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那些過去......
伊迪亞斯與喬啟帆實力在萬澧之上,魂力進化應該已經修鍊到了中階。只見總裁大人一躍而起,雙腳落在船壁上,竟然如履平地,就這麼走上了船;
喬啟帆拔出背上大刀奮力一擲,插|進了船身,他一個跳躍,站在了巨刀上。而後再次跳躍,同時揪住刀柄上的鐵鏈,拔|出腳下巨刀向上一甩,刀身插|進船身後,正好落腳於上面,如此反覆三次,他也跳進了船里。
卧槽!這簡直就跟魔術一樣,在人間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秦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嘔吐也顧不上了,紫色的魂力液體從他大張的嘴角流了下來。
萬澧掃了一眼他那明顯崇拜羨慕的模樣,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沒出息的樣子真是蠢死了。他拔出長劍,在劍柄上綁了一根長絲,將魂力附著在細絲上,然後將長劍甩出,繞著桅杆旋轉了幾圈,牢牢纏在了上面。
萬澧拽了拽細絲,正待一躍而起。秦空已經抱上了他的大腿,四十五度仰角:「小澧澧,你們都這麼酷炫拽狂霸,我的魂力進化才剛入門,你們不能扔下我這個小菜鳥啊。」
萬澧的眼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最後還是二話不說,將秦空整個抗在肩膀上,拽著細絲爬了上去。幸好秦空剛剛已經將能吐的魂力都吐完了,不然現在被萬澧寬闊的肩膀硌著胃,能吐他一身。
「這裡怎麼會有海盜船?」上了船,伊迪亞斯更加確定,這是一艘典型的歐洲十七世紀風格船艦。這非常不合理,這裡是天朝的地獄,怎麼會出現歐洲的海盜船?
喬啟帆也道:「確實,據說到了第十層地獄才與西方地獄相連,十層以下的地獄是不可能與西方有交流的。」
也許是因為這艘船比較大,在上面感覺要比遊艇上平穩許多,秦空總算感覺好一點了,他一直也覺得有點奇怪,在地獄里基本上沒見過其他外國人。現在喬啟帆這麼一說,他倒是明白了。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伊迪亞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接收了秦空疑惑的視線,伊迪亞斯似乎明白了他的疑惑:「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我會在天朝的地獄?我是死在天朝的,人死在哪就進哪的地獄,與信仰無關。你沒看新聞嗎?我想我的死應該挺轟動的,大概會上新聞吧。」
秦空回憶了一下,似乎確有其事,當時還上了報紙頭條:「是這麼回事啊。那……報紙上說你是自殺的,是真的嗎?」
伊迪亞斯笑了笑:「你覺得呢?」
秦空搖了搖頭,老實說他不相信,像伊迪亞斯這樣笑容可掬又實力強勁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等一下,你們覺不覺得好像起霧了?」秦空話一出口,眾人便發現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四周白茫茫的霧氣開始凝聚,不到一分鐘,竟然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喬啟帆嘗試高速旋轉手中的巨刀,利用風扇的原理將霧氣吹散。可惜這迷霧太濃,吹散一點馬上又再凝聚起來,他這麼做完全就是徒勞。
秦空下意識想要捉住身邊的萬澧,卻撲了個空,對方早已不知去向。這太不對勁了,不但伸手不見五指,就連附近的聲音都彷彿被隔絕了一般,突然間死寂一片。
「小澧澧!影帝!喬哥……喂,有沒人回我一聲啊?」
回應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聲。
秦空不敢移動,在視線一片模糊的時候行動不是明智的行為。他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鐘,霧氣開始散去。
秦空驚訝地發現,他竟然已經不在船上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四周的風景看起來陌生又熟悉,仔細一想,對了,這是七、八年前的家鄉。現在那裡已經變成了一排排的小區商品房,早不是面前這一片荒蕪的鄉郊小道了。
秦空一陣恍惚,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傻站著幹什麼啊?走吧,要遲到了!」
秦空一回頭,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死黨—余傑。
「小傑?」
余傑身旁是他的另一個死黨何宇豪,兩人都騎著自行車。他們三人住得近,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都同班,自然而然就成為了死黨。
何宇豪一拍自己的自行車後座:「還愣著幹什麼?上來啊,你今天怎麼沒騎車?」
秦空很自然地跳上了他的車後座,想了一下:「對啊,我今天為什麼沒騎自行車?」
何宇豪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笑道:「你個傻x!」
兩輛自行車,載著三個少年,在顛簸的鄉郊小道上留下歡快的嘻哈笑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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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亞斯很快便感覺到不對勁了,這霧絕對來得有問題,是黃泉三百里這裡特有的現象嗎?來之前他已經跟情報販子打探過消息,情報里並沒有提及這裡會有產生迷霧的現象。那麼是人為操縱的?是誰?
