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在入冬前，家家戶戶都存儲了冬日蔬菜，現在也只有大白菜和蘿蔔，和夏日裡曬的菜乾，脫水蔬菜，易儲藏。
自從孩子們的爹走了，殺豬攤就被沈慧娥給租了給賣菜的了，現在沒菜可買，冷冷清清的。
生活都難以維持住了。
從土著的記憶中得知，娘家沈家父輩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沈家兄妹四個，都已經各自成家。
長兄如父，這些日子沈長生跑來跑去的。
婆家黃家四兄弟，在壯勞力就是生產力的年代，在村裡那可是說一不二，沒人敢欺負他們。
四條條大漢往那一站，如山似的就很有威懾力！
「汪汪……」狗叫聲傳來，沈慧娥被拉回了思緒，定睛看過去，一隻土狗沖她直叫。
俯下身呲著呀，朝她發出威脅的呼呼……聲！
「嘖嘖……還是狗靈敏。」沈慧娥柳眉輕挑看著沖自己咆哮的大黃土狗，凌厲如劍的視線閃著寒光看向大黃狗道，「黃耳。」
「嗚嗚……」黃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沈慧娥蹲了下來，深邃如墨的眼眸看著黃耳浮起水霧的眼眸，重重地嘆口氣，小聲地說道，「她走了，以後我就是她。」
黃耳狗狗眼留下了淚水，看向了屋內。
沈慧娥能從黃耳的眼中看出擔心來，「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伸手拍拍它毛茸茸的腦袋。
「阿娘，阿娘！」屋內傳來急促的叫聲。
「我在院子里。」沈慧娥站起來回身看著屋內道。
兄妹倆顛顛兒的跑了出來，「阿娘！」
沈慧娥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看著衣衫沒有整好，凍得縮著脖子的他們說道，「快把衣服穿好了，外面冷。」
「哦哦哦！」兄妹兩個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裳，又猛地抬頭，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家阿娘道，「阿娘，您的眼睛好了。」
「好了！看你們倆，看的清清楚楚的。」沈慧娥溫潤的眼眸散發著瑩瑩如玉的光看著他們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兄妹倆高興地抓著她的胳膊道。
叫著，跳著的兄妹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我這好了，你們哭什麼呀？」沈慧娥有些著急地看著他們說道。
沒養過孩子，還真不知道如何跟他們相處。
「沒有，沒有，我是高興的，總怕阿娘好不了。」狸奴凍的紅紅的手背擦著眼睛說道。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沈慧娥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們倆說道，「看得清清楚楚的。」轉移話題道，「走走走，進屋去，外面冷。」
「太陽出來了。」狸奴看著東邊萬道金光射向大地。
「太陽出來也不行，天冷。」沈慧娥推著他們進了屋。
關上門室內光線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這採光真不好，房子因為是人字形房頂，中間高。
牆根處沈慧娥伸直胳膊，輕輕一跳都能碰到房頂。
房子中間撐著三根立柱，撐著屋頂，房間沒有吊頂看著怪彆扭的。
「阿娘，你在看什麼？」狸奴拉拉她的手，看看房頂，沒什麼好看的呀！
「我怕雪化了，咱的房頂要是漏了怎麼辦？」沈慧娥隨口說道，拉著她坐在了床榻上。
「不會的，阿爹走之前，將房頂給休整了一下。」大蟲聞言跟著坐下來說道。
「都忘了這茬了。」沈慧娥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假意地掩飾了過去。
天是徹底放晴了，可這初春時節，還沒到春耕的時候，都在家貓冬呢！
酒坊倒是熱鬧的很，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女人們圍在一起做針線活兒，或者在家紡紗織布。
冬閑半大的小子是招貓逗狗，惹是生非。
沈慧娥只覺得這時間好慢呀！
「嘰里咕嚕……」沈慧娥眨眨眼，錯愕地看著他們兄妹倆，「誰的肚子叫呢？」
「呃……」兄妹倆羞紅的臉，一臉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家阿娘。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沈慧娥好笑地看著他們說道，「我也餓呀！」
這些日子都是清湯寡水的，別說葷腥了，連個饅頭都沒有。
喝粥喝的身體稍微一動，這肚子里都能聽見晃悠的水聲。
「走！咱們去城外尋摸，尋摸。」沈慧娥拉著他們倆站起來說道。
「尋摸什麼呀？」大蟲抬眼巴巴地看著她說道。
「野味兒。」沈慧娥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說道。
「好啊！好啊！」狸奴天真的面孔漾起燦爛的笑容道。
「咱能抓到嗎？」大蟲小聲地嘟囔道，「咱都不會呀！」
「呃……」沈慧娥眨眨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尋摸嗎？萬一瞎貓撞見死耗子，或者那個不開眼的自己跑到咱們面前撞死呢！守株待兔。」
「阿娘這是撞大運呢！」大蟲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
「去試試，在家裡悶了這麼多天了，趁著天氣好，雪都被掃了，不會踩的滿腳泥。」沈慧娥水盈盈的眸子盈滿笑容看著他們說道，「在家悶了這麼多天了，出去透透氣。」
「好！」兄妹倆齊齊點頭道。
「那走吧！」沈慧娥拉著他們倆就朝外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大蟲反手拉著她的手說道。
「咋了？」沈慧娥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說道。
「哪能空著手啊！」大蟲黑葡萄似的眼眸看著她空空的手說道。
「需要拿什麼嗎？」沈慧娥伸手抓抓自己的腦袋道。
「咱得背上背簍，拿上麻繩。」大蟲跨出了門檻，蹬蹬跑到了雜物房。
再出來時，身後背著柳條編的背簍，裡面放著食指粗的麻繩。
將黃耳留在家裡看家，母子三人就這麼出了家門。
平陽縣地處平原普普通通的小縣城。
只有兩條主街道，十字交叉，將縣城一分為四。
縣衙在東街，官員們的住所都在這一代。
西邊是縣中的富戶所住的地方，同樣還有酒樓，茶館，客棧，當鋪，綢緞莊，賣胭脂水粉的店鋪。
南邊就是沈慧娥他們所在地，菜市場，賣各類雜貨，小店林立。
北邊有車馬店，大都是貧瘠之人居住地。
還真是東貴西富、南貧北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