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新落成的風定閣本是納涼賞景用的,此刻卻門窗緊閉,連風都不能穿入。閣內冷香縈繞,幾件樂器在法術的加持下,演奏著時下流行的小曲。鈴蘭認真挑選著矮桌上的各類點心,白辰則側卧在軟榻上,小口抿酒。

終於選定了第一目標,鈴蘭抓起兩個黑金流沙包,順帶拿起一碟蜜桃慕斯撻,還不忘吸一大口茉莉奶昔:「辰,你恢復的咋樣啦?」「除了快憋死了,一切還好。倒是你,不是被關禁閉了嗎?怎麼有空跑我這來蹭吃蹭喝。」白辰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胡吃海塞的傢伙,「要是別人看到知書達禮的鈴蘭姑娘把自己塞成倉鼠臉,估計會嚇昏過去。在我這還搞這些遮遮掩掩的幹什麼,你放心,監帝司再有能耐,也感知不到這裡的情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再說,鈴蘭才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白辰翻了個白眼,用煙斗戳了戳「鈴蘭」的倉鼠臉:「你這舉動就能露餡。我就奇了怪了,玄家行事一向縝密,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皮猴兒?」

「世間也不會想到平日勤奮刻苦,恨不得卷死整個宇宙的星辰帝君會老老實實宅在家修心養性呀。說真的,我還以為會在星辰界的某處荒地找到你。嗯,好茶。辰也來一杯?」

「不了,我更喜歡這個。」白辰搖了搖手中酒杯,「我也想,只不過太帝出了新規,』未經申報自行開闢一方天地成為帝君的,必須前往學院就讀,熟悉各項法則后才能對自己的界域進行調整,以免因法則衝突,引發整個宇宙的動蕩。』估計等你入學,就要叫我一聲學姐了。」

「看來上代太帝的過勞死,讓他產生了危機感。唔,這個好吃,你真的不來一塊嗎,辰學姐?」「鈴蘭」將一小塊奶白糕遞到白辰面前,「上面的杏仁很脆哦!」

「安心吃你的吧。」白辰隨手將酒杯放在身旁,青白玉酒壺乖巧地飄過來替她滿上。

「不過也是該管管那些靠運氣成為界主的傢伙了,說真的,什麼法則都不懂,純靠運氣開闢一方天地就離譜。這就是所謂的歐鰉嗎?」「鈴蘭」把剩下的奶白糕都倒進自己嘴裡,又端起一盒龍鬚酥。

「歐鰉?」

「壽命極長。」

「噗,那種100多歲的短命者也能叫極長?那我們算什麼?不過為了開闢一方天地就炸了一個星系的你也蠻離譜就是了。」

「我可是推演了可行性的,可惜,先帝創業未半,就被截胡了。」

「先帝……怎麼,你是打算撐死自己?」

「請忽略這些小細節!」

久違的拌嘴令白辰心情愉悅,連靈力透支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嗯?白辰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波動:「天色不早了,你儘快回去吧。」

「啊?好。」「鈴蘭」跳下軟榻,將淺綠的披帛盤繞於兩臂之間,扶正亂晃的步搖后,畢恭畢敬地站立在白辰面前,躬身行禮:「願帝君安康,輝光永存。」

白辰微微點頭,一抬手,將她送了出去。

「嘭。」守衛們紛紛將戈對準憑空出現的身影。無視了詫異的守衛,「鈴蘭」面向宮門,再次行禮:「多謝帝君相送。」說罷便快速向自家的行舟走去。辰將我送出來,還強調要我快點回去,怕不是察覺到了什麼,監帝司的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敏銳了?難道我的偽裝暴露了?唔……雖然知道自己在變形方面沒有什麼天賦,但在阿娘的魔鬼教育下,躲過監帝司這種小機構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到底哪裡出錯了?

