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哭的事就不要死了
「我媽死了，就在昨天。」序遠洲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她死前說，如果我自殺，她就永世不得安寧。」
序遠洲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想和這個陌生的女孩子說說話。他從他和他的母親相依為命，到後面他母親被人騙，到他母親病倒在床，再到病死，他將他記得的所有都一併告訴了這個陌生的女孩子。然後他抬頭看著她的反應，同情？可憐？亦或者是哀哭他的不幸？
然而，沒有，她的臉上平靜如水，什麼都沒有。
忽然，序遠洲就笑了，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越來越洶湧，很快就將他整個人淹沒。
「能哭的事就不要死了。」張嫣然掏出紙巾，遞給了他。
死亡從來不是逃避的利器。
死的滋味太難受了，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嘗。上輩子死的時候太痛苦了，她都不記得她是在哪裡死的了，京都？還是江城？
「如果我真的跳了，你真的會被嚇到嗎？」序遠洲平復了情緒，他問。
張嫣然收回思緒，拿出了在樓梯角落發現的尼龍繩，道：「我不會讓你跳的。」
「我會把你綁起來，給你下心理暗示，然後讓你為我所用。」
她說這話時，眸光很亮，似乎躍躍欲試。
序遠洲避開她的目光，捕捉到了她話里的關鍵信息：「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身無分文，還欠著債。」他什麼都做不了。
張嫣然捶了捶蹲麻了的雙腿：「他們說你是天才。」
序遠洲在塵封的記憶里找到這個稱呼的由來，他皺了皺眉：「不過是個小比賽。」
他記得是青少年計算機編程大賽，他拿了第一名，獎金有十萬。
「不小，我就沒參加過。」張嫣然站了起來，踢了踢麻痹的雙腿，繼續道：「我想你成為最厲害的黑客大佬。」
「天才易折，大佬不敗。」
序遠洲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道：「謝謝你救了我一命，也謝謝你對我的期望，不過我得先還債。」
既然決定活下去了，就要好好活下去。先還債，黑客大佬也還不錯，是個好目標。
張嫣然皺眉，「你不學習嗎？」
「我的意思是你不學習計算機？」雖然是大學課程，但是天才不都是跳級的嗎？
「先還債。」
張嫣然繼續皺眉，她不知道一個天才需要多久才能成長為大佬，但她知道需要的時間和精力一定不少。
序遠洲少看一天的書，他就晚一天成為大佬，也就晚一天來幫她。
張嫣然沒有多少時間，她沒有時間來等待他成長。最多還有三年，就是她的死期，她必須在那之前擁有反抗的力量，必須在那之前拔除張家的「手腳」。
她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序遠洲手裡，「密碼是卡號后六位反過來，我做你的債主，你做大佬還我。」
序遠洲愣了一下，看她衣服穿得精緻貴氣，手腕上還帶著價值不菲的手鏈，就知道她家世很好。
「有多少？」他揚了揚手裡的卡。
「一千萬左右。」是她從張正山那張不限額的黑卡里洗出來的錢，雖然現在張正山還沒有監管她周圍的動靜，但是以防萬一，她不想把底牌都暴露出來。
打明牌她鬥不過張家。
序遠洲驚訝，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他緩了緩：「我只需要五十萬就行了。」
「沒事，剩下的當報酬。」張嫣然無所謂地開口。
「可真不公平吶。」序遠洲輕嘆出聲，有人為了五十萬就能去死，有人卻無所謂地扔出一千萬。
張嫣然不置可否，這世上哪有真正的公平，如她這般，比起世上苦難深重的人，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她不喜歡悲天憫人，也不喜歡自怨自艾，她能重來一世，已經很知足很感激了。她救不了世人，只能救她自己。
所以啊，張家必須沒。
覆滅一個傳承千年的大家族，最好的方法就是從內部瓦解，外部吞併。
內部有她，外部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序遠洲準備退學，參加三個月後的高考，去計算機專業最出名的京大學習。對於他的計劃，張嫣然並不關心。
她不在乎，他怎麼成長，只需要得到成果就行了。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名字了嗎？我的債主小姐。」序遠洲輕笑道，從一心求死，到現在的輕笑打趣，明明才過去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好像走完了這一生。
她好像有魔力。
「我叫張嫣然。」張嫣然回應道：「不過你去京都時最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會給你惹麻煩。」叫張嫣然的人或許很多，但是在京都那個權勢紛亂的地方，張家嫡女的名字一定會惹麻煩。
「好，我叫序遠洲。」序遠洲趴在護欄上，望著遠方青翠的山脈，有些恍惚。他似乎從未看過遠方的風景，只是盯著腳下的水泥地發獃。
「喂，你會來京都看我嗎？」他們倆都沒有擔憂過他能不能考上京都頂級學府這件事。他不是盛名下的冠名天才，而是名副其實的天才。要知道，那次的比賽前三個月他連計算機編程是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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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去的。」
畢竟張家的本家在京都。
南城中學，又被稱為一中。徐浩是二中的學生，並不是一中的學生，所以在學校里基本見不到他。今天是白雪的生日，白雪自然不會傻傻呆在學校里等著放學再去慶祝。
她來學校只是為了找張嫣然算賬，結果還把自己惹出一肚子氣。接下來的課，她直接翹了，翻牆跑去二中找徐浩。
保安本來看見有同學翻牆，正準備去阻止，但看見白雪那張臉又坐了回去。
白雪在一中可是校霸級別的存在，他們不想給自己多增加工作負擔，索性就當沒看見。
白雪一路順利來到徐浩班上，也不管他班上的同學怎麼看他，直接拉著人往學校外走。
「今天，我生日，你都不陪我？這課有什麼好上的。」
「快放學了。放學了我再陪你。」徐浩輕聲安撫她道，他長得好看，要不是家裡沒錢，他用得著這麼哄著白雪。
先前接近白雪時，還以為她是那種清純可愛的富家千金，結果相處久了就知道她心胸狹隘，刁蠻任性，活脫脫一個難伺候的千金大小姐。
聽說她的跟班被豪門認了回去，早知道張嫣然是豪門千金，當初他就該把目標放在她身上了。
那張嫣然長得比白雪好看，性格也好拿捏，嘖，現在他就是想換目標，也甩不掉白雪了。
徐浩眼裡快速閃過一絲遺憾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