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苦行僧法則

「清河，把媽媽放出去吧！他們不停的傷害媽媽，你忍心看媽媽受傷嗎？」

病房裡，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雙手用力拽著柵欄門。

安清河目如死灰般望著對方：「別裝了，你又不是她...」

聽到這話，母親身子愕然顫抖一下，緊跟著，臉上絕望的表情，變成了猙獰笑容，陰森森問道。

「小子，你從一開始就發現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沒死？！我們明明割開了你的脖子，你怎麼可能還活下來！」

這是個好問題。

但安清河自己也沒辦法回答。

所以他沉默以對。

然而「母親」卻愈發怪笑道。

「不說？呵呵...你很心疼自己的母親吧？你想知道她現在什麼樣嗎？」

安清河聞言，瞳孔一震。

就聽「母親」繼續語氣猙獰道。

「我奪過她身體的時候，她當時拚命掙扎啊，我就使勁傷害她折磨她！」

「我給你喂下毒藥時，她就在我腦子裡拚命大喊，求著我不要傷害你……哈哈哈哈，可越是這樣，我越給你喂的更多！」

「你知道嗎？把你脖子割開的時候，她哭的聲音有多大啊！我從來沒聽過這麼痛苦的哭聲！」

「她竟然還企圖奪回身體想護著你，可笑……啊！」

她正猙獰笑著，話沒說完，安清河突然透過柵欄門，一把拽住她的衣領，重重拉近門前，死死握著拳頭，雙眼血紅，憤怒至極。

「打啊，你打啊，用力打，安清河，最好拿刀捅死我，反正這是你母親的身體，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安清河原本憤怒的臉色，愕然僵住，隨後，他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面無表情放開了手。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

「你越是這樣發瘋，就說明你越是想要逃出去，你在害怕這地方，你反而希望我殺了你，讓你解脫。」

安清河一字一句道。

聽到這話，母親臉色驟然一變，嘴唇不易察覺在抖。

「我會找到一個辦法把母親和父親奪回來，然後……繼續把你關在這裡，關到你死，關到你哭著跪著求我為止！那一天，不會太遠！」

說完，安清河咬牙頭也不回離開。

後方傳來「母親」撕裂的叫聲：「安清河！你不放我出去，我就傷害你母親的身體！」

砰砰砰！

病房裡傳來她用頭瘋狂撞牆的聲音。

「看啊安清河，你母親的腦袋被我撞爛了！哈哈哈——」

砰砰砰！

撞擊聲還在響。

像是鎚子砸牆一樣。

「安清河，你快看啊，她的眼珠子掉出來了，腦漿也出來了！我要每天折磨她！每天！！」

聽著背後的聲音，安清河頭也不回，只是臉色陰沉的往前走。

走的越來越快。

甚至到最後，幾乎跑了起來。

他心臟壓抑窒息，飛一樣，跑回了自己的病房，砰一聲，重重關上門。

沒了動靜……

一個小時后，當白簡再次出現在柵欄門前時。

她看到潔白的病房裡，少年正蹲在牆角里抱著自己，身體微微顫抖著。

空氣里，還有輕微的抽泣聲。

原來...他很怕。

「白醫生，真的有辦法……能救她們嗎？」

少年發出哽咽的聲音。

「我相信有。」

白簡回應道。

只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

「我...加入！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我要...親手殺了他們！！」

白簡聞言沉默幾秒，突然笑了。

「我期待那天。」

眼前，白霧符號浮現。

【苦行僧法則：肉體痛苦2次，精神痛苦1次，禁止愉悅】

……

……

當晚。

特級精神病收容中心辦公室里。

一名男子叼著煙，目光沉沉的盯著面前一份資料。

手指摸著下巴的鬍子茬自言自語般道。

「安清河，本科醫學生，還有一年畢業，喜歡打遊戲，暗戀隔壁班的李淺淺，好兄弟室友王子合，是個富二代，可能喜歡男的...這他媽都能調查出來？」

男子叼著煙的嘴歪了一下。

「天眼局的人這麼厲害？」

「畢竟是有著號稱『天眼面前沒有秘密』的【天眼局】，查出來這些並不奇怪。」

一旁白簡依靠著牆壁，雙手環在胸前。

她盯著面前男人抽煙的樣子，眼神中露出一副略帶嫌棄的表情。

雖然嘴上沒說，但身體已經默默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那我電腦里藏的那些電影...他們也能查出來？」

男人表情駭然，叼著煙的嘴抖了一下。

白簡聞言，目光看向別處。

完全沒搭理他。

「嘖，你還是這麼冷淡啊。」

男人見狀，自討沒趣，轉頭又繼續看資料。

「根據資料來看，安清河往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都非常安穩，家庭和睦，是一名獨生子，父母也把他教育的很好，理論上來說，他本該有著不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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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吐出輕薄的煙氣，眼睛微眯起。

「這樣安穩成長的一個人，在人生突然遇到如此的變故，從我們【風險局】的心理學角度來說，沒幾個人能挺過來。」

「可他挺過來了！」

白簡突然插嘴一句，語氣還有些強硬。

「你說得對...但只是他的身體挺過來了，內心的痛苦還沒有消失，如果不加以正確引導，有可能會走到更加極端的方向，尤其是...」

男人說著用手指敲了一下資料，眉頭緊皺。

「他現在的【苦行僧】法則，簡直就是逼著他走向更加痛苦的深淵！」

提到【法則】，白簡看起來似乎有些沮喪，聲音輕微道。

「這個法則...確實有些超乎意料。」

「不只是這一點，他身上有很多疑點，當然，我不是質疑你的選人能力，畢竟安清河是你發現的，她屬於你們【白袍局】，也屬於你。」

男人目光如炬。

「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如果在後續過程中，安清河出現失控，或者表現出任何對人類可能具備威脅的行為，【風險局】都會毫不猶豫選擇將他清除，這一點，希望你能理解。」

「嗯。」

白簡表情恢復平靜和冷淡。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她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轉身大步往外。

鞋底噠噠踩在地板上，聽起來十分憤怒。

男人在辦公室里，無奈的聳肩嘆口氣。

「早知道以前我就不加入【風險局】了...到哪都遭人白眼。」

他自言自語嘀咕著，目光又重新盯向桌子上的資料。

「【反抗者】...我還是不相信那些【學者派】的假想言論，安清河，要用行動來證明你不會背叛人類，否則人類就只能背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