任務要求只是—到黃泉三百里尋找一本被封印的上古□,沒有提到過是否有什麼魔物守護著這本書。也有可能是也接了這個任務的同行搞的鬼。無論如何,他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隨時戒備著。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裡?」語氣帶著點傲慢的稚嫩聲音在前方響起。這個聲音一直銘刻在他的腦海深處,從未遺忘過。
眼前的霧漸漸散去,他身處於一座美輪美奐的歐式建築里,豪華的大宅,光前廳就有整個孤兒院那麼大,大理石鋪就的地板光可鑒人,正好映照出站在上面的自己是多麼的邋遢、瘦弱、醜陋,與這裡格格不入。
而站在他面前的男孩,看起來只有不到十歲,白皙的小臉、水藍色的雙眼、紅潤的嘴唇,鼻子上有一些雀斑,他梳著一個大背頭,穿著綉工精細的白襯衫、漿得筆挺的弔帶小短褲,領子上還打了個蝴蝶結,這就是典型的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在他的面前,伊迪亞斯自慚形穢,只能一直低著頭。
美麗的貴婦人溫柔地摸著小少爺的頭髮:「亞當,這是伊迪亞斯,以後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我不要弟弟!」小少爺立刻發火了,開始向媽媽撒嬌抗議:「我不要弟弟!他那麼丑!嘴巴跟兔子一樣!」
是的,伊迪亞斯也知道自己很醜,他有兔唇,雖然修女們沒有提過,但敏感的他還是猜到了,這也許就是自己被父母拋棄的原因。他將自己的臉埋進衣領里,手也縮進袖子里,這一刻他多麼想讓自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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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啟帆大概是他們四人里最鎮定的了,畢竟他生前是一名軍人,十多年的戎馬生涯,鑄就了他的鋼鐵意志與穩重的性格。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他不會貿貿然出手,最好的辦法還是提高警惕,敵我不動不動。
「小帆,你回來了?」蒼老的聲音,語氣裡帶著欣喜。
「……」爺爺?這不可能!爺爺他早已經……不,也許有可能,如果他也已經去世了,他們就有可能在這裡相見。
「小帆你怎麼了?快進來啊,這次回來幾天?」說著,他朝房裡高喊道:「秀娟啊,小帆回來了。你快到地里摘些韭菜,小帆最喜歡吃韭菜豆腐了。」
從房裡應聲走出來一名二十多歲的娟秀女子,他見到喬啟帆似乎也很驚喜:「你回來了?」
喬啟帆疑惑了,爺爺也就算了,秀娟怎麼也在這?不,不對,這裡不是海盜船,而是他的家鄉。作為一名意志力堅定的軍人,他試圖努力喚醒自己的意識。
「孩子他媽,還不快做飯,小剛都放學回來了。」爺爺催促秀娟。
秀娟無奈:「爺爺您又忘記了,他是您孫子啟帆,我是秀娟,不是奶奶。」
爺爺年紀大了,患上了老年痴獃,病情時好時壞,一會糊塗一會清醒,這幾年更加是糊塗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了。
爺爺想了一下:「啊?是嗎?喔,孩子他媽,這男的是誰啊?」
喬啟帆有點心酸,他從小父母離異,又各自再婚,是爺爺一手將他拉扯大的。小時候他總在想,再等幾年自己就長大了,等長大了,他一定好好孝敬爺爺。沒想到,他總算長大成人了,還沒有來得及孝敬爺爺,他老人家卻已經成這個樣子。
秀娟好不容易將爺爺哄了回去。
「難為你了。」喬啟帆對於自己的妻子總是帶著愧疚。雖然夫妻三年,兩人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也不過五次。他的部隊在鄰省,兩地相隔甚遠,探親假也不多。與其說她是自己的妻子,不如說是爺爺的看護。
秀娟是隔壁村的農家女,他與喬啟帆是經人介紹相親認識的。她長得不算多漂亮,但勝在身材苗條、身體健康,為人也老實賢惠。作為農戶的第六個女兒,她上面已經有五位姐姐了,在家裡沒什麼有地位,又沒有什麼文化,找不到好工作,嫁給喬啟帆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她二十歲就嫁給喬啟帆,三年過去了,兩人真稱得上相敬如賓,見了面相互生分得如同客人一般。
三年前,喬啟帆轉業,他選擇了回家鄉一家電機廠上班,這份工作早出晚歸不說,工資還不如當兵時發的補貼多。秀娟沒有什麼文化,而且爺爺也必須有人照顧,她就在家照顧一下老人,打理打理家務。一家三口的重擔全壓在喬啟帆身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喬啟帆還記得那是一個空中飄著綿綿細雨的夜晚,他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秀娟一直守在大門外,見他回來焦急地道:「爺爺不見了!我就出去摘了點菜,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喬啟帆趕緊進屋,找了一遍無果,又冒著雨挨家挨戶滿村子尋找。他還發動了村子里的青壯年,找遍了山村裡的每個角落,一個星期過去了,爺爺杳無音訊。
他知道,爺爺那天一定是清醒的,秀娟在大門外摘菜,如果爺爺要出去一定會經過大門,他是故意從窗戶爬出去的……
喬啟帆恨自己沒用,如果他再有能耐一點,能讓爺爺過上無憂的生活,爺爺也不會為了讓自己減輕負擔,而選擇這樣的一種方式離開自己。
但他沒有放棄,至此之後,工作之餘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尋找爺爺,到各個縣市去張貼尋人啟示。
隔了幾個月,他再次回到家,屋裡已經黑燈瞎火。他打開燈,屋內突然響起了手忙腳亂什麼東西掉落床下的聲音。待他反應過來,那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男人,以及床上被子掩蓋的另一個人。
他什麼都明白了,他默默關上燈,合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