「以最快速度返回酆水城。」對魔偶下達指令后,她關緊艙門,連上四五個反偵察陣法,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真是的,到底是哪裡了出問題。」她思索著向艙內走去,順手從吧台拿了瓶清茶。

「多謝!」

「嗯?」手上傳來的落空感,讓她回了神,看著眼前這個笑嘻嘻的奪茶小鬼,她默默攥緊了拳頭,很好罪魁禍首找到了。

「阿……」

「恕我僭越。」見對方要開口,她連忙將其摁在沙發上,自己扯過一條小凳,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小女不才,略通醫術,見少君氣色有異,請,務,必,讓,我,細,診。」

「嘶——無……無妨……」

「臭——小——子——」

一聲怒吼響徹腦海,玄天凰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頭頂,以確認自己的天靈蓋是否安好:「阿姐,你也太謹慎了吧,在自家行舟還要上秘法傳音?」

「很遺憾,托你的福,現在監帝司怕是已經到家門口了。」

「不能吧。」

「辰可是催我往回趕呢。你怎麼在這?」

「路過看到阿姐的行舟,就想蹭個順風舟。」

「……凰兒是隱身上來的?」

「呃……」

很好,這要不被發現,才是見了鬼了,「鈴蘭」,啊不,玄天鈴默默給自家老弟扣了5分:「恭喜你,我很確定,監帝司那幫傢伙正快馬加鞭往咱家趕呢。」

「阿姐,不至於吧,我只是蹭個舟而已。」玄天凰不滿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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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表情管理。」玄天鈴加重了指尖的力度,「少君特意跑來蹭侍從的舟,嗯?」

「輕,輕點,疼疼疼疼。是我大意了!」

「不過也怪我,如果我沒關禁閉,就能好好帶你了,師姐失格。」

「我還是不明白阿姐為什麼要接受責罰,訟師兄都準備好了。」

「誰知道呢……」

「我傷心了,你甚至都不願意編個理由敷衍我一下。」放在平時,玄天凰早就一手捂胸口,一手捻著手帕,佯裝抽泣,甚至還要打個燈光,然而現在只能通過語言控訴自己的不滿。

「或許有一天,阿爹、阿娘會告訴你。」當然這永遠不可能,想到這裡,玄天鈴不禁有些傷感,「看來要給你多留點作業了……」

玄天凰現在就是悔,後悔,很後悔,非常後悔,超級無敵後悔,尤其是想到阿姐在被關前給自己列的那份長的可以當水袖的作業清單,還只是50年份的時候,他更加後悔自己怎麼登上了這艘賊船。想合十手掌向阿姐求饒,但自己的左手正被死死地摁在扶手上,還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唉,世道炎涼,只有這絨毛能給我帶來一絲絲的溫暖。」

「喜歡?那回頭把這沙發送你那兒去。」

「君子不奪人所好,小弟我只求少點作業。」

「想得美。」得讓天凰吃幾次虧,長長記性才行。玄天鈴開始回顧自己準備的作業清單,思索著應該增加的項目,手指不由加重了力道。

我這手腕是不能要了。當然這話玄天凰可沒敢說出來,生怕打擾到沉思的阿姐,給自己來個作業豪華大翻倍,那自己的假期可就泡湯了。略感無聊的他只能盯著牆面實時更新的行舟軌跡圖。看著光點離酆水城越來越近,而自家老姐還是沒有一絲反應,玄天凰陷入了糾結之中,叫不叫她呢?叫,打斷了阿姐的思緒,一不高興給自己來個超級加倍怎麼辦?不叫,正撞上監帝司,阿姐來不及趕回去,被識破,打亂了阿姐的計劃怎麼辦?唔……萬一阿姐沒啥計劃,只是單純想出門放個風呢?那自己打擾她不是純粹的送,不不不不不不,阿姐什麼時候在意過那些風言風語。可監帝司也不一定會來啊,如果沒來,自己還混個作業翻倍,也太不值當了,唔,難辦啊……算了,兩害相較取其輕,豁出去了我:「阿,阿姐,快到了。」

「正確的選擇。」

「唉?」

玄天鈴收手,掐斷傳音:「少君並無大恙,只是顱中略有積水。多去演練場活動活動就好。」

「……多謝。」

「鈴蘭為少君引路。」

剛下行舟,玄天凰便看到了印有太帝紋章的官方行舟向停舟處駛去,城門口隨師兄正與幾名官員寒暄。說時遲那時快,趁著那邊還在打太極,他抱起玄天鈴,順勢一個轉身,將她甩向銀蓮閣。酆水城內只有玄家四口及十二名親傳弟子可以瞬移。阿姐明面上還關在冥思室,不可能召喚鈴蘭過去。所以只能把阿姐扔進去了,絕對不是什麼打擊報復,絕對!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大概不會被阿姐報復回來的玄天凰整理了一下衣襟,向城門走去。

