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玄太一和冥天定二人交替陪伴了青鈴一個月。看她逐漸好轉，兩人才漸漸放下心來。在玄青鈴準備復工的前兩天，她被叫到書房，除了玄氏夫妻，還有兩人站在一旁。
太一示意她坐下：「青鈴，這兩人歸你了，想怎麼使喚都行。」她有些疑惑：「父親？」
「他倆們原本是為凰兒準備的，別有心理負擔，就算給那小子，他也會拿來給你用。」
「用……？」她更困惑了，冥天定看她那樣，不滿地掐了一下玄太一。他微笑解釋道：「就是助手，每當有子嗣出生，族內就會為其培養兩名助手，從事安保、秘書等工作，具體想怎麼用，全看你心情。一般會在成年時，正式締結契約。」
過去父親確實提過一嘴，家裡有些奇怪的制度，但青鈴從未往這個方向想。她搖頭拒絕：「我沒有這個資格。」兩人嚴肅了表情，玄太一略帶怒氣地問道：「誰跟你說的？」
「沒有人這麼說，我……」如果不是自己，飛凰根本不會在那個時間段來大學部，也不會……如今，她怎麼好意思……
冥天定抱住她：「青鈴，你是我們的女兒，要是有人質疑這點，你就跟我說。」她小聲說道：「母親，真沒有，我只是……」「青鈴，有件事忘跟你說了。」玄太一溫和地笑道，「耀祖他們擔心這樣會慣壞你，替你拒絕了，但規矩就是規矩，屬於你的助手一直在暗處照顧你。比如定期去你公寓打掃的保潔，和在你出席學會時幫你攔住變態的安保。」
玄青鈴有點懵，她一直以為那是學校的配套服務。她看了看那兩位助手，又看向父親：「可，這，哥哥是對的，我不需要……」冥天定說道：「如果接受不了，就當是替凰兒暫管，不然等那小子醒來，發現自己的助手沒了，要鬧脾氣的。」
「我知道了，但配給我的，請收回，我……」
玄太一問道：「他們令你不舒服了？」她搖搖頭：「沒有。他們做得很好。」他故作遺憾地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除非有正當理由，不然不能更換。」她問道：「父親，我們真的是普通家庭嗎？」
他笑道：「嗯，普普通通的學者家庭。」看玄青鈴一臉不信，他繼續說道，「話都說開了，正好，你給他們起個名字吧。四個人啊，筆墨紙硯、風花雪月都不錯，還是說，你更喜歡油鹽醬醋？聽著就下飯。親愛的，再這樣扇下去，我成地中海，難過的可是你啊。」
不要因為她一直蹲在學園島就覺得她沒常識啊，誰家普通家庭配影衛的？這些人連名字都沒有嗎？玄青鈴的表情出賣了她，冥天定捂嘴笑道：「嗯，有些年頭的普通家庭。」
玄太一看她還在猶豫，說道：「你要不說，我就給他們定油鹽醬醋了？」那還不如東南西北！她小聲問道：「能將那兩位也叫過來嗎？」他拍拍手，相繼走入一男一女。
熟悉的面孔，本以為是親切的校工，沒想到，都是父親準備的影衛。讓他們當保潔，也太大材小用了。青鈴有些不好意思，再次確認道：「真是難為兩位了，不知如何稱呼？」兩人並未作答，但眼神有些許慌亂。
「我不是說了，他們還沒有名字。青鈴，別捉弄他們了。」玄太一原本不想讓她接觸這些，但奈何時間不允許。現在讓她知道些，總比自己休眠時，讓家裡那幾個老頭子鑽了空，舞到青鈴面前，讓她接替凰兒的位置，再嫁給家裡那幫適齡廢物好。
雖然他再三警告那幫老頭子別打青鈴的主意，但總有那麼一二三四五個不老實的，要真讓他們得逞，凰兒醒來肯定會掀了他們的墳。繼承人……後輩里有些還不錯的苗子，可以作為過渡。
見自己無法拒絕，玄青鈴環視四周，看到書櫃里那套有些丑萌的四君子泥塑，是凰兒小時候的作品，她懷念地說道：「梅蘭竹菊吧，人可以掛在我名下，但安排就拜託父親了。我現在這樣就很好！不用別人來照顧！」「好。」看父親懷疑的目光，她也有些心虛，但自己已經18歲了，是個成年人，沒問題的，大概……
日子沒什麼變化，除了他們從暗變明。清晨，青鈴剛抬起手，清茶就被送到面前。父親讓她早點習慣，但這場面多少有些尷尬，又不是演什麼時代劇。可又不能因為這就讓人丟工作，以後還是多蹲實驗室好了，反正也沒其他事可做。回神，已經穿戴完畢，蘭微笑引她入座。
