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為何要我來替你承擔罪責？」

慕凌風喝道：「你閉嘴。」

皇后大笑道：「慕凌風，你這個虛偽的小人，那盆大地之霧是你給溫棠華的，大地之霧就是延胡索，配上藥中的馬錢子，才加重了毒性，是你親手害死溫棠華的。」

皇后的聲音裡帶著怨毒，隨後大聲衝上喊：「溫棠華，你要找人報仇，千萬別找我，這個最寵愛你的皇帝才是害死你的人，哈哈哈哈。」

慕凌風冷著臉：「夠了。」

皇后眼中的淚已經流出來了，但她還是笑：「你心虛了，要是慕子辰知道真相的話，你說，他還會認你這個父皇嗎？」

慕凌風氣的身體直抖，皇后看了獰笑道：「哦，對了，還有沈貴嬪，呵呵，你其實是很喜歡她的吧，畢竟是蕭國第一美人呢，不過你知道了她和周宗康以前的一些事，你因此嫉妒，所以就懷疑她，甚至懷疑慕子衿的...」

慕凌風皺了眉頭怒道：「住口！」

皇后冷笑道：「哼，戳到你的痛處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拿慕子辰做什麼幌子，你心中真正疼愛的人是他嗎？」

慕凌風一臉鄙夷：「你這個瘋女人。」

皇后道：「我是瘋了，我瘋就瘋在不該來這後宮。」

慕凌風站起身，負著手道：「你這番話說出來，朕倒真不想放過慕子了。」

皇后卻不理會：「可惜啊，你當初一時的憤恨之毀了你精心安排好的一切，如今，你想挽救都挽救不了了，如何？這些年來為此後悔不已吧？」

「朕做事從不後悔。」

皇后大聲嘲笑道:「是嗎？那你怎麼會做噩夢？你為什麼都不敢去看望他？你並不是真的厭惡他，你只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怕看到他眼中的恨，那樣你就會無比的心痛。」

慕凌風眼神一凜，似是閃出萬道寒光，皇后卻視若無睹:「慕凌風，他不會原諒你了，從你喂他吃下絕…」

慕凌風一怒之下使勁甩了皇后一個耳光打斷了她的說話，皇后一下倒在地上，嘴裡卻不停：「你敢做就不敢承認嗎？你賴到周宗康頭上也改變不了現實。」慕凌風一臉冷意的盯著皇后，皇后停頓半晌，語氣變得悲涼:「子也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就那樣狠心，你以為他真的想要什麼皇帝之位嗎？他寧願只是一個普通人，只是希望他的父親可以正眼看他一下。」

慕凌風說不出話來，皇後繼續道：「無以對了？慕凌風，你就是個懦夫，活該別人背叛你。」

慕凌風不屑的一笑，理正衣襟，把怒氣平息下去，走出冷宮。

皇后還是那個姿勢坐在地上，從床幃旁的屏風后，走出一人，皇后笑道：「真相都知道了？還想問些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那人清俊的臉有些扭曲，臉上不知是憤怒還是失落，此人正是慕子辰，慕子辰手攥著衣角，心無法平靜下來，在屏風后，慕凌風與皇后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慕子辰忽然怒視著皇后，皇后目光獃滯，也不再理會他，慕子辰淡漠的掃了她一眼便緩步離開。

出了宮，慕子辰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腦海中都是皇后說的話，那一刻，他多希望慕凌風會反駁皇后，可是，慕凌風沒有，因為皇后說的是事實。

雖然現在已經快要入春了，可積雪還沒有消融，一片白色的世界，一個白衣少年，一張白凈的面孔，過路之人，都不禁看向他，仿若仙人一般的氣質。

慕子辰忽然跪下來，手抓著地上的雪，心中五味陳雜，直到在掌心的雪融化成水流出來。

第二日，傳來消息，皇后在冷宮自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