「拜見少君。」

「不必多禮。如果我沒記錯,前段時間諸位便已來過,雖說是例行公事,但未免太過頻繁。當年父親設置的禁制,可是太帝親手檢查的,你們信不過我家就算了,怎麼,連太帝也信不過?」玄天凰在法庭見過這兩名官員,扎爾?麥那瑞利恩和艾薇?伯格里斯特爾,都是硅源星系的貴族,為了讓他們接受對阿姐的判決,阿爹做出了讓步,同意太帝將監察阿姐一事全權交由他們負責。

前段時間,哼,說得好聽,上次踏入這裡還是50年前,當年明文約定,如有疑問,隨時可以前往勘察,不然我等怎會輕易同意這麼敷衍的懲罰。再說了太帝檢查又如何,說不定,太帝前腳剛踏出門檻,玄帝轉手就給解了,都是萬年的老油條,跟這兒裝什麼裝,我就不信那瘋子會老老實實被關。嗯?衣服被輕拽的感覺讓扎爾?麥那瑞利恩回了神,看到艾薇略帶擔憂的眼神,忙向前一步,滿臉堆笑:「少君勿怪,只是聽到些風言風語,總督察不放心,才派我等前來走個過場。」

玄天凰饒有興緻地看著這倆互動,別說,這笑容配上他那張大胖臉是挺有迷惑性的,可惜不滿那味兒都快充滿整個酆水城了,也不知道收收。唉,要不是留著有用,就這幫臭蟲,自己早幫阿姐清理乾淨了,還費這勁兒跟他們虛與委蛇:「呵,一些風言風語就特意跑一趟,看來監帝司有夠清閑的。」

「少君說笑了,我們只是擔憂有不軌之徒肆意抹黑帝君的聲譽,這才勤快了點兒,畢竟有些事兒也不是空穴來風嘛。」說著,扎爾?麥那瑞利恩伸手指了指天,意味深長地看向玄天凰。

「少見多怪。」玄天凰不再與他們糾纏,直徑向城內走去,「隨,直接帶他們去銀蓮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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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躬身送玄天凰離開后,玄隨起身打算領二人進城,「兩位,請隨我來。」

「這……」扎爾被玄天凰的舉動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玄家行事隨心所欲,難道自己說過火了,他打算在城內解決掉我倆?想到這兒,扎爾忍不住掏出手帕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艾薇知道自己的同僚是個好大喜功的主,不然也不會收到點消息就興沖沖地拉上自己趕往幽冥界。她默默地站在扎爾身後,並不打算開口緩解氣氛,因為她明白,無論對錯,只要自己有所動作,之後肯定會被他責罵。說起來,自己還要感謝一下那個瘋子,如果不是她毀了整個星系,身為女性的自己恐怕只能在家安安靜靜地刺繡,偶爾作為丈夫的飾品出席舞會,度過漫長而枯燥的一生。雖然現在的工作和飾品也沒多大區別,但一份監帝司的工作履歷,能幫自己解決掉很多麻煩。

玄隨並不介意多耽擱一些時間,甚至有些樂見其成,不過要是讓師父等久了,自己桌上的文件一定會堆出新高度,唉,我可真是個熱心腸:「我家少君怕耽誤了二位的行程,特意親自去請陛下,兩位請安心隨我來吧。」

扎爾長舒一口氣:「少君如此明事理,著實讓卑職感激,只是方才那黑影……」

玄隨笑道:「兩位可曾聽說過鳳鳴隕?幽冥民間傳聞,此物誕生於天上,落地時,有宛如鳳鳥鳴叫的清脆響聲,見之大吉。不過,說來可笑,那鳳鳴隕其實是我玄家弟子發泄情緒時,隨手扔出去的雜物。兩位,這邊請。」

眼看快到銀蓮閣,玄天鈴在空中一個轉身,準備落地,嗯?好軟。一低頭,玄一正挑眉看著她。「阿爹,凰兒全鍋!」往玄一腦內砸下一句話后,玄天鈴以他的手掌為支撐,用力一蹬,向冥思室彈去,穿過緊閉的石門,一個前滾翻,縮小四肢,穿入鐐銬中。完美!這套動作玄天鈴給自己打9.99分,滿分10分,畢竟阿娘說過,要謙遜。

玄一收回舉起的右臂,看著天鈴麻利地改換外形和衣物:「凰兒,鈴兒說你全責。」

「啊?」剛瞬移過來的玄天凰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但阿姐確實沒說錯,「嗚,我認。」

