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晉哥哥一枚
「我是……」
「蓮。」
「不，我……」
「蓮。」
「不對，我不……」
「蓮，不要怕。」
「不，我的名字是……」
「蓮，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不對，我不叫……」
「蓮，我可愛的小蓮花，快睜開眼，讓我好好看看你。」
「不，不對，我……」
「蓮，我一直期盼著你的誕生。」
「我……」
最終，光芒劃破黑暗，蓮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是……？她有些迷茫，睜眼的瞬間，大量的知識沖入她的腦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終於誕生了，我可愛的同胞。你可以叫我祖瑪。」祖瑪伸手撫摸著蓮的臉頰。
蓮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但好像不太對，她不明白這些概念是怎麼蹦出來的，但似乎是這樣稱呼這一形象。祖瑪慈愛地抱起蓮，額頭相抵，溫柔地說：「你還在接收訊息，別急，我們一步步來。先告訴我，你看到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好嗎？」
「黃……黃色短髮，鋸齒一樣的牙齒，眯眯眼，人形。」蓮伸手摸了摸祖瑪的臉，祖瑪微笑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男性？」
「很遺憾，我可沒有性別。」祖瑪扯下衣服，說是衣服，其實是一整塊布，他很喜歡這種不受限制的衣物，想怎麼纏繞就怎麼纏繞。蓮愣住了，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塊光滑的抽象人形木雕：「你看，什麼都沒有，對吧。」
蓮點點頭，祖瑪拿起布，隨意圍了兩圈，蹲下來，雙手撐著頭，笑眯眯地望著蓮：「還有呢？」
「……」蓮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還有就是……你其實不長這樣？我似乎……看到，嗯……樹根？很大很大的樹根，就好像在無限向下延伸……」
「你真棒！」祖瑪興奮地抱起蓮，狠狠嘬了一口。
「臉疼，不喜歡。」蓮企圖推開祖瑪，但失敗了。
祖瑪興奮地蹭著蓮的臉：「這是愛的表現哦！」看著蓮疑惑地望著他，祖瑪輕咳一聲，解釋道：「那就是我本來的樣子，我現在這副樣子，是根據人那傢伙變化來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人？」
「嗯，也是我們的一員，哦對了，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樣的存在吧？」
蓮搖了搖頭，對自身，她沒有什麼概念。
「也是，畢竟小蓮花還是個孩子呢，有不知道的也正常。」祖瑪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成功了。他興奮地抱起蓮，轉了好幾圈：「我們是神哦，或許用真神這個稱呼更準確一些，我們誕生於混沌。混沌你知道吧？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混沌之海。」
蓮點點頭，她能感受到四周雜亂涌動的能量，沒有規律，彷彿下一秒，就會吞噬自己——那就是混沌，孕育自己的存在。感受到蓮的不安，祖瑪輕撫她的頭頂，安撫道：「不會被吞噬哦，我們和微小意識不同。」
「微小意識？」
「嗯，小小的，吃起來沒什麼味道。」
「食物？」
「不是哦，嗯，要從哪裡說起呢。」祖瑪犯難了，這些概念是他意識清明后，就在腦海里的。他記得他的誕生，從嘈雜的黑暗中，一點點掙脫，明晰自己的名字后就能清晰感知到周圍，但無法動彈，只能漂浮在混沌之海里，隨波逐流，直至噪音消失，那些繁複的法則、知識完全印刻在腦內后，他原本的模樣便徹底明晰，這時，其他真神就會感知到他的存在，紛紛前來，舉行一次小小的宴會，彼此熟絡一番后離去。但蓮不同，蓮是他無意間發現的孕育中的真神。
祖瑪記得他與蓮相遇的那天。那時，上一個宇宙剛剛毀滅，失去了遊樂場與自由的他在混沌里發獃，無意間，他身旁出現了一坨奇怪的能量團，死亡與生長，兩股完全相反的力量，卻緊緊連在一起。有趣，這是祖瑪對這坨能量的第一印象，他伸出手，手化為根系包裹住能量團。讀取，預知，在看到結果的一瞬，祖瑪興奮了，一位沒有孵化的同胞，這一定是混沌送給他的禮物。他決定做個實驗——打斷一位真神的誕生。他嘗試預知，卻發現無法探知走向。祖瑪更興奮了，他喜歡這種未知，連他都無法預知結果，那一定是件有趣的事情。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毀掉一個宇宙罷了，對身為真神的他，不會有任何影響，嗯，最多也就是被其他傢伙暴打幾頓，反正死不了。