廚房飄香，最新的學報也已燙熨平整，還貼心準備了紙筆。她忍不住感慨：「我會被養廢的。」
這麼悠哉的早晨，青鈴還不太習慣，迅速掃完學報。她叼著包子，打開冰箱，能量啫喱、提神飲料都補充到位。隨手揣了兩袋進兜，她接過風衣：「中午不用管我。」
「青鈴，走，跟姐姐吃飯去。」每天飯點，方豫都會殺到青鈴的實驗室，或帶飯，或捉她去吃飯。
剛好結束實驗，她打著哈欠摁下銷毀鍵：「豫姐，你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你不是在死線？」「臭丫頭，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把自己整的天天都是deadline。又沒人催你，你把自己逼這麼緊幹什麼？」方豫和她一起，將用過的三角瓶、燒杯塞進洗滌機，順便商量要不要去不遠處新開的咖啡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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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鈴，試試這個。」方豫將她的那份漢堡推向玄青鈴。「豫姐要不要試試我這份芭菲？」玄青鈴對滿是水果的盛夏芭菲很滿意。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這位同學，你介意給我你的手機號嗎？」一名少年走過來，紅著臉看向玄青鈴，在他背後還有幾名攛掇他過來的弟兄在偷看。
方豫有些生氣：「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們，不要拿老師開涮嗎？」「唉？我，我不是，我只是單純想認識這位同學！絕對，絕對沒有拿你們開涮的意思，真的。」少年紅著臉拚命解釋。他這樣子，讓玄青鈴想起了玄飛凰，如果沒有出事，他大概也會這樣去搭訕女孩子吧，不過應該不會這麼羞澀。
想到這兒，她笑出了聲：「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話你，只是單純覺得你這樣有些可愛。」勺子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青鈴從身後架子上抽了本新生指南遞給他：「這位同學，在入學前稍微了解一下各學院的老師，有助於你更快適應校園生活。」
「那，那我可以給你我的號碼嗎？啊，不，就是，擔心如果給你發消息，會被當推銷員，拉黑之類的……」
「如果你發的郵件很有條理，我想我是不會把你拉黑的，但如果像你現在說話這樣，我就不確定了。豫姐，謝謝你請客啦，我先回去了。」玄青鈴難得向方豫撒了個嬌，但她顯然還沒回神。青鈴探過身，抽走她手上的叉子：「豫姐，冰淇淋滴滿手了哦。」
「啊，嗯，去吧去吧，不過，晚上你要請回來，我搶到了最頂層的包間，到時候吃窮你。」
「嘿嘿，那樣我就把賬單發給父親，讓他報銷。」玄青鈴拿著包離開，方豫沒好氣地瞥了眼這個魯莽的傻小子：「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傻站著？哪個學院的？」
「我是醫學院的大一新生，聶梓默。」
「舌頭正常了？」她瞥了眼手機里調出的資料，「臉變得挺快，我警告你，別跟我這裡扮豬吃老虎。我管你家是什麼商界豪門，敢碰她，我分分鐘讓你掛科掛到哭。」
方豫怒氣沖衝殺進辦公室，一腳踹醒打盹的蘇履：「叫你查的東西呢？」「都在這兒。」他扶起椅子，「我還是再努力努力，爭取跟老師申請個懶人椅。我這腰子摔廢了，痛苦的可是你啊。」
「呵，叛逆？那慫樣還叛逆？」方豫靠著桌子，不滿地翻著他的履歷，「放棄繼承人的位子，把父親氣得當眾失態到全球皆知，很好，不負責、不孝，扣一億分。棄商從醫，嘖嘖，打算擴張黑產，再扣……」