玄一揉了揉天凰低下的頭:「你阿姐以前比你莽多了,當然,現在也是。」

「真的?」

「嗯,光憑你沒有給那倆臉上來一拳,就已經贏鈴兒很多了,更何況,你設法補救了,不是嗎?」

玄天凰一聽這話,兩眼放光:「那我可不可以少點作業?」

「鈴兒是你的引領者。」

「嗚,我知道了。」

玄一背過手去,轉身假裝仔細研究石門上的陣法:「討厭的傢伙來嘍。」

玄天凰連忙抬頭,緊繃身軀,站在玄一身後。少頃,門口果然傳來了聲音。

「陛下,人已帶到。」

「退下吧。」

「諾。」留下一臉懵逼的二人,玄隨快步離去。

「我方才檢查過了,石門上的法陣並沒有問題。若不信,兩位可以再探查一番。」玄一側身讓開石門正面的位置,「請。」

「有陛下親自檢查,我等有何不放心的?我這就取鑰匙開門。」扎爾忙上前,並示意艾薇跟上。艾薇將隨身的密碼箱打開,一個刻滿符文的秘銀盒子躺在包中央,盒子周圍隱約散發著各色閃光。扎爾拿出半個銀制八芒星環:「陛下,請。」玄一拿出另一半銀環。兩個銀環共鳴,合二為一,浮在盒子上方,閃光的真身顯露,幾十層防竊法陣。感應到銀環的存在,法陣開始飛速旋轉,逐漸重疊。當各法陣核心完全與銀環重合,法陣開始縮小,直至完全融入銀環。

「啪嘰。」盒子應聲打開。扎爾小心翼翼地拿出鑰匙,插入門上的凹槽,石門上顯現出繁複的花紋,閃爍幾下后消失,伴隨著轟鳴聲,石門緩緩打開。

「這成何體統!」扎爾看著眼前的畫面,忍不住罵出了聲。玄天鈴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冷的水中,水中的怨氣順著鎖鏈和潮濕的衣物爬到天鈴身上,企圖將她撕裂。見天鈴不搭理他,扎爾漲紅了臉,忙看向玄一,還不忘伸手指向天鈴:「這,這,這!」

玄一用餘光掃了一眼快憋不住笑的玄天凰,冷漠地開口:「鈴兒。」

「唉,我說,你們是很閑嗎?這才幾天,就又來了。我覺都還沒醒。」玄天鈴慵懶起身,撓了撓凌亂的頭髮,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這一行人。

扎爾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玄天凰顫抖著走向前,將一件墨色的毛皮大氅披到天鈴身上:「阿姐,你嚇到幾位大人了。」「嚇到?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玄天鈴歪頭看到被天凰擋住的幾位,「哦,這兩位啊,那是該害怕。」

玄天凰扶著天鈴慢慢向前挪,一時間,室內只有腳鐐砸在水面的聲音。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玄天凰利用傳音,快笑瘋了:「哈哈哈,阿姐你太損了,你真該看看扎爾那張蠢臉。」

「怎麼樣,我可是特意整了一對西瓜。」

「效果極佳,我快笑死了,不過白色衣服真的太露了,雖然露出來的是西瓜。」

「放心,為了預防萬一,我特意繞了幾圈繃帶。」

「西瓜不會炸嗎!」

「Nice吐槽!」

「阿姐,我跟你說……」

玄一默默地看著兩人蝸速前進,兩倒霉孩子,長本事了啊,五米硬是走出了一百米的效果,聊什麼呢這。嗯,凰兒這演技還差點兒,剛還差點笑出聲,不過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很優秀了。至於鈴兒,老戲精了,這點兒技術都沒有,出門別說我家的。

在扎爾和艾薇站得腿都快抽筋的時候,姐弟倆終於挪到了台階前。玄天鈴費力抬腳,腳鐐內側的刺狠狠扎入腳踝,鮮血從傷口流出,水中的怨氣感知到血味,躁動起來。室內的動靜觸發了監視法陣,幾道天雷順著鐐銬精準打擊,直到她倒地不起,才停止。整個過程,玄天鈴一聲不吭,死死咬住嘴唇,雙拳緊握,惡狠狠地盯著扎爾二人。

