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過氣白月光（二十七）

「鴛鴛最近為何對師兄這般冷淡，可是在氣惱師兄這段時間疏遠了你？」

林殊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小狐狸身上，似乎是在試探她的反應。

「為何要氣惱？」

小狐狸眉眼間帶著不解，似乎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師兄不必將自己看得過於重要。」

林殊逸被小狐狸這句話刺得神色瞬間就變了，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試圖在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找到任何有可能撒謊的破綻，

可他一無所獲。

林殊逸垂下長睫，面上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

「鴛鴛這麼說，就不怕師兄傷心嗎？」

他故意作出這般示弱的姿態，似乎想要博得小狐狸的同情亦或是什麼別的。

要是換作過去的小狐狸，指定心疼得不得了，想盡辦法過來哄他開心了，

她總是那般的善良天真，不忍心見到任何人傷心難過。

可現在……

小狐狸歪著腦袋，無法理解地朝他看來：

「像師兄這樣的人，也會傷心么？」

「在鴛鴛眼裡，師兄是什麼樣的人？」

「師兄的心思太多，」

小狐狸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話語嘲弄，

「我看不透師兄。」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會從小狐狸的口中聽到這個答案，

青年的神情漸漸變了，

在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以之前鴛鴛的性格，哪怕同他再置氣，也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的，

他原以為小狐狸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漠視，而同他鬧脾氣，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下，鴛鴛似乎對師兄有著誤解。」

想到過去那個依賴著他，會撒嬌會甜甜地說著「師兄最好啦」的小狐狸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會是今晚那個滿臉冷漠，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留一丁點情面的小狐狸，

林殊逸的心中難得地多了幾分躁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見他還要糾纏，小狐狸的臉色終於冷了下來，

「師兄若是大晚上是特意過來找我說這些沒意思的話，那就請回吧。」

林殊逸似乎沒有想到能從小狐狸的口中聽到這句話，怔了一怔，

「你趕我走？」

小狐狸一眼都懶得看他，徑直往內間走去，

「大門在那裡，師兄請自便，我就不送師兄了。」

繼在林若清那裡吃了閉門羹以後，林殊逸又被小狐狸趕了出去，

他來時心情沉重，

離開的時候，也並沒有輕鬆多少，

本想在小狐狸這裡得到片刻的慰藉，卻不曾想，她的變化竟如此之大，

月光下，青年的目光格外複雜，帶著幾分沉思，幾分猶疑，

住處近在咫尺，

可卻在即將踏入院子的那一刻，青年驀然調轉了方向，前去了藏書閣，

他要將小狐狸性情大變的原因徹底弄清楚。

因為林若清，被罰禁閉的穆逸提前回來了，

謝紹在感情辜負了林若清，在其他方面，倒是有求必應，

穆逸一路上歸心似箭，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氣惱，

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

這隻狐狸真是沒良心！！！

都受了他的玉佩了，

說好了還會來看他，結果呢？！

這麼久了就沒有來看過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忘得乾乾淨淨了。

穆逸完全沒有想到有那麼種可能是小狐狸肯定就不知道那枚玉佩對他來說的含義，盡數沉浸在了被那隻始亂終棄的狐狸拋棄的憤怒里，

一路上，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最後浮現出了最大的一種可能性，

難道真是因為他上次的舉動太過孟浪，把那隻狐狸嚇得不敢再來看他了？

可上次分別的時候，那隻狐狸的神色還那麼自然？

穆逸魂不守舍，連什麼時候到了扶棲山腳下都不知道。

哼，等到一會兒見到那隻臭狐狸，他定要好好問清楚。

可穆逸怎麼也不會想到，

他沒有見到小狐狸，

而是……

他以為早已經離去多年的師姐，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了些，望著他的目光依舊溫柔如水。

穆逸獃獃地看著那個人，

「師姐。」

聽到這一聲師姐，林若清的眼眶不知不覺紅了，伸手比了比，

「都長得比師姐還要高大了，師姐都快認不出來了。」

過去那個每每受了委屈，就會跑來她這裡哭鼻子的小少年已經不知不覺長得這麼高大了，

少年眉眼的青澀褪去，逐漸變得成熟穩重了，而她，竟然缺席了他的成長。

她真是一個不合格的師姐。

穆逸一看到林若清掉眼淚，瞬間就慌了，

「師姐，你別哭。」

他手上又沒帶什麼東西，又不能親自上手去給師姐擦眼淚，急得臉都紅了，

這副模樣，倒是和之前沒變。

「還是那麼怕女孩子哭！」

林若清被穆逸這模樣逗得破涕而笑，

「好了好了，師姐不哭了。」

慢慢地，兩個人的情緒都冷靜了下來，

三年，足以改變太多東西，

林若清缺席了穆逸最重要的這幾年，他們之間一片空白，

只能相顧無言，不知該從何說起。

穆逸的目光不斷地在周圍一一掃過，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人的模樣。

林若清一直都在注意著穆逸的小動作，開口問道：

「怎麼了？」

少年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

「師姐，只有你知道我今天回來這件事嗎？」

他其實更想問的是，怎麼沒看見那隻狐狸出來接他。

但他剛回來，不知道師姐對那隻小狐狸是什麼態度，不好輕易開口。

林若清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你是不是想問，那隻狐狸怎麼沒有過來接你？」

「師姐？」

被戳中了內心真實想法的穆逸滿臉錯愕地抬頭，

對上了林若清那死氣沉沉的目光，

林若清的心頭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了，

這一刻，說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麼想法了，

師尊如此，林殊逸如此，

到頭來，她連穆逸都要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