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項鏈最後還是回到了冥天定的脖子上,她溫柔地看著青鈴。她紅著臉轉過頭:「我,我自己會跟他說清楚。」
「我可什麼都沒說。」
青鈴不再說話,放下車窗:「好熱。」「別把髮型吹亂了。」天定笑著關上窗,「某位不是一上車就說冷得慌?」
「母親!!」
「我們到了。」
兩位母親非常配合,一個接電話,留他們兩人獨處。氣氛有些尷尬,聶梓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青鈴離開座位:「同時來電話,還能再假一點嗎?」她徑直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你猜,豫姐有沒有雇狙擊手狙你?」
「我猜她會親自操刀。」他也走過去,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試探著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看來沒請。」
「你還期待上了?」
「有點?」
「你!算了,過了今天,你去我們院大概就不會有攝像頭猛懟著你拍了。」青鈴靠在窗邊,背對著他,「只要你別對父親手下的姑娘小伙出手。」
「你對我的誤會是有多深?」
「身邊個例實在太多,長輩里玩得花的也不在少數。別跟我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那套,不信的。」
「作為研究者,您這樣輕下定論合適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手上還有這麼個項……」青鈴的手機發出特殊的鈴聲,是集團的緊急通訊,「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
「請等……」
青鈴沖回車上,開始破解那串密文,一小時后,實驗室見。她瞥了眼飯店,厲聲道:「開車。」
她一進實驗室,就看到一個老頭子坐在她的位置上,淡定翻看她的筆記。青鈴走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父親,歡迎回來。哥哥他們怎麼樣?」
「老樣子,凰兒還是不肯醒。」
「大概是不想被您踹去上學。」青鈴從小冰箱里取出一包啫喱,「我這實驗室里沒好茶,老爺子您忍忍。」
「哈哈哈,小年輕們喜歡的飲料還真獨特。怎麼樣,學得還不錯吧?」玄太一指向裹屍袋,「我一會兒從這裡走。」青鈴用棉簽沾了些唾液解了鎖:「您需要的藥品都在裡面。」
「嘶,天定約的今天??」
「幫大忙了,我正愁不知道怎麼拒絕呢。」青鈴翻開筆記,裡面做好了批註,還夾了兩張遊樂園的票,「這票我給履哥啦?」「讓他十倍價買過去。」玄太一離開柜子,示意她來關,「技術部說,下次更新后,會全程掃描,有一絲不對都會觸發警報。」
指紋、瞳孔、唾液……青鈴鎖好柜子,笑道:「那我豈不是能蹭到您的獨家秘方了?」「唉,我藏私房錢的地方又要少一個了。配個樂?」他躺在袋子里,一臉平靜。在歡樂的進行曲中,青鈴拉上拉鏈:「祝您好運。」
出了樓,就看到聶梓默在門口當雕像,青鈴嘆了口氣:「我不是說過,太死纏爛打的男生不受歡迎?」
「你當時都快哭出來了,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難道,方教授威脅你了?」
「她沒有,這事不是你的問題。」青鈴很想編個正常的謊言,但看到他的樣子,就開不了這個口。寒風吹過,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先去休息室喝杯茶吧,這個點你舍友八成沒睡。」
他沒有動,攥緊了拳頭問道:「你討厭我嗎?」「這重要嗎?」她站在門中心,「再不進來,你就要被關外面了。」
休息室溫度適中,咖啡壺咕嚕嚕地冒著熱氣,玄青鈴從抽屜里翻出兩包薯片:「醫學生吃不吃垃圾食品?」聶梓默端著兩杯咖啡,看她熟練撕開,攤平:「我以為你只吃營養劑。」
「也不是不行。」她瞥了眼門外漸漸增多的影子,走過去,抓了個現行:「一人三篇論文翻譯,明天交。沒開玩笑,我這就跟你們的導師報備。」
青鈴坐在他對面,淡定用薯片沾咖啡,裝作一切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門外沒有偷聽的,聶梓默端正坐好:「你的回答對我很重要。」
碎薯片落入咖啡,青鈴接過紙巾:「這沒有意義。」廣播中,幾個男生的聲音響起:
「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什麼?」
「賭賭看這小子能不能拿下那個妹子。」
「哪個?你指那方向,兩個呢。」
「當然是那個安靜的好學生啦,對面那個你們還是算了吧,那位可是出了名的魔鬼教師。我跟你們說,這小子就喜歡那個類型的,一看就是專心學術,沒什麼感情經歷的,好搞定。能讓方豫那個老妖婆子帶出來的,肯定是關門弟子級別,這要是搞到手,嘖嘖,你說對吧。」
「你們就別拿我打趣了。」玄青鈴瞪大了眼睛,是梓默的聲音。聶梓默表情瞬間變了:「這是誤會,我……」「我什麼都沒說。」青鈴打斷了他的話,「在你被其他學生抓住前,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廣播沒有停下。「去試試唄,又不會少塊肉。來來來,下注了啊,下注了,輸的人連請三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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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吧。」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去試試嘛,無論成功與否,你接下來幾天的飯費,哥幾個都包了怎麼樣?」
「我……」
「猶豫什麼,沖沖沖!」
「就是,玩玩嘛,你又不會掉塊肉。最多被方老師針對,嘿嘿。」
「別推別推,我去還不行。」
後面被掐斷了,休息室門口再次擠滿學生。方豫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只見青鈴獨自坐在桌邊,平靜地翻看學報。
「那小子呢?」
「什麼小子?」
「青鈴,你要袒護他?」
青鈴合上學報,異常平靜:「豫姐,這年頭想合成個音頻還不容易?父親如果看到你這樣,會懷疑自己的教學水平的。」
方豫扔給她一個U盤:「已經在檢測了,考慮到我對他的態度,你可以找人再分析一遍。我也給老師發了一份。」「嗯,好。」青鈴為她倒了一杯咖啡,「這音頻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那個學生說中午群里就傳開了,剛才看到聶梓默跟著你進了休息室,才想到這一出,試探一下。」方豫巡視著休息室,「我也剛從實驗室里出來,才發現院群都炸了。和我關係很好,還在被醫學院窮追猛打的,咱院就你一個。」
青鈴攥著U盤,小聲說道:「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你,你該不會剛剛答應他了吧?」咖啡撒了一桌,方豫不管被浸濕的外套,緊張地盯著她。
「沒,沒有。這也是個好機會,以後他應該不會再敢出現在咱院了。」
「你……」方豫泄了氣,抽出紙巾,「別哭,姐姐給你介紹個更好的。」「我沒,唉?」她愣住了,「我,我真沒答應他。」
「嗯,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搖搖頭:「我想出去走走,呃,就是去森林區喘口氣。別打電話找我,我會關機的。」
「這麼晚?不行,我陪你。」
「老師,不好了,實驗室著火了!!!」
「糟,難道我爐子忘關了?」方豫跟著學生匆匆離開,青鈴冷漠瞥了眼還堵在門口的學生:「看夠了?也想實驗室著火嗎?」
她把所有圍觀學生的名字發給冥天定,窗外開始飄雪,青鈴接過蘭遞來的羽絨服:「你們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可……」
「我想一個人走走。」她把U盤交給蘭,「我明天要看到結果。」
「是。」
青鈴順著路燈,漫無目的地溜達,這對她而言本該是件幸事,但怎麼這麼難受……她踏入樹林,上次被他從落葉堆里撈出來了,這次會不會,她用力甩頭,快步往裡走。
「您瘋了?」聶梓默從後面抓住青鈴。「你怎麼……」腳下傳來劇烈的震動,青鈴被他死死護住,直至震動結束。他憤怒地喊道:「通知不是說了林區會在深夜更改一次地形嗎?您不要命了?」
「對不起,我……」
「求您,不要再做出這種事了。」他沒有鬆手,依舊死死抱著她,「我,我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所以,求您,不要再這麼做了。」好,該死,快點說好啊!青鈴憋了半天,小聲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您別動。」他發現青鈴的腳被夾在錯位的樹木中間。她試著往回抽:「你不用管我。」