「阿……」

「凰兒,退下。」

「唔。」玄天凰一甩袖子,氣沖沖地向外走去,路過扎爾和艾薇時,小聲道,「這仇我記下了。」

「凰兒!」

「嘖。」玄天凰撇撇嘴,疾步離去。

玄一看著玄天凰的背影嘆息道:「鈴兒,凰兒都被你帶壞了。」

玄天鈴勉強直起身,跪坐在地面上,低頭看著手銬:「……鈴兒,認罰。」

「忍不住就喊出來。」玄一抬手,幾道藍光打入鐐銬。

「唔。」玄天鈴緊咬牙關,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無法支撐,筆直向下砸去。「嘭。」頭重重砸在地面,玄一似乎沒看見一般,繼續在空中劃出奇怪的符文:「幽新研發了幾種反製法術,你正好幫你娘測試測試,也算將功贖過了。」玄天鈴的頭頂出現幾朵烏雲,隱約閃著雷光與火光,身下出現一個銀白色的法陣,從法陣中湧出很多膠質物,附著到皮膚上后硬化,內側長出倒刺,死死地咬住皮膚。

玄一又上了幾個延時術,確保這些法術能夠長時間持續后,開口解釋道:「天雷追蹤術配合隕石雨,動靜過大,可就不像之前這樣,幾道小雷就結束了。黏液陷阱的毒液改良版,裡面的藥劑,連我都不知道是什麼。至於鐐銬上的,是我特製的小法術,那些尖釘會死死咬住你。對了。」玄一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幾個石錐應聲冒出地面,抵住玄天鈴的喉嚨、關節、腹部,「一個時辰,作為冒犯兩位督察的懲罰。」

玄天鈴沒有答話,只有急促的呼吸聲證明她沒有暈過去。扎爾顯然很滿意這場演出,如果允許,他一定拍手叫好。艾薇小心地用餘光觀察扎爾,擔心他一時腦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比如,建議玄帝剁了這個不孝女之類的。玄一仔細檢查了幾遍,確保法術運轉正常后,終於轉身看向兩位督察:「兩位,可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當然沒有!」扎爾滿臉堆笑,「今日所見,定會如實上報。」

玄一點點頭,向外走去,扎爾和艾薇連忙跟上。石門閉上的瞬間,石錐的尖銳部分軟化,小心地包裹住玄天鈴的脖頸等部位,淺綠色的藥液流到地面,規律地流動,少頃,一個完美的高階治癒法陣出現。夾雜著點點螢火的淺綠光芒籠罩全身,玄天鈴麻溜兒地蹦起來,伸了個懶腰,抖落身上的碎石渣。烏雲感應到下方的動靜,發動追蹤術,微型隕石精準打擊每一個穴位,還附贈電流按摩加強效果。

「對對對!力度再大點兒就好。」玄天鈴一邊享受按摩,一邊撕扯身上的黏膠,黏膠一扯就落,鉤子碎裂,流出芳香的液體。這味兒有點熟悉啊,天鈴沾了一點,鑒定——悅顏水,百妝樓新品,於晨曦,收集紫晶芝、天目雪蓮等多種仙草上凝結的露水,輔以鳳凰、麒麟等瑞獸喜悅之淚,於滿月之夜……太長不看,這些商家都一樣,賊能吹,按他這個工藝,一年都生產不了一瓶,還能隨隨便便日銷幾萬瓶?天鈴對不是毒液這點,有點兒失望:「還以為阿娘又搗鼓出什麼奇怪的毒,給我提升抗性來了。嘖,空間法術被禁了。」掏不出懶人沙發,只能自己搗鼓一下低配版了,地上還有不少碎石,堆出個大概的樣式,把老弟送的大氅披上去。