「寶兒，我知道你氣，但你可別亂冤枉人，這小子和黑產的關係我還真沒查到。」蘇履掏出一根煙，捏爆煙嘴的爆珠，「聶家本來就有進軍醫藥的打算，這傢伙也確實有天分。鬧那麼一出，怕不是演戲給大家看，好讓他妹妹順利成為繼承人。別說，那丫頭確實更適合。」
「大中午，煙酒都來，你下午沒實驗？」方豫掐滅他的煙，「誰知道他爺爺會不會想重操舊業，暴發戶，開始想撇清，擴張不利就想起老本行，不正常？」
「三代，確實暴發戶。不過看他家布局，感覺走器械的可能大些，應該是想徹底洗白。」
「天分點藥學，專業走器械？」方豫一臉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不過，看上咱家寶貝，那只有走基因改良這條路咯。」蘇履幽怨地嘬著煙嘴，「這可是最後一根，咱家小師妹特意給我買的。」
「呵，求她要這個當生日禮物滿足自己的慾望，我沒把你吊起來打就不錯了！」
當晚，玄青鈴就收到了他的郵件。「刪了吧，這種富家公子都會玩。」方豫看他那一堆廢話就心煩，青鈴笑著放下手機：「父親不也算富家子？按你這說法，他也很會玩？」她不是傻子，這段時間父母在閑聊的時候，也會談論點兒家族的情況。她對大家族那些彎彎繞繞不感興趣，也沒有管理才能，只想安靜窩在一隅，過自己的生活。
方豫有些膈應，顯然不滿她將老師與這些混蛋相提並論。她順勢拿走青鈴的手機：「玄家的歷史比這個國家都長，大部分子弟家教嚴明，將老師和這種暴發戶渣渣比，你也太過分了。」
「是是，我知道錯了。」她假裝求饒，「但我覺得他還挺可愛的，給我感覺蠻幹凈的。」方豫翻了個白眼：「這幫傢伙最會收拾自己了，你要小心，別被騙了。」玄青鈴點點頭：「而且，我也不能耽誤別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豫把手機還給她，「青鈴你還小，趁現在談談戀愛挺好，不過別碰那幫花花公子，還好商學院離得遠。嘖，這小子好像不是商學院的。青鈴，你記住，在別的學院就讀的富家子弟，那更是絕對不能碰，尤其醫學院這種，不僅騙色，還騙成果！」
「按你這話，可能也就花花公子還能處處了，反正註定會分開，我可不想耽誤別人。至於成果嘛，能偷到，算集團輸。」她笑著將屏幕沖向方豫，「被發現了呢。」
「拉黑！」方豫伸手要搶，但手機被青鈴塞回了兜里，她沒好氣地坐回去：「不行，到時候你當了小三都不知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你名聲掃地嗎？你要不在本院找算了，不行，那幫傢伙里，風趣點兒的都有主了，剩下那堆只知道跟實驗死磕。」
「和實驗死磕，你是在說我嗎？」
「的確，某些人有時候鑽起牛角尖就不要命，把大家都嚇壞了。怎麼，你還要搭理這小子？」
「我讓他有學術上的問題可以找我，其他就算了，人才越多越好嘛。」玄青鈴收好手機，專心品嘗起青檸雪松冰糕。方豫撇撇嘴：「他們這種人，最後終歸要回歸商場，你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豫姐對他們意見很大呢。」
「我是看了太多傻姑娘被這些垃圾騙感情、騙身體、騙成果，之前蘇履他們實驗室那邊，有個小姑娘也被騙了，傻丫頭直接吞葯，好在發現及時，被救了下來。」方豫的手異常冰冷，「青鈴，你從小到大都只會埋頭學習，老師他們也很忙，不太能照顧到你這方面的事情。感情上的事，一定要跟我說，姐姐幫你把關。」
「比起戀愛，我更希望明天能有個好結果。」
「……不準不吃早飯就進實驗室，我明天有會，蘇履會幫你帶飯，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故意把他關在門外，聽到了嗎？」
「但是做實驗的時候，開靜音不是常識？」
「你啊。」方豫有些無奈，戳戳她，「我想我們優秀的玄博士需要的，可能不是一位風趣的伴侶，而是一個能夠隨時提醒她規律生活的鬧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