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沐浴
「王上，這是此次參加宮宴的所有大臣家屬中適齡女子的花名冊，請您過目。」顧廣雙手捧著一本厚厚的花名冊，畢恭畢敬地呈到晁羿面前。
晁羿昨日吩咐顧廣收集這次的花名冊。雖然當時並未明確表示此舉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所傳達出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
他同意選妃一事，而且極有可能就在這次宮宴上。
晁羿微微抬起頭來，眼神冷漠地掃了一眼擺在眼前的那本厚重的花名冊，淡淡地開口說道：「先放在這兒吧，等本王有空的時候自會查看。」
說完，便再次低下頭去，繼續專註於手頭的政務。
他竟然這就要開始選妃了嗎？花念的小爪子輕輕地扶在雕花窗欞邊，身子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絲毫未動。
此刻她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究竟是何種情緒在翻湧。就這般愣愣地杵在原地，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快跑出去的時候，花念冷不丁地與外出歸來的劉公公撞了個正著。劉公公趕忙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朝著花念躬身行禮。
她像是沒看到劉公公似的，步伐不停，甚至加快速度，直直地跑了出去。
待顧廣離去后，晁羿獨自坐在桌前，雙眼凝視著面前攤開的那本厚厚的花名冊。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對於花念，不知何時起產生了別樣想法。若是尋常女子就好了，但身為一國之君若是看上了只貓妖，只怕是會招人笑話。
他只能選擇用選妃這樣的愚蠢舉動，試圖強行將心底那份蠢蠢欲動的慾望給壓制下去。
劉公公邁步進去，而後不經意間隨口問道：「王上，方才您可曾見到過小主子了？」
晁羿原本正專註於手中的花名冊，聽聞此言，手上的動作驀地一頓。緊接著他迅速抬起頭，兩道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劉公公。
劉公公被晁羿這突如其來的注視嚇得渾身一顫，強自鎮定下來，「回王上，小主子適才已經離開了。」
晁羿將目光迅速地投向了窗邊，隨後走了過去，剛靠近窗戶，視線便定格在了窗台上那幾根白色毛髮上。
平日里奴才們絕不會讓任何貓咪或者其他異物出現在這裡。此刻這些突兀出現的白色毛髮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晁羿的心湖瞬間如被投入石子般泛起層層漣漪。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花念於自己而言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正因如此，近幾日來他刻意地疏遠了花念。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儘管他表面上表現得如此冷淡，但在內心深處，腦海里無時無刻不在浮現出化為人形后的花念那嬌俏可愛的模樣。
顏傾城抱起趴在一旁的花念，溫柔哄著她，準備帶去洗澡。
花念活潑好動，每日都要跑到外面打滾玩鬧。龐姑姑擔心她在外沾染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會染上疾病。
這不，今天她又像往常一樣渾身沾滿了灰塵回來。以往每次洗澡，顏傾城總得費好大一番功夫，甚至還要許下洗完澡后就送小魚乾這樣的承諾，才能成功哄得花念乖乖聽話答應洗澡。
今日的花念卻顯得格外順從，她低垂著小腦袋瓜兒，就連那原本歡快搖晃不停的尾巴此刻也像是失去了活力一般，靜靜地垂落在地上，顯然一副心情不佳、悶悶不樂的樣子。
「小主子，今日可是不開心了？莫不是又被那水池裡的魚兒給戲弄了一番？」顏傾城滿是疼惜地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花念有氣無力地叫喚了一聲，「不是啦，只是本喵感覺有些疲憊罷了。」
喵語回應之後，便將腦袋耷拉下去，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晁羿走進屋內，顏傾城見狀趕忙抱緊懷中的花念，恭恭敬敬地向晁羿行了個禮。
貓兒安安靜靜地趴在顏傾城的肩膀上，連尾巴都懶得動一動。晁羿只能瞧見她那圓滾滾胖乎乎的小小背影。
他皺起眉頭，開口問道：「你們這是準備去做什麼？」
顏傾城不敢有絲毫怠慢，迅速回應道：「回王上，奴才正要帶著小主子前去沐浴凈身。」
晁羿一聽這話，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臉色一沉說道：「花念乃是一隻小母貓，你一個男子如何能替她洗浴？」
顏傾城感受到了王上話語中流露出的不不悅，心中一驚，連忙惶恐不安地雙膝跪地，戰戰兢兢地解釋。
「王上明鑒！奴才早已自宮除去了孽根，絕無非分之想，請王上饒恕奴才吧！」
他心裡很清楚顏傾城所言不虛，只不過就是莫名覺得有些不爽快。
雖說現在的花念只是一隻小貓兒，但是、但是在他眼中，花念歸根結底是個女子！
龐姑姑覺得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心中一緊，趕忙快步走上前去，微微躬身行禮后說道。
「王上息怒，之所以會安排小城子來給小主子洗澡，實在是因為平日里這小城子跟小主子相處得頗為融洽，而且他做事手腳利索，所以奴婢才斗膽讓他伺候小主子沐浴。」
晁羿卻完全不理會這些解釋，知道小城子身為太監並非完整男子，但畢竟也是男性之身。
他面色冷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換人！」
面對王上不容置疑的命令，龐姑姑哪敢有絲毫怠慢，急忙應道：「是，王上。」
隨後便親自帶著小貓走進浴室準備為其沐浴。晁羿坐在離浴室不遠的地方，中間僅僅隔著一道用以遮擋視線的屏障。
耳朵里不斷傳來浴室內傳出的陣陣漣漪水聲，以及花念偶爾發出的撒嬌般的喵叫聲。顯然是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龐姑姑熟練地為她清洗著身上的毛髮。同時嘴裡還輕聲呢喃著，溫柔地哄著花念，彷彿它能聽懂似的。
此時的晁羿心裡卻是五味雜陳。聽著花念的叫聲，他的腦海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幅畫面，是花念化為人形后，在這水汽氤氳的浴室中沐浴的場景。
想到這裡，晁羿忽而感到一陣面紅耳赤，暗自唾罵自己怎麼如此胡思亂想，簡直快要變成一個變態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下巴，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