「湊合湊合過吧。」玄天鈴愜意地躺在超低配版懶人沙發上,伸手打量起手銬,「一個時辰,謎題在鐐銬里,要怎麼弄才會出尖釘呢?嗯……」天鈴試著縮小手部,隨著手腕的縮小,手銬內壁出現釘子,戳到皮膚上,過一會兒,釘子縮回,又出現,但位置發生了變化。很好,先記住,不對,等等,為啥阿爹知道我是用縮骨溜的?為了避免犯人利用縮骨術逃脫,官制的鐐銬都是會隨著關節大小變化的,玄天鈴試了很久,將縮小的速度提升至極致,才在鐐銬反應前成功脫出。天鈴思索片刻,默默對石門做了個鬼臉:「阿爹,請不要偷看!」(在處理公務順路利用水鏡偷看女兒的玄一表示,他很無辜,畢竟自己這次是真沒在門口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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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鈴依次縮小手腳腕,確定將所有點圖都記住后,躺在沙發上,閉眼,進入腦內解密模式。腦海內,天鈴打量著幾張圖:「嗯……?不太像密碼啊,而且每個點都只有一半。靠,看運氣排列組合嗎!」天鈴將16張正方形的點圖,依次重疊一遍,「嘖,果然不是簡單的重疊啊。」默默將點圖兩兩重疊,依次旋轉90°,神明保佑我一遍過!淦!天鈴麻木地一組組嘗試著,重疊了就放一邊……終於,8張圖都完整了,腦殼痛,完犢子,要長腦子了。天鈴盯著這幾張點圖,有單獨一個小點的,有兩個小點緊貼的,嗯,摩斯密碼變種,好復古,感謝阿爹放孩兒一馬,不然孩子CPU要燒了。

睜開眼,玄天鈴揉揉太陽穴,將腦內翻譯好的字條投影到面前:

我在鐐銬上留了幾個不完全的法陣,補全法陣就能解除這個小法術。石門也加強了,ban了穿牆術,偶爾換個方法也不錯吧?我推薦你試試同頻。這次的時限是100年,為了避免了你又走神忘記時間,我在鐐銬上給你留了個計時裝置。石粉很美味。

P.S.你溜出去居然沒想到會被監帝司發現?被察覺后還甩鍋給凰兒?作為懲罰,將原本兩個時辰的解密時間給你壓縮了一下,順便提一句,法陣有驚喜,希望你喜歡。

玄天鈴看完字條,忙從地面上抓了把石粉灑在鐐銬上。石粉在鐐銬表面如水般沸騰起來,噼里啪啦,幾朵小煙花炸開:恭喜卡點完成。煙霧散去,每個鐐銬上都出現一個泛著黃光的小法陣,同時,右手手銬上還出現了一個藍色光環。這應該就是阿爹說的計時裝置了,天鈴戳了戳藍色光環,沒有反應,看來是按監禁時間同步計時的。確認無時差后,她開始認真研究4個法陣,每個法陣都有殘缺,奇怪的是每一處空缺都是圓形,彷彿是在提示她,這裡缺失了一個符號。法陣其他部分都很完整,無論是符文,還是卦象,均沒有缺損。天鈴盯著法陣,有些無語,4個法陣對應4個體系——仙術、魔法、占星、煉金。這是阿卡西學院的入學考試嗎?可惡好想掀桌,但很可惜,這裡沒有桌子給她掀。

盯——玄天鈴獃滯地盯著眼前這4個陣法,手銬上的計時環已經出現缺口,可她沒有一點思路,她反覆檢查、演算,連最看運氣的一個個試都硬著頭皮嘗試過了,但仍沒有辦法破解。雖然4個法陣都是玄一新創造的,但無論哪個都符合各自體系的運行規則,通過倒推,層層拆解,總能發現缺失部分,可這就是問題所在,4個法陣上各元素位置恰當,相生相剋,就連最容易弄混的部分也沒有問題。天鈴甚至讀取到了大致的繪製過程,但除了能量通道斷掉,無法正常運轉之外,她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總不能真就是划根線吧?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這是玄天鈴在一本推理小說上看到話。至於這書叫什麼,年代久遠,她已經記不太清了。突然想到這句,也就是說,自己想的可能沒錯,她深吸一口氣,試著補充了一塊,亮了,有戲!划向下一塊,淦!滅了!難道有順序?Noooooo,拒絕無意義的試運氣解密!天鈴流著麵條淚,將所有的試了一遍,但無論哪個,補充第二個的時候,都會失敗。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一口氣給我上吧!天鈴繪製好殘缺部分的線,將它們同時填入法陣,能量通道被補全,法陣閃爍幾下后,便消失了。

「這哪裡是驚喜,明明是驚嚇!」玄天鈴蹭著大氅的毛邊,對石門控訴,「哪有考題出這麼直白的!」在狠吸了一波毛茸茸充能后,她打算穿牆去找阿爹抱怨。

「咚。」石門拒絕了您的申請,請稍後再試。

「唔……忘了穿牆被禁了。」天鈴揉了揉頭,老老實實戴上鐐銬,「但我真的不擅長同頻啊,說起來,我第一次接觸頻率是什麼時候?」她走到冥思室中央,躺下,閉上眼,思緒逐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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