打定主意的祖瑪在這團能量旁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居所，住了下來。起初，他用籬笆小心圍住這團能量，但這太明顯了，被其他真神發現，就慘了。於是，他又變出許多花擋住能量團。這還不夠，要給它找個本體，祖瑪嘗試了各種花卉、草木，最終，決定用並蒂蓮作為它的本體，一朵純黑，散發著毀滅的氣息，一朵純白，帶來希望與新生。籬笆花園也被改造為蓮塘，用房屋遮擋住。就這樣，祖瑪一邊翻看漫畫，一邊等待它的誕生……
「祖瑪。祖瑪？祖瑪！」蓮用力扯著祖瑪的臉頰。
「疼疼疼疼疼。我的小祖宗，快鬆手。」蓮應聲鬆手，祖瑪晃著被扯成麵條的右臉，盯著蓮，「看你做的好事！」
「誰叫祖瑪完全不理我。」蓮嘟起嘴，雙手交叉，別過頭，偷偷觀察祖瑪的臉色。
「好好好，是我不對。」祖瑪把被扯出的臉皮摁回去，一臉壞笑地繞到蓮身後，伸手撓她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好癢！」
「原諒我了？」
「還沒……哈哈哈，原，原諒了！」
「那，我們繼續？」
「好！」
「我們按順序，一步步來，好嗎？」祖瑪在蓮面前擺上一面全身鏡，「嗯……先來看看你的樣子。」
蓮仔細觀察著鏡子中的自己，銀灰色長發，發梢漆黑，隱約閃著星光。嗚，眉毛白的跟沒有一樣，眼瞳灰濛濛的，一身淺綠齊胸襦裙，比祖瑪矮了四個頭。蓮摸摸胸前，微微隆起，自己這算女性？她開口問道：「我們的性別……是怎麼決定的？」
「我們，沒有性別。」
「但我這樣，明明是……」
「我想，一定是你回應了我。」
「回應？」
「嗯，我一直在期盼，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妹妹，然後你就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改變。要試試嗎？」
蓮點點頭，祖瑪繼續說道：「閉上眼，想象一個形象，想象不出也沒關係，你默念想要的性別，剩下的交給法則就好。」
蓮閉上眼睛，默念自己想要的性別，她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幾道光芒環繞她的全身，光芒消失，蓮再次看向鏡子，有點失落：「沒太大變化呢。」
祖瑪揉揉她的頭：「你想的是什麼？」
「無性，和祖瑪一樣！」
「乖孩子，來試試男性。」
「啊，變高了一點，但還是好矮哦。」
「噗，你這麼在意身高？」
「太矮了，看祖瑪好費勁！」
「那你把腿拉長就好了，不過這樣，我就沒法抱你了，小蓮花討厭祖瑪的抱抱嗎？」
「嗚……那就還是這樣吧。」蓮變回女孩子的樣子，祖瑪抱起她，躺到沙發上：「這就是我們的力量。我們可以自由的變換，在混沌之海中肆意玩耍，當然也可以變出任何我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我們躺著的沙發。說起沙發，就不得不感謝一下那些微小意識。」
看到蓮逐漸迷茫的眼神，祖瑪想起自己還沒有解釋微小意識是什麼，唉，也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到底汲取了哪些知識，不會只有海洋、沙發等非常具體的事物吧，那自己的工作量可就大了，不行，教書這種無聊的事是阿卡西喜歡乾的，他可不想耗死在枯燥的理論課里。但帶著小蓮花去找阿卡西……那個古板的教育家一定會狠狠地訓斥他，不但要搶走他的實驗成果，而且肯定會把他拴在身邊，說什麼「不能放你出門禍害宇宙。」之類的話。唉，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嗯……小蓮花，你對海洋之類有概念嗎？」
「大片的水，鹽分很高……裡面有很多生物？」蓮試探著回答道。
「嗯，嗯，有這樣的程度就夠了。」祖瑪打了個響指，一個玻璃缸便漂浮在他們面前，裡面裝滿了水和幾條遊動的魚。他拿出一杯水：「你把這個玻璃缸里的水想象成混沌之海，這些魚就是真神，而微小意識……」祖瑪從杯中沾了點兒水，水滴順著指尖滴入玻璃缸，水滴在水面彈跳，激起幾圈漣漪，最終融入水中，消失不見，「就是這消失的水滴。」
「混沌會吞噬他們？」
「不，他們只是回歸混沌。」
「我們也會回歸混沌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直到現在，也沒有一位真神回歸混沌，有乏了選擇沉睡的，有將意識完全沉浸入宇宙的，但沒有一位消逝於混沌中。我想，或許有一日，這混沌消散了，我們就知道了。」祖瑪拍了拍蓮的背，親吻著她的額頭，「但現在，至少，在這片混沌中，我們是永遠存在的。而這，就是我們與微小意識的最大區別。」
「就沒有辦法永遠留住他們嗎？」
「不能哦，而且這些傢伙太多，會招來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