「現在土很松,這,這樹也不是很粗。您等等,我,我可以!」
感到鬆動,她迅速抽出腳:「謝謝。」他喘著粗氣蹲下:「我帶您去醫院。」白大褂里還有一瓶補劑,她拔掉塞子遞給他:「你先歇會兒,我叫朋友來接。」
手機沒有信號,聶梓默把空瓶藏在內兜:「這次變更會屏蔽所有信號,這幾天每天都有發通知,提醒我們不要進入林區。我不會對您做什麼的,怎麼了?」
青鈴還是沒有動:「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用敬稱。」「您是教授,我是學生,之前是我得意忘形了。」雪越下越大,他果斷抱起她,好輕,「您有好好吃飯嗎?」
「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她打了個哈欠,「音頻這事你不用擔心,豫姐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查明白自然會公平處罰。」
他停下腳步,把她放到山石上,低著頭:「那音頻不是假的。」
「我知,不是?!」青鈴的腦子裡有點亂,在聽到他親口承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被打了一悶棍,呼,還好,自己沒有答應。
「您,您別哭。」他慌亂地擦去她的眼淚,「我當時絕對不是因為打賭才找,才去的,我,我當時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時,我,我其實看到方老師在,是有些怵的,他們那麼做是為了,鼓勵我,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證明,但我做的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賭約,我從未拿他們的話當真。」
理智和情感在玩命掐架,令她格外疲憊。她往前倒下,抵在他的肩上,小聲嘟囔:「你知道方菲嗎?」不等他回答,她繼續小聲說道,「她是豫姐的學生,豫姐過去常笑說是她同族的妹妹,如果順利畢業,現在應該是豫姐團隊的核心成員了吧。那天中午,我陪豫姐去她宿舍找失聯的她,要知道,她從未缺過勤,更別提半天聯繫不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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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知道這件事,豫姐也知道你知道。」
「……」
「她的男友,是那天那群人中某位的哥哥,說不定,就是錄音的這位。他的論文,全都是她的風格,他還將她的論文盜賣給別人發表,甚至偷攝視頻販賣。那之後我們才知道,她被她家親戚要錢,理由是下海賺那麼多,也不知道接濟窮親戚。那傢伙能進這裡,多少還算有點智商,知道不錄研究設備。呵。」
「……我。」
「所以,我們送他去吃牢飯了,但菲菲姐也回不來了。」
聶梓默不知道說什麼,這種事在他認識的那些人里算不上什麼新聞。尤其是他那些高中同學,一抓一把,只是大多出於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顧慮,以及家裡的再三警告,才選擇其他學校的禍害,免得鬧大了,給自己整個退學什麼的,但也有不信邪的,就喜歡這種刺激感,專挑阿卡西那些沒背景的下手。
他記得他哥進去后,那小子沒少跟他們罵娘。他不喜歡這些,也不參與他們那些活動,但幾家業務往來頻繁,他必須與他們維持表面的和平。他也知道那幫傢伙說他假清高什麼的,但他不在意,可這次他們越界了,他幾乎可以確信,這次事件是對他的警告。
「還有小汀姐,她被慫恿,從實驗室拿了些藥品,之所以被發現是因為……」
「別說了……我知道。」他小心擦去那些眼淚。這事,是他幾個高中同學乾的,他們嗑藥磕嗨了,將生改院的妹子玩死。都以為自己家裡關係鐵,沒想到一個也沒逃掉,都進去了,判了最重的刑,沒一家敢保,家族律師都沒出面,其中一個好像還是獨子來著。從那之後,這件事就被各家作為重點案例,警告晚輩,不能碰與玄教授研究沾邊的所有學生,尤其是生改院的,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如果我們在一個世界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