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向老媽坦白一切
高燃的臉又紅了。
他在手機里打了一行字。
刪掉，又打。
又刪掉。
好像怎麼接話都不對，又好像思緒一整個打結了。
曲意綿在那邊只看他一會兒在輸入中，一會兒停下，一會兒又在輸入中。
最後，收到一句：【一路平安，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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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婷因為兒子的這通電話，一整個下午都心緒不寧。
傍晚下了班，她匆匆忙忙往家裡趕。
一進家門，就看見高燃已經做好了飯菜。
桌上擺著三菜一湯——
青椒炒肉片、可樂雞翅、麻婆豆腐、西紅柿雞蛋湯，還有米飯。
「媽，洗手吃飯吧。」
高燃將切好的鳳梨跟洗好的草莓拼了一盤端上桌。
方婷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焦急追問：「你電話里說的那個事，是什麼意思啊？」
高燃溫聲：「你先洗手，我們坐下邊吃邊說。」
方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哎呀！你快說吧！你說了我再洗手，不然我哪裡有這個心情吃飯？」
高燃見她是真著急，這才脫下圍裙，坐在她對面，認真又緊張地望著她。
「媽，這件事說來話長。但你別急，我今天一定會把事情給你說清楚。你還記得我那天去相親，有個女孩在我一進去的時候，就告訴我吳護士的事情嗎？其實那天，是我認錯人了，我當時在咖啡館門口，一眼看見了兩個穿白襯衣的，然後……」
高燃輕緩且邏輯清晰地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包括他跟曲意綿的初相遇，以及曲意綿跟他閃婚，再到兩人今天去領了證，曲意綿給他一個檔案袋作為結婚禮物，又牽扯出高家隱瞞他們母子的秘密……
高燃本就因為瞞著母親而內疚。
這一下，他全都攤牌了，雖說心裡緊張，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他把結婚證跟檔案袋給方婷看。
方婷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了小紅本，看著上頭高燃跟一個漂亮女孩並肩笑著拍的結婚照，還有女孩的名字，她的眼淚不知為何就溢出了眼眶。
高燃嚇得趕緊抽出紙巾：「媽！你怎麼哭了？你、你是不是對曲小姐有什麼意見？我……」
「你放屁！」
方婷抬眼罵他：「我能對人家曲小姐有什麼意見？我是對你有意見！你也不想想你這條件，憑啥跟人家這樣好的姑娘在一起？你看這姑娘長得多好看啊！」
高燃心裡鬆了口氣，又道：「那我也不差吧？我以前在職高的時候，追我的女生都發瘋發狂了。」
他這話不假。
高燃繼承了方婷的容貌，長得是真的帥。
職高的時候，小小少年肩膀上承載著重擔，過於貧困的家庭讓他不敢有別的妄想，更不敢耽誤一分一秒，他只能埋頭學習，奮起直追，才能換一個差不多的明天。
他身邊雖然有很多小情侶，甚至逃課去約會開房的。
但高燃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一個對象都沒處。
方婷撫摸著兒子的臉頰，自責道：「是媽對不起你！」
高燃笑：「沒有，媽，你是世上最好的媽了！哦，對了，還有曲小姐給的這些……」
他把房本、車本、房鑰匙、車鑰匙全都推到方婷面前。
方婷聽高燃說，曲意綿的房子寫的是她的名字，她還不信。
打開一看確實如此。
她嚇得趕緊推說道：「這怎麼可以啊？這怎麼可以啊？」
高燃一想起曲意綿，眉眼都柔和了幾分：「媽，曲小姐家裡應該特別有錢的那種，她那天晚上出來找我，還帶了好幾個保鏢。
她能輕輕鬆鬆查到我家裡的這些事情，說明她的人脈很廣，社會地位也很高，不然很多部門不會買她的賬。
她能在這麼短時間買好房子，寫了您的名字，我覺得她是真心想跟我過日子的。
媽，你沒見過她本人。
她的氣質就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她真的很好很好。」
方婷望著兒子這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管人家曲小姐是不是真心跟他好好過的。
反正高燃是真的陷進去了。
她低頭繼續翻看資料，發現了一張手寫紙。
看清上面的字，她愣住，然後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高燃擔憂：「媽……」
方婷難受地擦著眼淚：「你看咱們窮人，因為這些破事，被壓彎了腰，你還挨了你叔叔一家的打，咱們報了警派出所說是家庭糾紛不予立案，讓我們自己協商，這些年來，你也找了好幾個律師了，都是光拿錢不辦事的，我們鬥不過他們，想要伸張正義是多麼困難啊！
你再看人家有錢人，咱們這些破事，在人家眼裡都不算是事。
這些事會要我們的半條命，會耗費我們的精氣神。
可人家有錢人，只要出一個頂級律師，就該幹嘛幹嘛去，只等著坐收成果了。
你說這是什麼世道啊，嗚嗚，嗚嗚嗚~」
方婷忽然就哭起來，捂著唇，又痛徹心扉地哽咽著：「我怎麼就瞎了眼，嫁了高宏這狼心狗肺的！
他到死我進去跟他說最後的話，他求我把孩子生下來，那會兒他還有一口氣，他要跟他家裡人說話，他都沒想著要告訴我，他還有兩套房子，咱們母子這些年……
嗚嗚嗚嗚~
如果早知道有著兩套房子，媽肯定送你去重高，你努努力怎麼也能考個985吧？
嗚嗚嗚……嗚嗚嗚……
這個畜生害了我一生，還害了我兒子一生，我怎麼就瞎了眼！
嗚嗚嗚……」
方婷越想越傷心。
高宏跟高家人的所作所為徹底在方婷面前攤開后，這種痛猶如利刃貫穿身體，起初只覺得懵，緊跟著便是頭皮發麻，渾身汗毛豎起，再痛徹心扉！
高燃從未見媽媽這樣發狠地哭過。
他上前將媽媽抱在懷中，如同媽媽小時候哄他那樣，輕輕拍著媽媽的後背。
直到媽媽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后，平復下來。
他這才放開媽媽，趕緊去洗手間搓了一塊乾淨的熱毛巾出來給媽媽擦臉。
方婷擦乾淨臉，心知今天失態了。
她抬頭看向高燃：「那你，是打算怎麼辦？高偉的女婿就是鎮上派出所的，當時你挨了打媽不知道，媽還報警，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